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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光艳影 第16页

作者:陶静文

“他总是指着我母亲的鼻子大骂我是杂种,就因为我长得不像他。前几年,妈的心脏病又发作,睡着后就再也没醒过来,老头又骂我是衰鬼,从丧礼过后,他不曾再见到我,我也不想再看到他。”父子俩就这么彼此交恶,谁也不见谁,不理会谁。

“我恨他!”终了,阿斯克特异常冷静地结论。

原本纷闹的气氛在这段往事的诉白中沉寂下来,主仆俩谁也不好再多表示些什么,清官难断家务事,毕竟在别人的故事里,他们都只是过客,身为旁观者也只能静看,无权多参与。

“我希望那位格司先生真的能逮住他叛变的证据。青姊姊,你说格司先生会成功吗?”阿斯克特精神一振盼望地问。

“或许吧,没有什么事难得倒他。”她揉了揉小男孩柔顺的发丝,“可是如果将军被判了重刑,你怎么办?”

“不知道。”钓鱼似乎已毫无趣味,阿斯克特有一下没一下的拍弄水波。

就这样暗怀心事的三人,望天、望水、望地,个个若有所思。

◇◇◇◇◇◇

还来?!半夜三更的,这小表闯他房门似乎闯上了瘾。

刻意轻巧的足音在他听来根本就是多余。

躺在软床上的银狐以手腕遮目养神,决定无视这位小表,对于他暗夜潜进的目的,他打算来个不闻不理。

“你睡了吗?”阿期克特坐在床头的地毯上,小头顶卧在床沿,对着蒙黑的空间探问。

甜黏腻人的童稚嗓音在他耳旁嗡哺呢语,银狐依然不动声色,动也不动一下。

“真的睡着了。”遗憾的失望语气又传进他耳膜里。

“怎么今晚睡得那么早?”阿斯克特当下抱怨起银狐的提早入寝。

那个叫留加的小子究竟在鬼混什么?三番两次放任这小表来骚扰他。

阿斯克特熟稔地按开床头壁灯,盯着床上假寐的男人,轻叹道:“伤脑筋。”

懊伤脑筋的人是他吧。这无理取闹的小表到底想做什么?

叫醒他好了。阿斯克特在心中作下决定,不知死活的小指悄悄地朝目标伸去。

“少来烦我。”银狐一翻掌便将他的纤细手腕儿握住。

“放手、放手……好痛喔!”阿斯克特哀叫着。

银狐扔开他的手,恢复原本闭目养神的姿态,“回去睡觉。”低沉清冷的话息更适合催人入梦。

“我也想睡呀,不过得先跟你说些活才行。”

“去找别人听你说,我累了,别烦我。”向来他就不是适合哄骗幼童的男人,那些诱哄的语气他根本无从想像,也说不出口。

“我要说的事只有你知道,所以你先听我说嘛!”阿斯克特竟然强拉下银狐遮目的冰冷铁腕。

“不想听。”低吼完,银狐干脆拿起电话,按下一串号码,催唤那个该死的家伙滚过来带走他的烦人精。

“不要打!”小身子慌张地翻过横躺的银狐,迅速切电话。

“别压着我。”银狐将身上的小表拎到他身旁空着的床位上。“说完快滚。”再不听完他的废言废语,今夜他甭想安歇了。

他坐起身,随手捻了根香烟,点了火刁在双唇间,突然纳闷身旁小表怎么毫无动静,“说啊。”他催促一声。

端凝出神的阿斯克特这才回到现实。

哇,好酷,好帅喔!这样才算是真正的男人吧!这位格司先生跟他所见过的男人都不一样。仰慕着崇敬的眼,阿斯克特希望将来自己能像他一样的冷悍刚强。

“我家老头什么时候会被判刑!”连他的眼睛都跟别的男人不一样,是蓝色的,很好看。

“你担心?”银狐冷冷的问。白色的呛人烟雾吹拂向看傻眼的阿斯克特。

“咳……咳……咳咳……”要像他一样,那也要学抽这种东西罗!可是很呛鼻呢,眼泪都流出来了。

阿斯克特吸吸鼻子,将烟挥散后才道:“不是担心,只是想知道,我好早些做准备。”

“什么准备?”一问出口,银狐便开始后悔,这似乎不关他的事,只是一时兴起这人小气焰高的小表头究竟在算计什么?

“说了你也不会僮。”如果老头入了狱,他也不能待在撒尔其堡,或许四处流浪,或许当童工……到时候再打算。“怎么样?总理大臣们何时会办他?”

“快了。”银狐捻熄烟,重新躺回床上,“出去吧,我要休息。”

“快了!是不是在这几天!”阿斯克特识相地下了床,边朝房门走去边问。

“自己想。”银狐关了壁灯,房里又是一片黑暗世界。

门扇经过开合后,房间内归于宁静,陡地一点火光燃起数秒便熄灭,烟味又弥漫了整个房间。

小家伙真是未雨绸缪,案子都还未审,他已经决定日后浪迹天涯,嗯,挺带种的小毛头。

◇◇◇◇◇◇

恍惚中,贺青又飘晃到了这幕景象……

“青的头发又长长了。”蛇冢夫人温柔地梳着小女孩一头柔细发丝。

“还没能像夫人一样,长到可以梳成发髻。”小女孩悒色地婉言。

“别叫我夫人,青。我仍希望你喊我妈妈,我喜欢听小青唤我妈妈。”蛇冢夫人白皙的指掌搭上贺青纤细的肩膀,“都喊六年了,改口也怪别扭的,不是吗?”

“这是流落异乡小扮的权利,我不行。”小女孩低垂着凄楚的小脸,没有勇气看向轻拥着她的美丽夫人。

“胡说。”蛇冢夫人轻柔地抬起垂首胸前的清丽小佳人,然后轻声一叹,“如果凌皓也在,你们两小无猜的在我跟前嬉闹游玩一起成长,一起上学,像对小夫妻一样……该有多好。”

“夫人……”盯凝着蛇冢夫人脸上那抹因幻想而浮现的幸福神色,小回去这才恍然觉查,她不能只做个娇弱的富家千金了,她应该为向来疼她如亲生女儿的夫人做些什么,这是她唯—能报答蛇冢家养育她的恩情。

“夫人,小青帮你找回小扮好不好?”小贺青模了模右耳上的烙痕才又道:“中午时,师父跟我说了好多事,我什么都了解、都知道,师父还送了回去这个。”她指着自己耳缘上的那尾青蛇。似蓝似青的混色青蛇。

“你叫爸爸做师父?”蛇冢夫人秀眉微皱,“他会很难过的,他告诉你这些只是不想瞒骗你,他希望你活得真实与自知,才不会被家族里知道你身世的人瞧不起。还痛吗?这个刺青有很特别的意义喔!它代表着你是不折不扣的蛇冢人,它能承认你的身分,你父亲要你正大光明的被叔伯们承认。”说完,温柔的蛇冢夫人不禁悲从中来的落下泪来。不行,她不能姓蛇冢!她是个父母不详的孩子啊,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儿怎能冠上皇族的血脉族姓呢!她好难过,但没有人知道她的难堪与不安。

“别哭,夫人。贺青答应你,一定帮你带回小扮,一定。”

“谢谢你,谢谢!”蛇冢夫人动容的漾开笑颜。

--谢谢你,小青……我会等你,一直等你。

小青,小青,别忘了,我还在等你。

“夫人!”贺青的呓吼刮破了夜的宁静。

又是梦,依然真实。六岁那年的承诺已成为她夜夜紧缠不休的梦,每当夜半醒后,缭绕徘徊不去的都是夫人不悔的哀唤,每每唤出她一身冷汗。

贺青掀开丝被,踱到窗前借由凉风吹醒惊慌的自己。

日本那边的情况不知如何?她不能再踏上那块土地了,当年参与整个事件的人均被监视着,她无法联络上任何人,就算银狐现下点头答应回归宗族,光是老太爷那关他们两人就跨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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