尚宇当个小瘪三还可以,但真正打人的胆量却与他的嚣张成反比,故作忍让地撂下狠话:“算你走运,老子今天心情好,不想大开杀戒,你自己好自为之。”说罢后怒气冲冲地离去。
他一走,立即有旁人趋向前来。“小姐,你胆识过人耶。”
也有人夸她:“那小瘪三早该有人修理了。”
“小流氓痞子凭家里有钱,便称王当老大。如果不是拿钱砸人,会有谁服他?”
……一人一句,说得姓刘的一文不值;只可惜这些全不是她爱听的重点。悄悄地退出人群,闲逛了一会,不知不觉又走向他的诊所。
门庭若市便是卓汉民诊所内的写照。由大片落地窗外透视他颀长的身影,挺直的腰杆与浑厚的双肩都曾是她拥有过的,怎么现在她却胆怯不前呢?
好想他,浓烈的鼓舞著她……先到就近的夜市买几样小吃,当她再回来原地时,人潮已渐去。她也怕被人笑,但找他的念头如此强烈;待送走最后一位客人,铁门拉下来时,她的心又失落了……仿若被遗忘在另一个世界般的寂寞。
约半个时辰,蚞莲步出了诊所,她还是不敢现身。因为回头总是丢脸事,而且她还曾说过,反悔的是小狈;不过这一刻,她真的宁可当小狈也好。
门又随即放下,她的一丝期望再度落空。手提著几盒小吃,县徨得不知该进或是该退,才打算回家蒙被思过……奇怪?怎么有个身著纯白休闲服的男子坐在她住家大楼人行道上的行人座椅上?
夜深了,她不敢随便乱看,将车子停入机车棚内,不料那人竟向她来。
手中的点心餐盒差点成了她反击的利器,是他先开口才化解了这场危机。
“采凝!”他的声音对此刻的她来说宛如天籁,只因连日来的思念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他的出现,无疑让她宣泄了囤积多时的相思。
此刻真是无声胜有声,两人只字不说,只是默默地牵引对方的手不放;不管他们已走到怎样的山穷水尽,她还是借机好好地、狠狠地偎在他的怀里,恣意享受他所带给她的温暖。
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过她的脸庞,脸上的妆哭花了,他的白色名牌也沾了她的妆,但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只是她肯回来就好,其它的都不重要了。
可是现在到底要上哪温存呢?
看他踟蹰不前,采凝拉著他的手往自己住处走去。
避理伯伯喊住她:“蓝小姐,访客写谁?”
她甜甜地撒娇:“您知道的。”两人便搭乘电梯,一路卿卿我我的……不过越矩的动作他们可不敢做,因为电梯内装有第三只眼——闭录摄影机二十四小时监视著。
不知何时,手中的点心已被拒绝于房外。她是热情过火了些,而他也不逊色,犹如和在一块的火与油,早分不清谁是谁了。
当然在这事前,他也曾经想过,要了她是得付出代价的。但在这个时候,他是宁可散尽家财,也没什么好介意的。反正钱事早晚都归她管,即使强索夜渡资、上床费也由她了。
炽情烈欲总是刹那间引燃后即不可收拾,什么上司的性骚扰、痞子的烂威胁,全抛诸脑后了。只要他是真实地存在她身边,她也无畏无惧的。
一夜好梦,这是自她离开后唯一一次真正地入眠。是以醒来时,精神也特别好;
但他还是警觉性地模模身边的她在否。一模扑了个空,他可吓得失魂——她不会又走了吧?
跋忙起身,胡乱套上外衣便匆忙地出了客厅,一阵扑鼻而来的香味告诉他何以她不在床边;不过上一回她也是做好早餐才走人的。他如赶场似的又冲至厨房,却不见她影子,他的心又碎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他不敢相信她又再一次地弃他而去,更可恨的是,这次她竟然连她的城堡也抛下。
不消一分钟,门卡卡地打开了,首先进入眼帘的是她美丽的脸蛋。
他忙向前:“你到哪了?我以为你又失踪了。”紧张、心烦与如释重全写在他焦急而又安心的脸上。
她举高手中的鲜女乃。“我出去买牛女乃帮你补充营养,瞧你瘦多了。”
当她那纤纤玉指抚上他的脸时,他便紧抓不放。“对不起,是我太小心眼,才会指责你嗜钱……”
她顺从而温驯地任由他亲吻。“你没说错,我确实爱钱,只要有钱什么都好说。”
“没有,你并没有任何事都要索取代价。”
“我有,你不用为我辩解。”
两人一句sorry、两句自责的,相互包容对方的错误,眼见已浪费太多的时间。
“喂,我们没什么时间了,快吃早餐吧。”
经她提醒,他才堵住决堤的歉意。不过,用餐的过程,他总会突来亲匿的小动作。她是有些不解他的转变何以如此之大,但却也不排斥他过度发烧的热情。
吃过早餐,他还依依不舍离去。
“我得上班,你得工作,回去吧。”
“那我们以后——”
“你来我这好了。”
她有顾忌,一来怕自己的意志不坚遭人讪笑,二来再回去诊所教熟人撞见了,岂不羞死人,也丢脸丢到家?
“那多不方便,不如你跟我回去。”
哎呀,他不会懂的。“不行啦,我们本来就偷偷模模地编个骗局,现在好不容易找著了出口消除谎言,何必又再找麻烦呢?不如让这件事就此地下化好了。”
可是以前有婚姻障人耳目,现在没有了。如果走在路上撞见了熟人,不就有抓奸在床的尴尬?
“可是,我们现在又不用骗人了,何必把这搞得如此见不得人?”
“这事过阵子再说,我们呢——各自上工吧,要不然可要来不及了。”抓起包包,匆匆忙忙地下楼。临分手前,他还大胆地当著众目睽睽轻啄了她的红唇,害她恨不得就近找个地洞往下钻。既然暂时找不到地洞,只好戴上安全帽,掩去自己双颊的红潮上班去。
不光是她,连他也宛若中彩券般的精神百倍,阴沉数日的面孔总算是拨云见日了。
“卓医生,你今天精神特别好喔。”他神神秘秘地对翠美说道:“记住,如果采凝突然回来了,千万别大惊小敝,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是说——翠美不解地端视老板。“你是说采凝要回来了?”
“不确定。”照她的意思,她是暂时不会出现在她们面前的,目前她只肯与他姘居。
“卓医生,你到底在说什么?”翠美被他搞迷糊了。
依他的看法,采凝也许是欠缺刺激吧。既然还是生米的时候都可以搅和在一块,更何况他们已煮成了熟饭,更不可能分离。但她为什么不就此机会名正言顺地回来当卓太太呢?也许她是担心她这么来来去去,怕别人取笑她的行径。
“翠美,我在想,她也许是怕你们会笑她走都走了还回头。”
“没有人会笑她的,你也知道的,不是?”其实大家都很喜欢她,她自己何必多心呢?
可惜心在她身上,她要怎么想无人可明白,除非——“翠美,你过来,有件事我想……”
两人嘀嘀咕咕,比老鼠娶亲更神秘地商量了半天。
“咦,好办法!要不我们就这么做。”
两人不知研讨出什么大计来,只见他俩眉开眼笑的,自信满满。
采凝难得好心情,见人笑眯眯地。这么一笑,更吸引余征谋对她的青睐,是以忘形地凝望著笑容如花的美人。
采凝忽觉备感压力。瞧著手中的工作量,不会呀,与平常的工作量一样,怎么会有压力?双眼往斜前方一瞄,哼,原来祸首是他,散放祸源,害她备感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