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恕痛苦难当,无暇顾及自己以内力震伤他人,只觉得身体就要爆炸了,再不处理,恐怕就要因此而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此时,何丹若手捧一个玉盘,盘上有一盅不知是药是酒的瓷碗,袅袅娜娜地走出来。
“老爷,您的药来了。”何丹若微笑地将手中的碗递上前。
东方恕神色痛苦,颤抖地将碗接过,一鼓作气的喝下。碗中的液体被他抖得不知溅出多少。
何丹若胜利的望着他。她是刻意将制成醉血酿的时间拖晚的。这老贼,现在总该知道自己的命是操控在谁手里吧?哼,想利用她?这伪善的老贼,不知多少次处心积虑的想套出醉血酿配置的秘方,进而想杀害她,现在该吃到苦头了吧?想过河拆桥?门都没有!如果再这么不识相,这种苦头会一再地让他尝尝,直到他服服贴贴为止。
东方恕打坐半晌,直到内力催发的醉血酿在他体内产生效用后,才如释重负的吁了一口气。
他一张开眼,见到的是何丹若得意的眼神,忍不住在心底唾骂一声,却又假意地向她道了声谢。
而转过头,迎上的又是其他人怀疑的目光。
东方恕轻咳一声,低低造:“老朽失态了,都是这多年宿病又犯了……”
瞥见被他震伤的神医脸色灰败的坐倒在一旁,急忙关心地上前询问:“你不要紧吧?老朽方才神智不清,不知可有伤了神医?”
神医缓缓张开眼,苦笑道:“盟主这一挥力造可不小呀,这内功可真古怪,在下行医多年,替武林朋友把过不少脉,还是头一回……”话没说完,“哇”他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
东方恕脸上神情变化万千,低声道:“神医不如到内厅去歇息一会……”
神医摇摇头,挣扎地说:“不不,盟主,请您容许在下为您把个脉。您……您体内的真气乱、乱糟糟的,这……这可不大好……莫非是练功出了岔子?您盟主龙体可不能有恙呀……”说着,手掌又朝他探去。
东方恕内心又惶又乱,生怕被他人发现自己练功的秘密,惊慌之下,反手捉住神医的手。这一使力,体内的其气源源不绝送出,神医有伤在身,被这股内力冲激之下竟晕了过去。
东方恕愣然半晌,脸色又愧又歉,转头吩咐一旁的仆役道:“神医让我伤得过重,先抬他下去歇息。”缓缓站起来,愧疚的摇头道:“都怪老朽不慎伤了神医,这真是……唉。”仿佛不胜抱歉。
“这不能怪盟主,失手伤人每个人都有那么几次经验,盟主无需太自责。倒是您练功出错这件事可不得了,您要小心些呀,毕竟这武林以盟主马首是瞻,您的身体可千万不能有所损伤呀!”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何丹若唇角微撇,似笑非笑的望着东方恕。
东方恕暗自咬牙,脸上却带着微笑,低声道:“何姑娘精通医理,可否替老朽前去看看神医先生?”
何丹若故作不解,疑惑地悄声说:“医理?我不会呀,我只会制一点毒药什么的,就怕把人医呀医的医死了……”
东方恕内心很恨不已。这可恶的女子明知他要的就是她去杀了神医,却偏偏故作天真。这件事又不能假手他人,如果神医醒了,把他练功的秘密传出去就不好了。
她这番话说得虽然小声,可是大厅内多的是武功高强的人,练武之人耳力自然也好,实在不能保证不被他人听去。如今神医若是死在他神武们,这江湖上的流言可就多了,看来只好另苋时机了。
正在思忖间,厅外忽然有家丁神色匆忙的前来禀报。
“启禀老爷,白……白姑娘和那恶人……来了……”
两人来得好快,家丁一句话还未说完,他们已翩然出现在众人眼前。众人一看见他俩,大厅上一片哗然。
何丹若神色一变,打算悄悄退开,忽然听见凌允飞开口唤她:
“师妹,你何时到武林盟主的地方作客了?为兄记得你常常说这些名门正派的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最是为人所不齿,怎么你竟‘同流合污’了?”
何丹若停下脚步转身望着他,勉强笑说:“是吗?我说过吗?师哥恐怕是记错了。不知师哥今日怎么也会来这?是否也打算‘同流合污’一下?”
凌允飞还未答,已有人出声怒骂:“你这丧心病狂的恶徒,自己前来颌死吗?”说完,突然出掌击向他。
凌允飞不闪不避,倒是白雪棠举剑隔开了。
那人被她的剑挡住来势,瞪着她冷笑道:“怎么,婬妇帮起姘头来了?这会说你俩没有奸情只怕谁也不信了。”
凌允飞脸色一沉,冷冷道:“尊驾说话小心些。”
“小心什么,我……”
凌允飞忽地上前赏了他两巴掌,随后又若无其事的退回原位。所有的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完全看不清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那人被他打得头晕眼花,踉踉跄跄地退了好几步,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在上前挑衅了。嘴里零零碎碎地念着:“他女乃女乃的,老子本来还不信这家伙有什么本事,看来传言是真的,那冥霄九诀什么的还具有点邪门……”
众人眼见他行踪如鬼魅,一时间也无人敢上前寻衅。几个仗义执言的人忍不住出声说话。
“你这恶人,上回盟主给你一条生路改过自新,没想到你这丧心病狂之徒死性不改,继续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如今竟然还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是欺负正派人士里没人制得了你吗?”
凌允飞微笑道:“凌某也知道自己的声名不佳,但总也不能把所有事往凌某身上推吧?要是你家丢了老婆、死了儿子的,该不会也说是凌某干的?”
说话的那人听了火冒三丈,几乎想上前掐死他,但碍于技不如人,只好在一旁气呼呼的干瞪眼。
华山掌门皱眉道:“凌公子此言差矣,要知这世上练冥霄九诀这门功夫的只有你一人,并非我等要强加罪名,而是凌公子你本身有案在身,不得不让人如此联想。”
凌允飞冷笑道:“是吗?江湖上每月莫名其妙失踪的人数如此之多,有的是仇家毁尸灭迹,有的是某地不明原因不辞而别,你们又怎么断定其中七人定是因此而失踪?之前凌某手下留情,让那些在我手下逃生的人到江湖上放话,你们自然可以借此得知哪些事是凌某所为。但据我所知,这两月来可没有人生还,你们又如何断定那是我干的?凌某一人做事一人当,之前的事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名门正派要如何编派我悉听尊便,但不是我干的事,谁也休想赖在我头上!”
白雪棠跟着道:“何况这世上会冥霄九诀的也未必只有一人。”冷眸箭一般的朝东方恕射去。
东方恕心下一震,随即端整脸色,冷冷道:“师妹,你今天随同这姓凌的小子出现意味着什么?你忘了师父交代给你的任务了吗?你难道忘了你身负全天下武林的期许?”
白雪棠冷笑,傲然道:“我没忘。任何卑鄙小人、表里不一的伪君子都别想在我剑下逃生。”说着平举起手中的剑,冷冷地瞧着他。
东方恕心下惴惴,却仍勉强提振精神,义正辞严地说:“那么你第一个该杀的人便是你身旁这个……这个大魔头!”
凌允飞微微一笑,淡淡道:“东方盟主,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不心虚吗?这段时日,我亲爱的小师妹肯定帮了你不少忙吧?”转头对何丹若笑笑,“师妹,你调制的醉血酿是否还是一样甘醇!真可惜师哥我无福享,但想必东方盟主一定赞不绝口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