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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嘆息橋 第23頁

作者︰馥筠

方才,他明白的不許她離開,他要她留在自己懷中,她卻只是問他憑什麼,只是逃開他、說他霸道。

究竟他該怎麼做?她的傻怎麼能傻得讓他這麼痛、這麼無助?

他以為自己認識她,明白她的傻氣、她的天真,但似乎只有明白、只有認識並不足以讓她明白他的心。

「我再說一次,我要嫁給誰你管不著!但是,是的,我是要嫁給他,如此就能擺月兌你了!」

口不應心,寧盈翾始終不敢直視皇甫爵,她用謊言武裝自己,希望自己這如利刀般劃著自己心的謊言能催眠自己,能逼自己放棄。

畢竟,事實再明顯不過了,他不會在乎她的。

擺月兌?他該拿她怎麼辦?在他急得、惶得趕來夜店之後,就算他有些口不擇言,但她怎麼能如此指控他?

她喝醉的那一夜他所說的話她可以全不記得、全不當真,但她自己說的醉話,難不成就只是醉話?

「孫華大哥,帶我走,我想離開這里,離開這個人。」

寧盈翾的淚自頰上滑落,有如滾燙的熔岩,讓她為自己覆上的面具全數熔解,只剩最後一絲氣力保持聲音里的鎮定。

離開他?她真的這麼想?

沒再伸手去拉她,皇甫爵只是定定地看著寧盈翾離開。

「這樣真的好嗎?」

看著一切的方孫華好心疼的問,覺得寧盈翾好傻。

「這沒什麼不好的,小萍也要我放棄,對一個永遠不會在乎我的人,一個我永遠也不能愛的人,這樣是最好的。」

像是在說服自己,卻又像是在欺騙自己,寧盈翾的淚決堤而下。

為什麼她會變得這麼愛哭?

為什麼會連她都搞不懂自己?

她明明就決心要放棄,也明明說了那麼多謊話,為什麼她的心就是不能停止去想他,為什麼就不能少痛一點?

皇甫爵的存心戲弄,她不是在酒會時就決心不要再忍氣吞聲了?

要不,她也不會咬他、不會說出那些話。

因為她早知道自己該放棄,就算做不到,也早就決定了不是嗎?

所以她說這些話來傷害自己,只是要讓她的心死透,只是要用心痛去遮蓋她那些不切實際的吶喊與渴望。

「傻盈翾,難道你看不出來……」

「我看得出來,他是來嘲笑我的。」

沒讓方孫華說完,寧盈翾又往自己心上捅一刀。

她已經把自己傷得體無完膚了,不需要再有人來提醒她——皇甫爵只是來看她笑話而已。

皇甫爵怎麼會是來笑她的?

他是男人,自然了解皇甫爵那樣的神情代表著什麼,而那些話也明顯的是一時氣憤的口不擇言,但盈翾這個小傻瓜居然全當真了,居然因為那些氣話而判自己死刑。

「孫華大哥,謝謝你,我想我該回去了。」

嘆了口氣,將頰上的淚拭去,寧盈翾強逼自己打起精神擠出一抹淺淺的微笑︰

「我送你回去吧。」

她這樣哭得梨花帶雨的要怎麼自己回去?

「放心,我沒事。」

至少,明天之後,等她哭完,等她真的離開,她就不會有事了。

或許心還是會痛,但應該不會這麼痛了。

雖然看得出來她的堅強是佯裝的,但方孫華了解,從不輕易落淚的寧盈翾是倔強的,就算如今她哭得像個淚人兒,她的倔強還是不可能改變的,否則,她也不會傻得、逞強得說出那些話了。

「好吧,那路上小心點。」

輕拍了拍寧盈翾的頭,方孫華只能任再她故作堅強。

轉身走回店里,方孫華還沒來得及踏進店門,一條人影已快速奔上前來。

方孫華挑起笑與那人對視,而後指了指寧盈翾離去的方向。

在夜店里,當寧盈翾隨著方孫華離去,皇甫爵心灰意冷,完全一副斗敗公雞的模樣。

他真的要投降了,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如此。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這樣擾亂他的心,寧盈翾不但做到了,還輕易的將他的心帶離了,可向來對付女人不費吹灰之力的他如今怎會落到這般田地?

「盈翾哭了?你又做了什麼?」

季岩朔不知打哪冒了出來,欣賞著眼前難得一見的景象。

他能做什麼?從頭至尾難堪的都是他不是嗎?

「就這麼投降?為了一個不大高明的謊言?爵,如果我要結婚,應該是不會叫我的未婚妻某某小妹的」

原本只想隔岸觀虎,但看了半天,皇甫爵卻像只被五花大綁的無牙老虎,讓他再也看不下去,只好努力再推一把,免得他舅舅說他怠忽職守。

他又不是存心惹她落淚,她的每一滴淚都是以讓他的心滴血不止,但他能怎麼辦?咬住自己的舌頭免得那些攔不住的話又沖口而出,再讓寧盈翾那個小傻瓜徹底誤會?

若是以往,面對如此的誤會,面對這樣的女人,皇甫爵的怒氣絕對足夠引燃火山,但不知怎地,寧盈翾就是有這種天大的本事讓他熊熊燃燒的怒氣如雲霧遇上狂風,不消一瞬就全數消散。取而代之的只有無情淹沒他的束手無策,讓他別無選擇的只能高舉自旗。

他或許真的是瘋了!

他居然會放棄捍衛自己的尊嚴,並且想也沒想的便決定將之狠狠甩上了地面,親自踐踏得面目全非。

他不想放開她,就算她明白的推開他,就算她一而再的強調自己要嫁,就算他還需要再明顯的表達自己的心意,他都不想就這麼放手,否則,今晚他也不會到這來不是嗎?

輕合上眼,皇甫爵祈求上帝,自己現在才決心再進一步追上她不會太晚,倘若他能追上,那麼他保證不會再讓她推開自己。

拔足狂奔,皇甫爵奪門面出,將震耳的舞曲拋諸腦後,卻不料剛踏出門,就見到方孫華獨自一人轉了回來。

淚水模糊了視線,寧盈翾朝停放摩托車的方向慢慢走著。

「盈翾。」

驀地,一道熟悉的聲音喚住了她。

這怎麼可能?為什麼他會出現?

瞪大淚眼,寧盈翾蹙起眉心看著跟前的男子。

她現在還不夠亂?為什麼他還要出現?就連他都要來取笑她?

「滾開!」

她跟他已無話可說,就連看一眼都不想!

「盈翾,我是逼不得已的,你知道我的投資……我只是希望能讓你過好日子。」

羅豐桀低聲下氣,靠上前來,就想拉寧盈翾的手。

「滾開!」

退了兩步,躲開羅豐桀的手,窬盈瀚再次重申。投資……逼不得已……她是可笑,可還沒蠢到那麼可笑!

她當然知道他在作投資,可他所有的行為可以稱得上逼不得已?

「我很抱歉,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又靠上前來企圖摟上寧盈翾,羅豐桀的語氣充滿著虛偽的歉意。

「機會?在你把那些債務丟給我、拿走我一切的那一刻,你就已經從我生命里消失了!」

她會痛成這樣,她會傷成這樣是拜誰所賜?她怎麼可能再給他機會!

她給他機會,那誰給她機會?

就是因為他,她才會別無選擇的嫁給皇甫霽寧,也才會去愛上她不能愛的人不是嗎?

「你不是處理得很好?還是說,你不願意原諒我是因為那個有錢的公子哥?」

哼了一聲,羅豐桀不以為然的冷笑。

處理?他不知道她的處理是把自已嫁給一個半百歐吉桑,居然還敢這樣說她!

「我不在乎你巴著那個有錢的公予哥,畢竟,誰有那個能力在郵輪上辦那樣的酒會,不是嗎?」

似乎有些惱羞成怒,也似乎是這兩天偷偷跟蹤寧盈翾,讓他又妒又羨她飛上枝頭,羅豐桀的語氣從虛假的懇求轉成了指控。

他在說什麼?昨晚的酒會,他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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