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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染霜林醉 第10页

作者:燕归来

燕晓来忽然神色一肃,蹲下捂住迸南溪的嘴。

然后是一阵渐近的脚步声,房门被轻轻扣了两下,传来婢女织春小心翼翼的声音,似乎怕吵醒了屋内的主子,“小姐,你醒了吗?”

燕晓来微带沙哑的嗓音说:“嗯,还没呢,我再睡会,你不要来吵我。”

“是,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等脚步声走远,燕晓来忽然小声地惊叫一声,却是一个湿漉漉的软软的东西在舌忝自己的掌心,她恼怒地一巴掌打向古南溪的头,怒道:“我不喜欢男人太主动。”在古南溪还没从那一巴掌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忽然一把扯开他的衣裳,将他按倒在地,用力地咬上他颈项下的锁骨。

迸南溪先是一阵颤抖,然后是痛入心扉的疼痛感。

直到丝丝咸意传到味蕾滑入口腔,燕晓来才松口,嫌恶地吐了口口水,又用凉茶漱了口。

迸南溪不敢置信地眨眨眼,但终于没少了他独有的幽默感,“小生已经是姑娘的人了,姑娘想要如何安置小生?”

燕晓来邪恶一笑,“让你成为更多人的人可好?”

第九章拟把疏狂图一醉

八月桂花,十里飘香,燕晓来从亭子里向下望去,只见一片如茵青草,在阳光的拂照下,闪烁着一层如烟似雾的光色。

她忍不住连连赞叹:“这儿景色真不错。”

婢女们在石桌上铺就一层红底百荷的绫丝桌布,将从家里带出来的一些特制的小点心一一端上。

自那夜后,方玉航便再也没主动在她面前出现过,今天一大早,梅诗雪便邀她一起上山赏桂,隔了这么久这位当家女主人才有所动作,燕晓来不是不佩服她的涵养,若是她被人如此挑衅,只怕不弄得个血溅三尺,誓不罢休。

她摇摇头,当然没忘记,自己现在所在的处境,她所求的东西。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无耻也罢,人生在世,不过一个快意而已,所以,她光明正大地来抢人家的相公了。

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曾几何时,她的师兄已经需得她“抢”才能属于她了。

她曾经骄傲若斯,到如今,也只落得如是……

再次摇头,将脑中的残念丢弃,她抬起头,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今日的梅诗雪穿了件淡粉色络薄纱裙,云鬓用一支金簪轻松绾在脑后,垂了一串细碎的珍珠络花,打扮得很是随意,但那样浑然天成的贵气,不刻意间便能让人不敢逼视。

她想到师兄穿着天青色官服的威武模样,心中不由得泛起阵阵酸意,即使她心怀敌意,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梅诗雪站在师兄身边才是绝配。

“晓来妹妹——”

燕晓来半晌才回过神来,甜甜一笑,“梅姐姐。”

梅诗雪轻轻点头,“夫君公务繁忙,不能时常陪妹妹散心,妹妹可不要见怪才是。”

燕晓来信手拈起一块糕点,“我和师兄从小一起长大,他的心事,我总是能知道一二的,这玩乐之事,来日方长,何况师兄怕我闷,还特意让姐姐陪我出来散心,师兄对我如此细心,我又怎会见怪?”

梅诗雪脸色微微一白,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妹妹”,还是对她的相公虎视眈眈的女子,她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

“妹妹好像是在我们成亲之前离开的,当时可是有什么急事?”她试探地问。

燕晓来微微一笑,眼中带着讽意,“因为当时师兄要娶亲,我便有意回避了。”

梅诗雪手中的香茗微颤。

燕晓来却笑得愈加灿烂,“那女子真是好福气呢!不过一面之缘,便相中了一世的良人,自有官高势足的老父兄弟帮忙撮和。”

梅诗雪脸色苍白,“我、我并不知道……”

燕晓来站起来背对着她,深呼一口气,“桂花香味真浓啊!如果我没记错,师兄成亲的时候也是这个季节。”

“啪——”

细瓷薄玉的杯子摔落在地,洒了一地茶渍。

梅诗雪咬了咬唇站起来,脸色苍白,幽幽道:“对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燕晓来轻轻转过身,亭内已空无一人,她静静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饮了,终究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酸涩。

一阵风吹过,花香依然浓冽。

她觉得有些冷。

她一直都知道,她有心魔,那是不甘,是难堪,是撕心般的疼痛。

她一手拿起一根筷子,轻轻敲击着桌上的瓷器,浅唱低吟:“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然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她眼带迷惑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那双筷子,“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不由得轻声笑了出来,“居然被那家伙说中了,哈哈。”

“小二,再来一壶酒。”

“哎,来嘞。”店小二麻利地上了酒,嘴中啧啧称奇,“燕姑娘好酒量啊!我小二很久没见着这么能喝的人了。”

燕晓来只是看着他笑,白女敕的脸上泛着朵朵红云,平添了多少风情无限。

店小二收了桌上的空酒瓶,隐约听到他说了句:“古公子,您来了?”

燕晓来用力地看了看来人,看不清,只能笑,隐约看见一团白影坐在她身旁。

她呵呵一笑,“白衣胜雪,钟灵毓秀,美人呐美人,哈哈哈。”

迸南溪眉头紧皱。

她执起杯中酒,“美人,来,我敬你一杯,拟把疏狂图一醉,哈哈哈。”

迸南溪接过她手中的酒放在桌上,“你醉了。”

燕晓来摇摇头,“怎么会?”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深深吸了口气,像是仔细感觉什么,然后耷拉着脸道:“如果醉了的话,这里为什么还是会难受?这么这么的难受,堵得慌。”

迸南溪拉住她又要去拿酒杯的手,“那是因为你喝多了,你知道,喝多了身体总是会不舒服的。”

燕晓来用力地眨眨眼,眼中满是疑惑,“是吗?”

迸南溪点头,“当然,我经常喝很多,所以经常堵得慌,所以现在都不大喝了。”

“是吗?”她又重复地问了一句。

迸南溪搀起她,“胸口堵得慌,最好的办法你知道是什么吗?”

她的脚步有些不稳,浑身都有些乏力,干脆抓住他的衣裳,呢喃着:“师兄,抱抱。”

身后的胸膛微微僵硬着,然后一阵天昏地暗,她在他怀里呵呵地笑着,“飞起来咯,哈哈哈,师兄力气大。”

二楼上下来一个男子,金丝镶边蟒缎襦衫,“古将军,剩下的,交给在下吧!”

迸南溪眼望去,这人不是方玉航是谁?

他眼中不免染上薄怒,“你在这里看着她醉成这样?”

方玉航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她要做的事,我、我从来不拦。”

迸南溪看了看怀里微阖双眸的女子,“即使明知道她会难受?”

方玉航也看了他怀里的燕晓来一眼,神色复杂,“你又怎知对她而言不是解月兑?”

迸南溪冷冷笑道:“那你觉得她现在这样像是解月兑了吗?”

方玉航别过脸,“这与你无关。”说罢准备接过他臂弯中的女子。

迸南溪微微躲过。

方玉航神色一凛,语带严厉:“古将军——”

怀里的女子轻轻动了动唇角,睡得一派天真无邪,她的聪慧,她的寂寞,她的心伤,她的风情,她的一颦一笑……

可是再怎样的不舍,都抵不住她最终的奢望。

方玉航没看见,可是他看见了,她刚刚微启的唇型是,师兄……

她想要的,一直都只是她的师兄而已,既然是这样,又为什么要让他看到她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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