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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女二男三分情 第19頁

作者︰夏凡

他面對事實而不得不割舍、讓步,即使在以為沒有退路的情形下,他不得不承認已經失去的一切。

五年前他信心滿滿,帶和一段擁有兩年的甜蜜時光的愛情和愛人的等待出發,異國求學的歲月雖然寂寞艱辛,卻因為期待相會與共同的未來而不覺苦澀。一個多月中,他與愛人盡情在往返的書信中傾吐彼此思念、牽掛強烈愛意,是那全然的不吝嗇,那麼全心的交融,而這只有活在愛里的人才能體會。

但是這情形卻在對方來信的簡短、欲言又止、輕愁、淡漠而中斷了音訊,他的擔憂、掛念也逐漸轉為焦慮和憂心沖沖,于是他迫不及待地想立即飛回台灣尋個究竟。

當時只有一個想法,只要是見了面,一切都不會有問題的,也許只是誤會,也許只是某種忽視,也可能根本沒什麼——只要是見了面。在結束假期前的實習及研究,手中的機票也是一種無法抵擋返鄉的心情,期待見面,他的假期並不長,從聖誕節起不過一周的時間,但,這對只求見一面的愛侶來說卻是足夠了。

飛機在聖誕節前夕的上午到了桃園機場,他卻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一家五星級飯店的新娘休息房見到她——披著潔白婚紗的她的確美極了,坐在柔光下,她的眼神、她的語氣、她的容顏皆已改變。

她盈著微潤的眼眶說出「對不起」三個字,並告訴他這幾個月來命運對他們所開的玩笑。從三個月前赴醫院檢查腳疾,在忐忑中無法面對患骨癌的事實,及治療開刀之後醫生宣布必須截肢的消息,她的生命跌入從未面臨的谷底。

這時,有一個人在她生命的谷底出現,他與她共同經歷了那段低潮與淚濕的日子,過去的愛情雖然珍貴,她卻寧願選擇一雙被命運安排在她身邊出現的手臂。

「你是醫生,你一定能體會一起走過那種與生命掙扎、格斗過程的心情。他是我這一生唯一想依靠的人,他愛我,並且他懂得我的軟弱,見過我最蒼白、最憔悴、最卑微的模樣。他不在乎我已經失去一條腿,不在乎我往後的生命都可能籠罩在癌癥的噩夢中,它隨時可能會復發,在身體任何一個部位,而他是一個能隨時隨刻都能陪著我面對剩余生命的人——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

「你愛他嗎?」這是一個無計可施的失敗者唯一能說的話了。

「我們之間的愛已經是一種最堅定、最至高無上的愛,但是,我不會對他說我愛他,我不願用我的愛束縛他在失去我以後的人生,這就如同他從不說他愛我一樣,他從沒給我任何壓力和負擔。

「但——這不公平,這些我有自信我都可以給你,也都做得到,最重要還有我們的過去。「他曾像一個即將溺死的人作這垂死前的掙扎。

「你知道的——那不一樣。就算我怎麼吧,你已經擁有過過最美麗的我,我覺得過去的一切能在美麗的句點下結束是最完美的,我不要你因為愛我而痛苦,因為失去而換來的痛苦是會隨著時間而淡化的——對不起,原諒我的自私。」

也許當日她說的對極了,因為失去的痛苦的確在時間的洪流里,被沖得支離破碎,連偶爾引起的心痛也常變得遙遠模糊而難以辨認。

幾經回想,她所受的苦何止于當他因失去而狂奔入嚴酷的冬雨中所生的那場病,反倒他卻因大病後的麻木能再嘗試用力遺忘的生活。

五年的時間足夠讓痛從極致中瓦解,然而夠不夠讓人完全遺忘呢?

今天那封新所引爆的沖擊又代表什麼?這又豈止是一個失眠的業能想得清楚。

疲憊的心緒並未因曙光乍現而困乏,反而引起某些吭奮。空氣中已有入冬的氣息,今天是今年第一道寒風臨台灣,季節的風轉由東北而來台灣的秋天不太有感覺而不知所蹤。

冬季在牧可風的記憶中有某種特殊的標記,它是個結束,是個開始,也是這生命中無能承受的「輕」。

第六章

柯亞男一早就接了殷達實和殷深深上山,沒想到今年第一個有冬天味道也起了個早,該到的人都來的差不多了。

換裝的時候牧可晴也來湊一腳,使得柯亞男找不到一個和殷深深單獨相處的機會,解決她心中的疑慮。

另一方面,殷達實讓司令左秋笙和牧可風招呼的頗為起勁,男人似乎是天生好戰的人種。換裝完畢的人一個一個加入彼此互相激烈的論戰中,從戰略、槍支、子彈、軍隊,談到當兵的經驗,及實戰游戲的許多戰果,沒完沒了。

這樣的討論在大家著裝到齊,點齊人數後開始分組,今天由是牧可風決定仍舊以人組的游戲。

「我和深深一組。」他甚至早已認定,也不依抽簽方式來決定伙伴。

「我又撿了個便宜,小男跟我嘍!」左秋笙拉著柯亞男便去拿地圖。

殷達實用他運動家的步伐大方自然得走向牧可晴。

「走吧。」

其他的人大多早有默契不錯的隊友,兩人一組的隊伍很快便壁壘分明,陸續由小屋四方出發,一般攻擊對戰規定是從小屋一百公尺以外的範圍開始,大家便朝奪旗方向前進。

今天的牧可風有一種深沉的靜默和一股亢奮的殺氣,這氣氛明顯得影響了殷深深,她只小心地跟隨牧可風的腳步,連氣都不敢用力喘一下。

然而,另殷深深頗覺奇異的是,這一路上並沒有出現一個對峙的敵人,她只能在冷空氣中握著冰冷的槍管,隨這牧可風走進一處看來廢置已久的窗屋,屋前雜草蔓生,牆壁亦是苔跡斑斑,像是這樣的場所似乎是野戰游戲常用做交戰撕殺的地點,只是今天少了一些該有的槍聲。

一直靜默不語的牧可風,忽然在進入長滿荒草的園子內拉了槍支的保險,朝自己和殷深深各開一槍。

殷深深被子彈的震驚和牧可風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出了一聲驚呼。

「你在做什麼?」殷深深有些無措,不解地說。

「我們都中彈了,代表這場比賽我們已經CAMEOVER,必須退出游戲,」牧可風並不知道自己有何打算,他現在有點亂,有點激動,又有點憤怒。

「為什麼?」

「我原本是打算沖出去好好的廝殺一場。」牧可風並未說謊,他剛才的確是殺氣騰騰的,「不過,帶著你——你是個累贅。」

這下反倒讓殷深深不以為然,原來是牧可風主動挑她做伙伴的,當時她還有那麼喲點飄忽浪漫的遐想,可是現在那些莫名、不切實際的想象,都因牧可風的一句話而變成一股不悅。

「是你自己挑上我的,現在反而說我是累贅,如果這樣,你可以當我不存在,只打死我一個人算了,又何必打你自己?或者你根本就要選我當你的組員——你為什麼要選我?」

「我為什麼要選你?這也是讓我生氣且奇怪的一項舉動。」牧可風朝殷深深跨步,殷深深下意識後退。「我想知道你平常是不是都以揭人隱私為樂——沒錯,我就是想知道這件事。」

「你說什麼?」殷深深疑惑且恐懼。

「別人的隱私不管再痛苦,都是你引以為樂的方式嗎?」牧可風已經和殷深深相距不到半公尺,殷深深整個人貼著磚牆,人也被蔓草覆蓋了一半。

「你說什麼?我听不懂?」殷深深被牧可風的怒氣沖昏了頭,她癱依著牆,覺得牧可風向她射來的目光像是要殺死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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