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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情女人 第24页

作者:西岭雪

即使隔了这么久,当四位好朋友听到这一段内心告白的时候,还是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慧慧当时的苦境,她的心曾经辗转于怎么样的煎熬中啊。她们也很想知道,那个负心的男人在听到消息的时候,会做出怎么样的反应?

可是日记的后面几页被撕掉了。很明显,因为日记本太厚,晓慧在临死前是一边撕一边烧的,所以有些章节已经完全烧毁,没撕完的就直接扔在了纸篓中,所以未能烧净。

可意找到另一页相对完整的段落接着读:

“孩子已经五个月了,就是我现在愿意堕胎,也是来不及的了。我把自己藏起来,把孩子藏起来,为的就是逼自己有足够的坚定做一个这样的选择。不然,如果我见到你,如果你又对我发号施令,我怕自己是没有勇气来违背你的意志的。可是,我是多么想念你呀,恨不得下一分钟就见到你,或者,至少是给你打个电话,听听你的声音也好呀。”

“原来那男的并不知道孩子的存在。”陈玉说,“看来慧慧是瞒着那男人把孩子生下来的,她的目的大概是为了既成事实后再找那男人摊牌,可是后来为什么又改了主意,要自杀呢?”

咪儿猜测:“也许是在生产前已经摊过牌了,那男人不肯承认这孩子,所以慧慧生下孩子后就自杀了;又或者是生下后给这男人打了电话,可是男人不肯认帐,慧慧觉得失算,于是自杀。”

陆雨的眼前浮起古建波以及古老爷子夫妇的样子,颇不愿意相信事实的残酷,催促说:“读下去不就知道了吗?”

可意翻着日记,后面的章节又大多被撕掉了,就是残存的也被烧得模糊不清,只能依稀地辨认出“结婚”、“绝望”、“死”等片言只语,字字惊心。

可意颤栗地说:“慧慧怀胎十月,经历的是怎样的一段炼狱生活呀。”

“男人就是女人的地狱。”咪儿恨恨说,“找到那个男人,我要拉他上刀山下油锅。”

陆雨却说:“也许那个人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他真是那么不堪的一个人,慧慧也不会爱上他,心甘情愿地为他生孩子了,毕竟是你情我愿的事儿。”

陈玉不同意:“男人对女人做了那事儿,就得负起责任来,有了孩子,就更应该负责任。不管怎么说,现在慧慧死了,孩子失踪了,那男人不应该置身事外。他可是孩子的父亲呀。”

“也许他已经默默地在为自己的行为赎罪了。”陆雨想起古老先生家的婴儿,“男人和女人一旦发生联系,不是缘就是孽,旁人是很难置评的。”

咪儿生气:“你怎么老护着男人?我开始怀疑你的身份,是不是男人派遣到女人阵营里来的卧底?”

陆雨瞅了她一眼不答,却拿过慧慧的日记又细细检查一遍,忽然一眼扫到“古建波”的名字,一惊,大声念:“你们看这一行,‘古建波今天又打来电话,确定预产期的日子,他还说’,这后面的话被烧掉了。”

陈玉叫起来:“孩子是古建波的!”

“不对。”可意猛地清醒了,“我原来也曾经怀疑过古建波。可是慧慧前面明明写着一直没有跟孩子的父亲通话,她是把自己藏起来偷偷生孩子的,这里面提到古建波知情,就恰恰排除了古建波是孩子生父的嫌疑。”

“你等等,我怎么有点反应不过来了。”陈玉昂起头理了理思路,渐渐明白过来,“这么说,古建波和慧慧关系非浅,甚至比我们都更了解她,不但知道她怀孕,还知道预产期在哪一天。但是,古建波不是孩子的亲爹,那个当爹的并不知道慧慧要生小孩这么档子事儿。那么,古建波会不会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呢?”

“很有可能。”可意分析着,“古建波对慧慧的事比我们还清楚,甚至介入到她生产的这件事里来,也就是说她对慧慧似乎负有某种责任。既然他的身份不是孩子的父亲,就只能是孩子父母的朋友,这里有两种可能:一,他和慧慧是知己,或许对慧慧有爱慕之心,所以才这样关心她,有可能慧慧的搬家以及住院都是他一手安排的;二,他和慧慧的男友是知己,所以他是在替哥们儿照顾慧慧,并且帮慧慧隐瞒这一消息。”

陆雨点头:“可意分析得有道理。古建波一直很照顾慧慧,当初还是他托我向可意引荐慧慧给杂志投稿的。”

可意说:“但是这里又有一个疑点:既然他们那么亲密,为什么慧慧没有将孩子托付给古建波,反而要把孩子托给我们四个呢?”

咪儿说:“这个答案就只有古建波自己知道了。但是我们怎么问他呢?总不能当面质问他‘你和慧慧有什么关系’吧?慧慧去世这么久,他都一直没露面,现在只怕也不会轻易暴露身份的。”

陈玉说:“要不我再当一回间谍,探探他?”

可意啼笑皆非:“古建波可不是小于,‘吃跳蚤都恨不得留条后腿儿’,才不会吃你那一套的。”

迸建波和慧慧有关,但并不是孩子的父亲。

张晓慧遗孤的身世之谜似乎有了一点点线索,却又陷入更加复杂的谜团中了。

4、

这个晚上,咪儿和陆雨都借宿在可意的住处,继续探讨同古建波周旋探密的各种可能性,并用演戏的方式当场排练,检验效果。

陆雨扮演古建波,可意假装敲门进屋,呈上杂志打样说:“这是改版的新封面,古总您签个字吧。”然后假装不经意地说,“对了,明天就是张晓慧的百日祭了,我们几个朋友打算给她举行个小小仪式,您来不来?”

陆雨一惊,假装想不起来:“张晓慧?张晓慧是谁?”

“当初不是您介绍给我的作者吗?她还说是您带她来北京的呢。”

“噢,有点印象。”陆雨模模下巴,“是那个女孩儿呀。她死了?怎么死的?”

“是自杀。”

“真的?为什么自杀?”

可意泄气:“要是这么周旋下去,可是一点意义也没有,成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了。”

咪儿兼任观众和评委,点评说:“陆雨的表演,可能性非常大;可意这么做,是一点用处也没有。老男人最擅长的就是装聋作哑,他只要假装什么都想不起来,你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可意恨恨:“我是不行了,你对男人有经验,你来。”

现在是可意扮古建波,咪儿扮可意:“古总,咱们下期策划选题是‘身份与责任’,先采访您一下吧,你对责任这个词是怎么看的?”

不等陆雨评判,可意就先否定了:“这什么跟什么呀,他就算写十万字论文出来都不会有一句说到点子上的。”

咪儿摊开手:“我对你老板毫无所知,根本不知道他的痒痒肉儿在哪里。陆雨是学心理的,叫陆雨出个招儿来。”

轮到陆雨演习:“古总,听说你们家多了个小孩儿,真巧,跟慧慧的孩子一般大。”

可意一愣:“你上次不是跟我说那孩子三岁了吗?”

陆雨语结,尴尬地笑着说:“这不是演戏吗?”

可意正要再问,忽然门铃响起来,她不禁一激凌:“怎么又是这个时候敲门?哪来的这么多不速之客。”

陆雨也紧张起来:“但愿不要又有什么坏消息才好。”

咪儿自告奋勇:“我才不相信事情还能再坏到什么程度,就算是慧慧的魂儿来了我也不怕。”说着走过去拉开门来,却是陈玉。

三个好友一齐叫起来:“三更半夜的,你怎么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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