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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河山2 第9页

作者:铁勒(绿痕)

阎翟光颓然地一手抚着额,“老夫早该料到,太子被逼急了,就只有走上兵变一途……”

尹汗青拱手朝他一揖,“相爷,现下咱们救不了谁与谁,能保住一命,就算不错了。”

“说的是……”与他相识至今,阎翟光从不曾如此庆幸身旁有他的存在,“歹亏你深谋远虑,能想到赶在大乱之前提醒老夫得避一避。”

“相爷谢错人了。”摇着双手的尹汗青可不敢居功。

他一愕,“这不是你的主意?”

“是齐王交待下官务必要让相爷平安离开长安的。”九江那边的人,向来都专挑难题来找他麻烦,考验他的能力,他不过是照着玄玉给的指示办事而巳。

“难得他能想到这点…”倍感欣慰的阎翟光点点头,很高兴自己看人没看走眼。

尹汗青懒懒-笑,“齐王想到的可多了呢。”

心情沉重的闾翟光却一点也笑下出来。

“相爷?”

他-手拧着眉心,“圣上有难老夫却离君侧,日后,老夫该如何向圣上交待?”虽然说他现在是月兑厂身,但总会有回到京中的一闩,到时等着他的,恐怕就是圣上的降罪。

尹汗青相当乐观,“相爷不须担心,这点王爷已盘算好了,待到九江之后,相爷可亲自问王爷。”

“九江?”他有些不懂,“咱们不是要到洛阳暂栖一阵吗?”对圣上说的借口是洛阳,这一路上走的方向也是往洛阳,怎么……

“洛阳这地,相爷待不得,唯有到九江才能保相爷万全。因此咱们表面上是往洛阳,待到洛阳后,咱们还得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一到了洛阳后,他还得想办法瞒天过海,弄个假阎相待在洛阳才成。

“怎么,洛阳不妥吗?”阎翟光的心当下被他的一席话揪得紧紧的,“你不是说洛阳自始自终都不是太子的,实际上它一直都是齐王的?”

“这是两回事。”没说更多的尹汗青,在车马止顿时掀帘看向车外,“相爷,咱们到了。”

夜半开启洛阳城城门迎客的洛阳太守康定宴,在所有车马皆已入城后,立即下令关上城门,待阎相所乘之车停妥之时,率官员前迎的他赶紧上前接驾。

还未下车,在车门一开见到外头的景况后,阎翟光愕然地张大了眼,看着眼前这座人了夜,不但下熄灯却反而灯火辉煌,人人携着行李家当,忙碌地在大街上走动的洛阳城。

就着街上的灯火看了好一阵后,他自百姓的神色及手中所携之物中总算有些明白。

“这是……”阎翟光一手捉住他的衣袖,“汗青,康太守要弃洛阳?”

“长安若掀战,势必危及洛阳,因此非撤不可。”尹汗青边说边将他给扶下车,“为免京中起疑,眼下康大人犹不会做得太明显,只会先行将洛阳大半官员及部份百姓撤至九江,咱们明日也会同他们一道走。”

“其余百姓呢?”两脚站上洛阳街道的他,不解地看着有些百姓似根本无意要走,只是帮忙着其它人打点。

“届时全河南府的百姓将随康大人一同撤至九江。”

“康太守不同老夫一块走?”花了那么大的工夫才保住康定宴,玄玉怎么可能把康定宴留在这危地?

“他不能,也不肯。”尹汗青朝前方扬着下颔示意,“太守来了”。

“参见相爷……”一路自城门那端跑来的康定宴,在喘过气后,恭谨地朝这个救命恩人行礼。

“我都听汗青说了。』他一脸的肃穆,“康大人真不与老夫一块前去九江?。”

康定宴拱手以覆,“下官身负王爷所托,必须在洛阳留至最后一刻,百姓不走,下宫不能走。”

没料到他会说这话的阎翟光,怔怔地瞧着他那张看似疲惫的脸庞。

“为了王爷,相爷不可在洛阳久留。”康定宴恳切地望着他,“明日下官会安排爷前往九江,届时还得请相爷再委屈一阵。”

总算见识到玄玉收服人心的厉害,怔仲得不能言语的阎翟光,从没想过,玄玉竟可以将以独善其身出名的洛阳太守改造到这种程度?然而更令他意外的是,为了玄玉,康定宴居然愿冒这么大的风险?

假若,太子也能与玄玉一般,或许今日太子不但能安居东宫,更可令全朝上下一心为主,而不王于得落到个不得不兴兵自保的下场……

想起当年,那时建羽尚未登基,在朝中的玄玉行事低调得彷佛不存在般,而他每至冉相府上,所见的也都是建羽与灵恩,很少见到玄玉,只有几回,他曾与正在练剑的玄玉单独打过照面。

现下回想起来,他不懂,为何那时的他,双眼只看得见建羽与灵恩,却看不见玄玉?为何他从没仔细地看过那个总是沉默不语,静静待在其位之上不与父兄争锋的玄玉?一直以来,他总认为无论是龙是凤,不管是何人皆逃不过自己的这双眼。是敌人的,他定能及早发现并将之除去,若是个可造之材,经他提携定可收为己用,可他却忽略了玄玉,他没注意到当年那个在府中默然练剑、将自己隐身于庙堂上的冉家次子。

他竞没看见,光芒远此灵恩还要灿烂的玄玉……

在康定宴打完招呼,忙着命人将车队开至太守府时,阎翟光边定向车门边问向一旁。

“汗青,你可知齐王究竟想得到什么?”

尹汗青一怔,随后笑开来,“知道。”

“天子之位?”当年的玄玉,已不再是现今的玄玉,他下知道促使着玄玉一改不争不求的前态,转变成以齐王之姿欲击败众兄弟的野心者,究竟是何原冈。

大抵了解玄玉心思的尹汗青,朝他缓缓摇首。

“不,是天下。”

隐约听出这两者差别的阎翟光,侧首看着尹汗青写满信任的脸庞。

“他想要的是一座锦绣河山。”尹汗青仰首眺向即将天明的天际,“一座,能够长治久安的百年江山。”

帐外人声此起彼落,全面戒备准备出击的盘古营,营中火炬彻夜不熄,除往来巡逻卫队外,三步一岗、十步一哨,近日来营中兵士几乎都未曾就寝,不分日夜,营中上下大多都忙于公务或是在大帐外检备兵器。

在忙碌之余,其实每个人都知道,眼下的他们都只是想藉『忙碌』这借口,来打发此时隐藏于胸口底下那份紧张的心情,营中人人都在等,等圣上颁下圣谕废太子,或是等太子先发制人。

漫长的等待太磨人,也令人心惊难安,可他们都知道,在等待之后,无论是哪一个结果,他们都只有一种面对的方武。

在帐内坐在书案前几度执笔欲书,却总是反复搁下笔的霍天行,此时双耳并没有听见帐外的种种,相反的,他觉得这夜恐怕会是皇城内最后宁静的一夜,往后,可能这似水的夜色再也不能如此平静。

无论太子被废与否,如今朝中局势已然明显,为夺回人权及千岁之座,太子断不会坐以待毙,现下,就只欠缺打破僵局的战鼓一击,一旦圣上或太子作出决定,战事号角必然吹起,可这场战事并非和往常一般是抵御外敌,或是为国扩大疆土,这是杨国开国以来头一宗内战。

他知道,营中每个人都怀疑该不该站在太子这一方,该不该违背圣意为太子冒这涛天大险,自他表明立场,决定支持太子之时,他手下之将,多少人曾对他的决定投以怀疑的目光?又有多少人因想背叛太子遭他下令军法处置?但为了太子,局势再险、再难,他部不能乱,亦不能不断,倘若就连他也在这时不对太子伸以援手,那还会有何人愿意站在太子身后保太子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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