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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山庄 第22页

作者:周贞观

江太夜不避嫌的拉起他的衣袖,直往屏风后的锦榻走去,打量了下环境。“你躺下。”

虽然还没开始按摩,但朱纳雍却觉得额际的疼痛似乎减缓了一些。他依言平躺在锦榻上。

江太夜挽起袖子,纤纤素手要模上他时,忽然想起他爱洁的习惯,连忙跑到角落的铜盆处净手。

“会疼要说,难受要说,要我停手要说。”洗好手后,江太夜靠在锦榻边,十指指月复凑在他俊美的脸上揉呀揉。

朱纳雍闭着眼睛,点点头。

没多久,她就发现了碍事的东西。“系着发髻不好躺吧,我解开你的头发好吗?”

朱纳雍感受额际传来微温的触感,点了下头。

她动手松开他的束发,让墨黑长发披泻而下。

“头发扎得这么紧,难怪会不舒服。”揉呀揉,好象在揉面团,这个王爷面团真俊俏,她万分认真的揉。她仔细注意他的表情,怕揉痛了他,近看之下发现他的长相比她见过的很多人都还要好看。

饼了一会儿,她发现靠在锦榻旁边帮他按摩,是一个很难施力的姿势。“白妞姐有教过,按摩的颈道应该是使用整条个手臂,而非只用手指。若很快就觉得手酸,那就是用手指在拖力。”她喃喃低语。

“嗯?”朱纳雍被她按得舒服,疼痛逐渐消失。无论她是用手指或手臂,他都没意见,只要继续按就行了。

江太夜衡量一下,说道:“你起来一下,换个位置。”

朱纳雍睁开眼,瞅了瞅她,然后坐起身子。

江太夜坐在锦榻一端,扯过榻旁的薄被铺在腿上,拍了拍大腿,示意他把头靠在她大腿上。

朱纳雍愣了下,随即勾起一抹深深的笑容,对于自己的好运气绝对是乐于接受,于是躺了回去,这次他的头就靠在她一双富有弹性的大腿上。

虽然隔了层薄被和衣衫,他的心神依然感到一阵舒爽。

啊!他预知今晚肯定能有个好眠了。

江太夜努力回想当初白妞儿帮人按摩的指法。她的指月复、掌心、侧掌、手腕轮流在他眼窝、太阳穴、颊边、发际等处按压。

按摩了一阵子,江太夜感叹:“你的肌肤真好,不输给一个大姑娘了。”那个大姑娘指的就是她自己。

“是吗?本王没注意过。”朱纳雍闭眼笑道。

“光滑柔韧,嗯……果然是王爷的等级。”江太夜模了下他的脸颊,然后又模模自己的脸颊,两者触感相差无几,但她比王爷年轻了八岁多耶!

“太夜,你能说说吗?”

“说什么?”

朱纳雍睁开眼,定定的看着她。“说‘纳雍’这两字。”

“纳雍?这好像是你的名字吧?”

“虽然早已没有人在喊,但这是我的名字没错。你再说一次。”

“纳雍。”

“以后别叫我王爷,直接叫我纳雍好吗?”

“可以吗?”她偏了偏头。

“我说可以。”他笑。

如果礼部尚书在此,可能会大声疾呼:于礼不合!然后奉上长篇大论,从三皇五帝、周公制礼作乐,再到大熙朝的法制分明,阐明礼法的重要性,直呼王爷名讳是多么多么的……于礼不合:要改进、要悔过、要保证绝不再犯。

如果是掌管皇室律条的宗正寺丞在此,可能会研究到底是要罚王爷抄律条一遍,还是要罚逾礼的平民姑娘入牢十天、罚白银千两。

然而,书房里此时只有他们二人,连侍从都被赶远了。朱纳雍想要听她唤他的名,而江太夜根本不知道还有那么多礼法和规矩,她顶多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所以她拿了张被子隔开双方。再多的事她就不了解了。

“纳雍。”她轻喊。

朱纳雍唇边的笑痕更深。

她发现他笑了,且是笑得开心的那种。他眼睛里亮亮的,好像多了一些什么东西。唔,她不大会形容。总之他觉得快乐、她也感到高兴。

“纳雍、纳雍、纳雍、纳雍……”她连声轻喊。

朱纳雍柔柔的看着她。“太夜,我好喜欢你这样叫我……”这时的她,只是他,不是王爷,单纯只是一个叫朱纳雍的男人。

“你喜欢我就每天喊一次,等你哪天怀念王爷的称呼,我再改叫王爷。”她眨眨眼睛。

朱纳雍握住那只在他脸上按摩的小手,轻轻抚了抚她掌中的薄茧。

“我希望你能够永远都叫我纳雍,无论何时何地,好吗?”他看着她,半晌,虔诚又认真的在她掌心落下一吻。

那个轻若羽毛的吻,仿佛透过手掌,传递至她的心坎里,重重地碰撞到了什么东西,她觉得有一种热热的东西在胸口流动。这一个吻没有声音,可是她却有些明白他先前说的那个、那个心的语言……除了胸口发热,她觉得在他的注视之下,她的脸颊也越来越热了。

“好。纳雍,你也可以叫我太夜。呃,你很早就这样叫了。”

“太夜、太夜、太夜……”他就这样躺在她大腿上,深深凝视她低垂的脸庞,连声轻唤她的名。

一声声轻唤,一层层加深她脸上的红晕;一声声轻唤,一步步进驻她心底。

那天,朱纳雍睡了个舒服的好觉。

接连几日,朱纳雍的作息有些日夜颠倒。因为夜深人静时,他的睡觉良伴正在玲珑院里甜甜的梦周公,失眠的他索性处理起国舅的罪证。

他知道国舅的行事非属正派,只是没料到竟会污秽至此。

五年前,前吏部尚书齐令被揭发贪污索贿,因罪抄家,全家上下四十七口人,全上了刑场。洛总管暗地里查到的证据处处显示,吏部尚书只是代代罪羔羊,背后有更大的贪污黑手。根据可靠消息,齐尚书的一双子女仍在人世,只是隐姓埋名了。

柄舅曾经奸污贞节寡妇,事后将之灭口,连其五岁稚子也不放过;还曾把良家妇女拘困多月,供其婬乐。这类奸污事便,竟多达二十一桩!

多年来,国舅府上强占民田多达数千顷地,使得许多家人忍气吞声的从自耕变成佃农,甚至因无田可耕,贫困得变成流民;以上虽皆用府上的门客、管事、亲戚名义侵占百姓良田,但其田地的收成多作为国舅府的平时用度,而且从来没上缴过赋税。

还有许多关于国舅欺压百姓、鱼肉乡里的证人与证词,一桩桩在衙门里积压多年,没人敢办的案子……朱纳雍失眠的晚上就翻着那一张张令人愤怒的纸张,冷笑的思索着该如何除去这皇室毒瘤。当然,阅读那些黑暗的睡前读物,饱只能继续失眠下去。

夜晚忙碌,白天他当然要找机会补眠了。

一日。

“真舒服。”朱纳雍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咕哝声,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咪被人抚顺每一处体毛时所发出的那种享受声音。

江太夜坐在凉亭里,大腿上垫着薄被,双手灵巧有致地按揉他的头部、颈子、肩膀,细心地把他僵硬的肌肉缓缓揉开。

四面通风的凉亭放下了三面帘子挡日光,为顾及她的名节,接起一面帘子,表示他们这对孤男寡女并未处在什么暗室之中。

“你最近很累?”她边按摩边说。

“叫纳雍。”他嘴角愉悦听上扬。

“是。这位叫做纳雍的王爷,你最近很累?”

“还好。”

“哪儿好了?我瞧你这几日白天总要睡上一个半时辰,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事情太过劳心劳力,连白天都觉得累了?”

“经常能看到你就不累了。”如果她能在晚上进入他的寝房相伴,那么他白天就不需要补眠了,毕竟凉亭和书房不及他的寝房舒适。

不过,朱纳雍唯一非礼过她的那次,是两人初次见面时,他误以为她是国舅送来的歌姬,因此手脚恣意了一些。自从他正视她的存在之后,举止之间对她极为守礼,未曾再做出任何放荡的调笑行为,虽然他心中很想对她那样做,但是不行,歌姬和妃子是不同的。顶多,他隔着衣袖牵起她的手腕;再多,就是躺在她大腿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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