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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

对你不设防 第7页

作者:娃娃

“嗯,我记住了。”她点头,没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气息梗阻了。

“那就这样啰,BYE!”

他利落地挂上了电话,她狼狈地松了口气。

吁!原来跟男人讲个电话,其实真的并不太难的。

而她之所以能松口气的另一个原因,是他那句“那就这样啰”,代表的是此类关怀电话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她错了,大错特错了。

二十分钟之后电话又响了。

这一次她正在帮一只黄金猎犬清理耳朵,电话一响吓得她手不自主的一抖,许是弄痛了狗儿,黄金猎犬吠叫起来,这头一吠,另一头也立刻给了回应,吠叫声此起彼落,幸好她已经把奥斯卡抱上二楼,否则不也跟着乱吠才怪。

她气急败坏的停下手边工作,先安抚一下黄金猎犬再去接电话。

“喂!”这回不颤不抖也不想作呕,她只想大声骂人。

“是我,石梵。”无视于她语气中的火气,他依旧斯文有体。

“我知道是你!”只是他不该叫石梵,而该改名叫“实烦”,实在是烦人!

他应该听出了她的火冒三丈,却笑得更得意了点。

“范医生,你听起来……精神不错。”没发抖?没拼命吸气?真是好难得。

“谢谢你!这次你又想问什么了,石、大、编、剧?”

她气到了没发现自己不但说话变溜,甚至还能回攻了。

“我想问奥斯卡能喝水吗?如果可以,我想请你喂它一些它最爱的蜂蜜水——”

“不能!”她毫不客气的打断他。“手术后八个小时最好不要给它喝水,因为麻药还未消退,肠胃停止蠕动,就算喝了水还是会吐出来的,反而会影响到伤口愈合。”

“喔,那我知道了,谢谢你的专业告知,如果没事了我就不打扰……”

“等一下!”怕他又手快的挂上电话,她及时喊住他。

“呃,范医生还有事吗?”真是稀奇,居然会舍不得他了。

范黄黄深吸一口气,“我是答应你可以打电话来,但能不能选择一下时间?。”

“例如?”

“例如不要在我正忙的时候,就像刚刚,我差点就弄聋了一只黄金猎犬。”

“对不起!”石梵真心真意的道歉。“所以你的意思是,当我想打电话给你时,应该要尽量避开你的工作时间?”

她直觉的应了一声,只想着快点打发他,却忽略了这句话里的陷阱。

“没问题!我明白了,那就这样啰,Bye!”他爽快的挂上电话。

范黄黄再度吁了口长气,嘴角浮现了解月兑之后的笑丝。

是嘛!她早该这样了,觉得不合理的地方就要开口争取,大家都是文明人,都是可以讲道理的,干嘛要因为害怕而处处退让忍耐?她不该一再委屈自己。

但在几个小时后,她发觉必须要推翻“大家都是文明人”这句话了,就在她将诊所铁门拉下,煮了碗泡面窝在二楼的沙发里,轻松自在的看起HBO的电影,却接到了他的电话时。

“范医生吗?我石梵。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工作时间了吧?所以我想问你

呜呜呜……

怎么办?她真的好想哭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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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是奥斯卡住院后的第二个夜晚了。

石梵在客厅里点上白蜡烛,放上轻音乐,倒了杯Merryvale顶级红酒,再在沙发长椅上伸直了长腿,摆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他捉起那本搁在几上已读了十几页的悬疑小说,却是半天没能看进去。

他深觉无趣的扔开书,像坨烂泥似地瘫在沙发上,口里发出申吟。

“无聊的书!无趣的夜晚!我的灵感!你到底是被谁藏了起来?”

来自于沙发上的申吟鬼叫,好半晌不但不停,而且还有逐渐加大的趋势。

害得那原已睡着,此时却被吵醒,并摆出了待逃姿势的黛丝紧张的盯着主人,像是怕他又闹起艺术家脾气,乱摔乱扔东西,让它继那只白色小笨狗之后,也成了一只遭殃池“猫”。

“无聊!无趣!为什么我的人生会如此无趣?到底什么才是真正有趣的呢?”

申吟声倏地中止,一个念头闪过脑海,石梵快乐的跳起来,拍拍膝盖唤黛丝过来。

猫眼戒备的眯成线,原不想接受召唤的,最后不敌主人的一再哄诱笑唤,它才不情不愿的跳了过去。

“乖乖黛丝别担心,主人不会发疯了,因为呀……呵呵呵,我想到了可以解闷的超级好办法了。”

话说完他便捉起电话,按下一组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

一声、两声、三声,无人回应。

四声、五声、六声,铃响持续的响着。

……一百二十一声、一百二十二声、一百二十三声,铃声至此像是快要灭顶的落水客,显得有些有气无力了。

“乖,黛丝。”石梵安抚猫咪也顺道安抚自己。“我们的兽医小姐是很忙的,即使现在是她的下班时间,但或许哪一家的羊咩咩难产快要生了,也或许是有什么街头流浪犬出了问题,她是很有爱心的你也知道……”

安抚的话还没完,电话那端的人决定投降,话筒被人接起,先是几秒钟的调整呼吸,接着才是强压着不悦的冰冷女音响起,“小黄窝。”

即便那把女音已经过了压抑再压抑,他还是听出了几丝没藏好的火气。

炳!能听见这把不情不愿不高兴的嗓音还真是——开心哪。

不能怪他,只能怪这个山中小镇既没PUB又没KTV,他能做的消遣娱乐着实太少,所以和一个有“畏男症”的兽医小姐说说电话过过招,帮她练胆、帮自己排遣无聊,就成了他目前最感兴趣的游戏。

“范医生,你好,我石梵。”

不错嘛!亲爱的兽医小姐在经过他这两天努力不懈的密集电话训练后,已不复见一开始很明显的畏缩想吐、疑惧不安,或是怯懦惊吓的反应了。

她已习惯了接他的电话,习惯了听见是他,习惯了对他放下防备,他知道,因为她有几回在电话中被他给惹毛到火山爆发了。

须知发怒是一种最最真实的情绪反应,如果彼此不太热,可还发不出来呢。

他只能说他真的很荣幸,能够成为让兽医小姐发火的对象。

“姓石的!”范黄黄真的很火很火了,火到了连文明用词都不用了。“你知道现在几点钟了吗?”

“十一点五十五分,怎么?”他语气微讶,“难道你的‘小黄窝’里连个钟都没有?”可怜的女孩。

“……我有钟的……”她自齿缝间挤出话,必须要咬牙切齿才能和他继续鬼扯下去。“闹钟、挂钟、台钟我都有,我只是在提醒你,现在已经是一般人的就寝时间,在这个时间打电话给别人,是一件非常非常不礼貌的事情。”

就算她体谅他担心爱犬的心,但他也该体谅她需要休息的事实呀!

这两天里他至少打了超过五十通的电话,问奥斯卡醒了没有?问奥斯卡有没有皱眉头?需不需要喝水?有没有拉便便?

他问她奥斯卡习不习惯她那里?有没有在想家?

他还告诉她,奥斯卡喜欢听心灵音乐,那会让它睡得更熟,不会让一楼的狗狗们给吵醒。

他又问她能不能顺道帮奥斯卡打个心丝虫预防针,因为它今年还没打。

他问过她的兽医是在哪一所大学念的,兽医证书又是在何时考取的,还说希望她别介意他的询问,因为他必须确定给奥斯卡的是最好的。

他甚至还拿他那只七岁波斯猫黛丝的问题来烦她,包括日后该到哪里去找信奉天主教的宠物坟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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