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担这个心啊,她还算认分,懂得知难而退免得丢脸。”
“别这么说,她只是害怕无依无靠的日子而已。”鹊儿心有同感的说。
“你呀,净为别人着想,可不是每个人都领你这分情的。”
娉婷话才说完,不知怎地竟突然犯起了一阵干呕,呕得她脸色刷白,两脚发软直冒冷汗,直往鹊儿怀里瘫。
“你吃了什么坏东西?怎会呕这样啊。”鹊儿赶紧倒杯热茶给她顺口气。
“不知道……这两天老是这样头晕。鹊儿,我是不是犯了什么怪病啊?”
鹊儿没有回答,立刻挽起她的腕,为她把脉。
“怎么,我是不是真病啦?”娉婷紧张地瞅着她。
只见原本还眉头微蹙的鹊儿,沉吟了半晌竟笑开来说:
“这不是病,是夏大哥要当爹喽。”
娉婷唬的一声跳了起来。
“你是说……我有啦?”
“别一个劲地跳啊!小心动了胎气。”鹊儿拉着她坐下来说。
娉婷楞楞地模着自己的肚子,原本脸上的喜悦之情□地又变了,问道:
“这时候有了,不是给夏庸添麻烦吗?”
“什么话,孩子这时候来也是缘分,夏大哥高兴都不及,哪会嫌你啊。”
“真的吗?”
有了鹊儿的安慰,娉婷这才终于转忧为喜。
*****
可谁知道辰騄这一去就是一天一夜,最后还是没寻着人。
回程的路上,夏庸忍不住问辰騄:
“兄弟,你看这岳蝉会不会已经……”
“难说。但我就想不通,所有上山的路我们都找过,为什么追不上呢?”辰騄说。
“她胆子也真够大了,不过只认得几条路,竟敢一个人这乱闯……”
“你说什么?她怎会认得路?”辰騄一听,立刻打断他问。
夏庸一下子被他问傻了,一面搔着头说:
“啊?她当初跟着一群人在山里晃,最后是我们的人带她进村的,当然认得那条路嘛。”夏庸赶忙解释说。
辰騄心头有了下祥的预感,他一个翻身上马,对夏庸说:
“夏大哥,你快回山村去,要大伙即刻动身离开,快!”
“这.....你呢?”夏庸问他。
“我往那条山道去寻寻,希望还来得及阻止……”他只盼是自己想错。话说完,那吃了辰騄一鞭的坐骑便箭也似的急驰而去。
夏庸望着他的背影也不敢多加迟疑,也动身往山村而去。
但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命运总爱捉弄有情人。
一如辰騄所料,岳蝉确是满怀恨意往城里通风报信去了。
她恨的不只是辰騄和鹊儿的坚贞情爱,更恨自己颠沛流离的命运。
吧脆心一横,将自己得不到的一切,全赌了下去。而从小与她熟识的辰騄自然揣度到这层心理。
但是即使策马追赶,一切已然迟了。
才奔至半山腰,辰騄已远远望见赵度耘和刁锦言,正威风八面的带着大队人马上山来。
一个转弯,前方的探子看见英气勃发骑在马上的辰騄,立刻朝山下发出警告。
赵度耘在全副武装士兵簇拥下虽然策马接近,也只敢远远朝他叫嚣:
“姓云的!这山已经被我团团围住,你逃不掉了。还不快束手就擒!”
刁锦言在一旁笑问:
“赵兄,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云辰騄?”
“可不就是这小子!”赵度耘应道。
“嘿,我还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有本事让东北一带的官府全都闻之色变。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嘛。”刁锦言不以为然的笑说。
赵度耘也没听出这是拐着弯骂他无能,只顾着下令抓人。
“别急啊,赵兄。反正他已是瓮中之鳖,插翅也难飞了,倒下如要他陪咱们玩玩,如何?”
“怎么玩?我看还是先抓了他再说吧。”赵度耘怯怯地说。
而辰騄仍然不动声色坐在马背上,与他们遥遥对峙着。
刁锦言懒得解释,直接对辰騄说:
“云辰騄,现今除了当朝圣上之外,朝廷内外谁敢跟我刁家作对。你一介平民,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妄想铲平我刁家?哈……太自不量力了!”
一旁的赵度耘见状跟着陪笑了起来。唯独那躲在后头的岳蝉,始终都没敢抬起头来。
辰騄运着一股丹田之气,气震山河的朗声说道:
“不错,我虽一介平民,但是行事坦荡无欺,既不做贪赃枉法的勾当,更不懂攀权附贵。你既得朝廷托付,理当善尽照顾百姓之责,谁知你们享尽荣华富贵,不但不知惜福,还变本加厉的鱼肉乡民,我今天只是要讨个公道。”
“好小子!你骂谁来着?”趟度耘一听,立时大骂。
“别眼他废话了,”刁锦言出手阻止说:“云辰騄,你清高,既不爱官高权大,也不要富贵显达,把自己弄成这步田地,分明是找死。那好,今天我成全你,叫你死得痛快点!”
没想辰騄听了竟放声大笑起来。
而这笑听来似忿似嘲,不断的在山谷问回荡着,让听闻者无不心里发毛。
“都这时候了,他怎还笑得出来啊?”赵度耘怯懦地问。
刁锦言也被这景象震慑的半天不搭腔。
一会儿辰騄才厉声说道:
“你俩仗势欺人,鱼肉百姓,将灾银中饱私囊,弄得民不聊生,盗贼四起。眼看就要大祸临头竟还执迷不悔,还不可笑?”
赵度耘一听,当场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得他直问刁锦言:
“这事……他怎会知道的啊?”
刁锦言倒还冷静,他一副自清模样的问着:
“你自认为正义之士,没想还是同市井小民一般道听涂说,你这样含血喷人诬蔑朝廷命官,罪可不轻啊。”
“你俩贪污的证据我已请刁家的帐房和师爷收齐,如果不够,还有……”
“够了!”刁锦言见情势大不利,立刻大声喝道:“来人啊!放箭!”
这时岳蝉在后头一听,马上冲上来抓着他问:
“刁大人,您不是答应我不伤人?”
“我说不伤人,可我没说不取他的狗命呀,滚开!”刁锦言笑着推开她。
“那我哥哥呢,你答应我要放了他的啊!”岳蝉又巴上来问。
“你哥哥是谁呀?怕是早就死在牢里了吧。”
岳蝉一听,立刻放声大哭,死命抓着他说:
“你骗我……”
“去!少跟我啰嗦。”
刁锦言皱眉,不耐的一脚将她踢开。
但岳蝉哪肯作罢,发了疯似的又扑上前去,朝他腿肚上猛力一咬,刁锦言当场痛得哇哇大叫。
这辰騄已让他够心烦意乱,谁知一时气急攻心,他竟抽出腰挂的长刀,将岳蝉活生生的给砍死在当场了。
辰騄一看,不禁悲愤的嚷道:
“刁锦言,你这畜生,竟然动手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刁锦言教他这一骂,更是恼羞成怒,扯高嗓门喊:
“妈的!来人啊,给我射死他!”
辟兵持了弓上前,逼得辰騄只好勒马往山顶直奔。
“快!带人断他的后路去。”刁锦言嚷着。
只见一支支的利箭划空而来,辰騄一面挥刀闪避,一面往山村的反方向诱敌拖延,好让村人有充分的时间逃命。
但是沿路积雪过深,马儿也渐显疲态无法行走。
而身后的箭雨愈逼愈近,辰騄手中的长刀只护得了自己,顾不得座骑了。
只见中箭的马儿一阵嘶鸣之后,便摊倒在地不起。
辰騄在雪地上打了几个滚,随即跃起身来查看身后的追兵。
马身涌出汩汩的鲜血,很快就染红了他脚下的雪地。
此时,雪地因着受热而开始松动起来,这景象令得辰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立刻抬头朝坡顶的崖壁望去。
“云辰騄,束手就擒吧,如果你跪下求我,或许还能留你一个全尸。”赵度耘在后头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