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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紅顏 第10頁

作者︰夏墨薰

雲朝豐沒好氣的睇著她,「真是的,你做事永遠這麼不經大腦,難怪總是不斷闖禍。」他邊叨念邊替她查看傷口里有無碎片殘留。

悠游看他以手指輕輕踫觸被劃開的傷口,痛楚感立刻讓她倒抽了口氣,「痛……輕點。」

雲朝豐看著鮮血不停從悠游的掌心流出,劍眉蹙緊,索性拿起袍服底緣的衣角置在嘴邊,用力撕下一截布條,立即替她包扎止血。

悠游對于莊主的動作羞怯得不敢正視,這時她又注意到周圍聚集而來的目光,她起先是不解的蹙起眉心,再看向莊主為她這個家僕所做的舉動後,立刻明白大伙為何會有異樣的眼光了。

「莊主,可以了,甭包扎了。」悠游一邊說一邊想抽回自己的手,她兒乎想挖一個地洞逃進去了。

雲朝豐不悅她輕微的掙扎而抬眉,就在看見她為難的表情後,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為了她受傷而當場失了一莊之主的形象。他輕咳丁幾聲,趕緊放開她的手,並且站起身子。「你先下去吧,沒事別再進來了。」

「是。」悠游不敢多說什麼,低下頭拿起一旁的托盤後,退了幾步趕緊溜出大廳。

老管家對于莊主反常的態度,感到一絲疑惑,再望向剛才離開的家僕,這才注意到原來莊園里有這麼一個生得秀氣的奴才。撫了撫半白的胡須,他雖然沒有仔細瞧過那名喚悠游的孩子,不過在剛才簡短的說話表情及聲音當中,總覺得這孩子眉宇間長得很像某人,不過一時卻想不起來究竟像誰?

而原本演得正投入的朱琉璃也想不到會被一名不起眼的家僕給打斷,而那小小家僕竟然讓她瞬間被雲莊主冷落。看他們主僕之間的神色,朱琉璃心里泛著疑雲,忍不住對那名家僕產生了敵意,直到那家僕的身影遠離,她腦子里仍是盤旋著不解。

看來那名家僕與雲莊主之間一定有著不尋常的關系。朱琉璃暗自揣測。

朱員外瞧大伙一直都不說話,索性主動開口打破沉默,將大伙的注意力再拉回廳堂之上。「‘碎碎’平安,歲歲平安,哈哈哈……」

朱員外的聲音的確將雲朝豐的思緒拉了回來,他甚至差點忘了大廳里還有客人呢!

老管家見莊主不笑,干脆由他這老人家開口化解氣氛,「不好意思,家僕粗心大意,讓朱員外見笑了。」

「老管家太客氣了,犯錯人人都會,只不過是大錯小錯罷了,況且方才那場面也讓老夫瞧見雲莊主對待家僕仁慈的一面,這何嘗不也是另一番全新的認識呢?」

雲朝豐對于朱員外的話自始至終都是微笑以對,很少人有像朱員外這種爽朗的笑容,整個廳堂上似乎也只有朱員外的笑聲充斥著。他這時又看向一旁的朱琉璃,對于剛才的一席話已經不想再追問,只想求證一件事。

「朱姑娘,你確定當時的記憶就這些?」

朱琉璃疑惑的眨了眨眼,垂下小臉。「是的,琉璃只記得這些,若是雲莊主仍覺得琉璃回答得不夠圓滿,只能怪琉璃當時年紀大小,無法記憶這麼慘痛的畫面了。」她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像是受了屈辱般哀怨。

「朱姑娘言重了,雲某不是這個意思。」雲朝豐不知道自己的一席話會傷到她,也感到相當愧疚的懊惱著。

「莊主,咱們何不邊吃邊聊?朱員外和千金長途跋涉而來,相信一定餓了。」老管家在一旁出聲化解了尷尬。

「嗯,也好。」雲朝豐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竟然也會口拙,還好老管家歷練夠久,知道如何圓場。「粗茶淡飯不成敬意,朱員外請用膳。」

朱員外瞧見雲家忙著安撫琉璃的樣子,心里得意的感覺愈來愈濃烈,他的眼楮已經看不到面前的美食,而是遠眺到未來美好的景象了。

要真能與雲莊搭上關系,往後的日子可是不愁吃穿了。

☆☆☆

悠游一回到廚房,馬上挨了大廚的臭罵,念她偷懶不做事,柴不但沒劈完,還溜到大廳里去看戲。本來悠游想辯駁是田護衛叫她去大廳幫忙,孰料身後馬上又來了個大總管,劈頭也罵她粗手粗腳,搗亂了大廳的氣氛。兩邊夾攻的斥責讓她根本就沒有辯駁的余地。最後只能任由他們罵著,也懶得回嘴了。

好淒慘的一天,不過才一個不留心打破杯子,就挨了一頓罵,同時也被罰禁三餐,不準踏人大廳一步,就連院子都不得靠近。

既然哪兒都不能去,她只好乖乖的回到自己的房舍,好好反省罷才的過失。

悠游惆悵的回到房舍後,看著地上一堆干草,撇了撇嘴,索性倒頭往草堆里撲去,將臉埋在干草里頭,讓腦子暫時空白。

一會兒後,她翻了個身,將手置于後腦,呆呆的盯著殘破的屋頂,腦子里同時也浮現了方才在大廳闖禍的那一幕。

不知道為什麼,她在听到朱小姐形容的那番話時,全身就不由自主地顫抖,寒意也跟著從腳底直沖上心頭,然後一個模糊的畫面在她腦海里閃動,她才稍微恍惚了一下,托盤的杯子就這麼掉落一地,真是倒霉透了。

她嘆了口氣,翻個身子才想側臥,月復部突然壓到一樣硬東西,讓她又仰躺回去。

悠游把手伸人衣服內,取出那塊硬物,將它置于眼前仔細端詳著。這是一塊半圓形的璧玉,上面已經布滿層層污垢,幾乎看不出原本的色澤。她拿著它往身上的衣服使勁的擦,再拿起來藉著屋頂上稀疏的陽光透視,翠綠色的璧玉上隱約可以看出它浮雕著一只凰的形狀。

她好奇的猜想不知道另一邊是不是雕著一只鳳的形狀?

這個破東西從小就跟在她身上,有幾次她本來想將它典當換取食物填月復,可惜因為它只有一半,失去了原有的價疽,根本換不到幾文錢,也沒人想拿這種不吉利的東西,最後她只好繼續留著它,就當作護身符也不錯。

每每看著這塊破玉時,她總覺得它似乎牽扯著兒時的記憶,可是她卻怎麼想也想不起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只記得十二年前的一場大病讓她在床上躺了好長一段時間,醒來後幾乎全不記得了。

問爹她為何生病?爹說她從小身子弱,所以才會讓她四處拜師學武功。

再問娘在哪里?爹則說娘在生下她後,連抱都來不及抱便死了。

至于問及這塊破玉為何放在她身上?爹只說這塊破玉是年家的傳家寶,雖然殘破,但卻是重要的寶物,要她好好守著它,別弄丟了。

就這樣,她便一直帶著它直到現在。

有幾次在與市集的野孩子打群架時,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就是不見它有絲毫毀損,她真懷疑究竟是怎樣的人會有辦法將它折成兩半?相信那個人一定是功夫相當了不得的高人。

既然它跟著自己怎麼也弄不丟,而且又不礙事,干脆就讓它繼續這麼擱著吧!撇了撇嘴角,將它塞回衣服里,輕輕拍著月復部的破玉,同時也感覺到肚子有點餓了。

垮著一張小臉,以舌濕潤一下干燥的雙唇,干脆睡覺好了,等一覺醒了,一天也就這麼過去了。

悠游索性翻了個身,曲肱而枕,開始打起盹來。

☆☆☆

書房里微弱的燭光隨風搖曳,牆壁上投射著的兩道人影也跟著燭火晃動。

老管家默默的坐在一旁,看著莊主沉思的表情,連吭都不敢吭一下.

雲朝豐面色凝重的坐在桌案前,對于今天所發生的一切,覺得有太多疑點需要理清,無奈他卻怎麼也找不到破綻可以指出朱琉璃所言有誤。他的直覺告訴自己,朱琉璃不是季世伯的遺孤,縱然朱琉璃生得嬌美可人,擁有絕美的容顏,不過她與茹萍夫人的神韻仍是有所出入,在朱琉璃的身上找不到一絲茹萍夫人的影子,所以他肯定朱琉璃絕對不是季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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