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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著面具的惡魔 第17頁

作者︰項薇

這女人到底是從他哪一點看出來,他是在為她著想呢?

「對了,還有一件事。」對著身旁的他揚起一抹溫柔微笑,倪安目光對上嚴飛,神色顯得無比認真。「不管你是用哪一副面具待人,能不能跟你打個商量,當你和我在一起時,請用真實的那一面來和我相處好不好?」

真實的一面?

他看起來不夠真實嗎?方才因她的話而被挑動的情緒尚未平復,這會兒……他的心高高的揚起,一簇小小的火苗自他的眼底冒出。

停下車,嚴飛深深的凝望倪安,緊抿的唇有些僵硬,仿佛有話想說出口,卻不知該如何說。

來不及消化,來不及替自己的困擾找到答案,倪安卻又點燃埋藏在他心中的火苗,讓它們由微弱轉為烈焰,燒得一發不可收拾。

「你不是這麼冷酷的人不是嗎?如果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得故作冷酷,那可是很累的。」和他相處的她也會很累,她不喜歡無時無刻都去研究別人的心思,更不想老是猜著對方到底在想些什麼。

如果兩人能有話直說,敞開心房,生活不是更加的自在嗎?

「你認為我現在是裝的?」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嚴飛發現自己的唇正在顫抖,好似某種極力隱藏的真面目就要被人看破,而極度的感到不安和心慌。

「不是在裝,而是戴了一副面具,也許你不希望被別人發現你脆弱的一面,不過面具戴久可是會拿不下來喔!我想當你與自己的家人相處時,肯定不是現在這樣的態度,這樣極力自我保護,避免受傷的你,讓我看了感到很心疼。」她一直都相信,他有一面連她都不曾瞧過的真實面目,而她十分渴望能目睹。

心頭一震,嚴飛極緩的轉頭,再次深深的凝視倪安,眼底那把大火不知何時濃烈得令人驚駭,熾熱的火花悄悄自心底向上竄燒。

面具……他是戴了一副面具,但這事實從來沒人能察覺到,為何會被她發現?

眾人對他的了解全是錯誤,什麼冷酷、無情,什麼殘忍到不擇手段,這些全都不是真正的他,他只是為了保護重要的東西而刻意戴上面具,不讓人察覺他有任何的弱點,僅此而已。

當一個人對他有所誤解,那也許只是一個笑話;當一群人對他有所誤解,當全世界的人都把他認定為可怕的冷酷者後,連他這個從來不為自己辯解的當事人也因為這樣的個性模式無法改變,久而久之,屬于他個人的真性情早已不知何時被抹滅,直到一滴都不剩。

每個人都說他壞,每個女人都因他的身分和地位急著攀附,在看清眾人污穢不堪的心靈後,他要如何輕易的相信任何人的真心?

她——到底是如何發現的?她是從哪里看出他極力隱藏的秘密?

不曾被撼動的心靈在他毫無防備時,將他極力隱藏的真心不假思索的完全刨出,說他不驚訝是騙人的!

這樣極力自我保護,避免受傷的你,讓我看了感到很心疼……腦中再次浮現她說的話,嚴飛依然感到震撼得無法平復,但他的唇瓣卻悄悄的上揚而不自知。

第七章

清晨三點,耳邊傳來嚴飛痛苦的急喘申吟。

倪安睜開眼,身旁的他睡得十分不安穩,面色非常痛苦,她撐起身子。「嚴飛?」

「不要說……我不想知道!不、不要說……」痛苦的吶喊,嚴飛緊閉雙眼,額上冒著汗,渾身僵硬不已。

「嚴飛?」擰眉,伸手拍拍他的胸口,倪安輕輕在他耳旁喚著他的名。

「我和你沒有任何關系,我是爸爸的、我是爸爸的孩子!」粗聲嘶吼,此刻的他看起來像個受到極大傷害的孩子,恐懼地發出哽咽。

「嚴飛?怎麼了?到底是怎麼了?」惺忪的眼眸清醒了些,倪安伸手抓著緊握拳在半空中揮動的大掌。「嚴飛,我是倪安,我在這里,你是不是在作夢?快點醒來!」

「別走……別丟下我和爸爸……不要走……不要離開……媽媽……」嚴飛一聲聲竭盡所能的吶喊,緊閉著雙眼,眼角流下受傷的淚水。

媽媽引倪安不解的凝望著身旁的他。「嚴飛、嚴飛,你醒醒!嚴飛?」從來沒見過他如此脆弱的神情,睡夢中的他到底夢見了什麼?

床上的嚴飛無預警地睜開眼,眼底的脆弱幾乎在他清醒的瞬間倏然消逝,取代的是冷酷無溫的眼神。

帶著一絲的狼狽,嚴飛猛然坐起身,胸口快速的起伏著。

「你還好嗎?」倪安關心的伸手想替他拭去額上冒出的汗水。

「不要踫我!」憎恨的眼眸盯著身旁的她時,仿佛是透過她在看著其他人。

斑舉的手僵了近一秒後驟然放下,「你作夢了嗎?夢到什麼了?」

她關心的態度看在嚴飛眼底,怒火瞬間聚滿體內,又是那樣的笑容,為何面對他時,她總是流露出這種溫柔且讓人忍不住沉淪的笑容?

就因為她那抹笑容,害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冷硬性情逐漸在崩毀,因為她待他的種種行為,讓他快要沉淪在她虛設出來的幸福里。「少在這里假惺惺,你以為自己有資格過問我的事嗎?」

「我沒有想過問你的事,只是你剛才看起來很痛苦,也一直在說夢話,我想你是不是夢到不好的事,或者……」

又是關心?她又想以關心的名義來徹底攻破他的防御嗎?看他徹底投降很好玩嗎?看他逐漸對她感到在意和信任很有趣嗎?她就這麼想踏進他的心房,就這麼希望看到他真實且脆弱的一面嗎?

她以為她是誰啊?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又是一句抗拒她關心的無溫話語。

平息了不穩的情緒,但在嚴飛腦中,那鮮明的夢境卻依然不斷回蕩,一次次扎疼他心中的傷口。

「好,你別生氣,我不過問你的事……要喝水嗎?還是要繼續休息?」話語到底有多麼強大的能力能將人的好脾氣給摧毀?倪安不知道,但就在方才,當他毫不留情拒絕她的關心,當他依然將她視為敵人,以憎惡的眼神注視她時,她無法否認原來她也是會生氣的。

走下床,嚴飛拒絕給予她回應,逕自快速走出房。

瞧著他冷漠的背影,腦中浮現方才他離去時仿佛將她當成透明人,連瞧也不瞧一眼徹底忽略的態度,倪安揪著被單的雙手逐漸收緊了。

再如何有耐心的人,被忽視了這麼久,也是會生氣的,就算是她,一年中少有怒火的女人,在面對這個情緒老是陷于低潮的他時,小小的火苗也是會持續高漲的。

他打算躲在黑色的沼澤中多久才肯爬出來呢?到底還要多久,他才願意對她敞開心房呢?

她的要求很小,只要共同生活時給予她一些些的尊重就夠了,但這個男人對她卻依然排斥,拒絕她的關心、拒絕她的和善,甚至拒絕她對他有任何心疼不舍的想法。

這麼做,難道他一點也不覺得累,一點也不覺得苦嗎?

是誰告訴她當事情發生時,除了勇于面對外,對敵人示弱就代表失敗了?

是他啊!但是看看現在的他,無論有著多麼可怕的夢魘,如果不正面迎擊,那痛苦的回憶只會成為他一輩子的糾纏,這不是他教會她的嗎?

房門再次開啟,嚴飛肅冷的神色持續維持,他淡冷的瞧著跪在床上凝望他的倪安,又逕自躺回床。

「膽小表!」刺耳的責備話語傳進嚴飛的耳中,她的聲調雖然溫柔,但說出來的話卻輕易說中他的心坎。

「你說什麼?」嚴飛睜開眼,不敢置信的瞪著眼中毫無畏懼,與他相視的倪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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