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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難言 第23頁

作者︰謝璃

「景先生牌,要不要試試看?」他沒好氣地推開椅子,在老板辦公室外整裝一遍,挺直脊梁走進去。

「景先生。」他恭敬地欠身。

沒听見聲音,他悄悄抬頭,景懷君托著前額,目視電腦螢幕,神色不好不壞,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對岸的新廠動工得很順利,應該能如期完成。」

「恭喜景先生。」

「外資那邊也說服得差不多了,董監事改選不至于跑票太多。」

「那太好了!」

「說說看方小姐現在人在哪里?」

是不是轉得太突兀了?

他楞住,前方的目光如炬使他來不及思考措辭便如實作答︰「暢生園。」

景懷君頷首,出乎意料沒有太強烈反應,僅追問︰「幾天了?」

「連續三天了。」

「……」垂眼默忖。

他一陣不安,忙為方菲緩頰,「景先生,是這樣的,方太太很喜歡方小姐的畫風,她央求方小姐為暢生國畫一幅餐廳正面全景水彩圖,掛在大廳牆上,沒有花上幾天是完成不了的。方小姐很認真在作畫,听說方老板準備出一筆錢向她買畫——」

「她不是什麼名畫家,有何市場價值?」

「……」他辭窮了。說的也不是沒道理,方菲的畫熱情繽紛,連冬日雪景都帶著圍爐的暖意,從不蕭瑟蒼白,和她的本人成了對比,那童真純潔的筆觸,看得人心生愉悅,但和氣勢磅礡的大師級作品相較的確是差之甚遠,純粹是讓繪本故事增色的小品罷了。

「出去吧!我靜一靜。」

遣退李秘書,景懷君將電腦關機,手指不停敲打著桌面。他在琢磨著一項決定,這決定看似簡單其實不易,很可能就此確定了往後的生活面貌,也很可能他會失去一些東西,總之,他的生活不會再和以前相同了,這是他考慮的重心,沒有足夠時間拖延……

他抓起外套和公文包,快速走出辦公室,連李秘書也來不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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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十分,他比平時早了許多時間回到大屋。

前廊照明燈已點起,屋內相反地一片黑暗,是無人,還是在後院?

他知道方菲怕黑,沒事不會在幫佣不在的晚上到處在附近閑逛,她總是點亮一屋子燈在客廳作畫或看書等他回來,若真的太晚了才會先上床入睡,臥房外的燈一律敞亮等他歸家後關上。

所以,她還沒回來?

一間間房開門尋找,輕喚,確定再三無人,她的確還在外頭。在哪里?

忍著不傳簡訊,他慢條斯理做著自己的事,洗浴,泡杯熱茶,走進書房,將公事一一整理、厘清,回必要的電郵,充分專心,直到頸背酸了,抬起頭,桌前數字鐘赫然顯示十一點二十分。

忍不住了,他拿起手機傳句簡訊,靜靜等待。五分鐘漫長如一小時,他四顧空曠的大屋,為何從來沒發現這間屋如此寂靜?寂靜得生起不耐之心。

二十分鐘了,沒回音,他直接撥打她的電話,響至長長十余聲,轉接語音信箱,沒接!

午夜十二點,依她的習性,她是不會走山路模黑回來的,所以,她今晚不會回來了!不會和他一同入睡!

這個確定竟如蟻咬嚙他的心,他火速換上外出服,抓起車鑰匙,直奔車庫,驅車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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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電鈴響得太急切,兩聲之間沒有停歇的時候,甫合上眼的童絹翻身坐起,差點滾下床,一連串揣測此起彼落,乍夜莫名的造訪通常不會是好事,卻不能置之不理,干萬不能引起整棟公寓的騷動。

她披件外衣,匆忙趕到客廳,先從門面孔眼覷探,看清楚來人,松了好大一口氣,懸吊的一顆心垂直下降。

兩道門一拉開,她才堆起笑容,對方冰岩般的面孔嚇了她一跳。

「方菲呢?」直接不客氣的問。

「景先生吧?」對方或許忘了,一年前她曾經和前夫一道參加某企業小開的婚宴,和景懷君打過照面,當時他孤身一人赴宴,方菲並未出現。「我姓童。」

「童小姐,我找方菲,她人在哪里?是不是沒來過?」

說著就要登堂人室。童絹拽住他衣袖,阻止他進去,忙著解釋,「景先生,您千萬別生氣,方菲不是故意不回去的,她今天回來整理一些東西要帶回山上,大概太累了,在房里睡著了,我叫不醒她,想想也太晚了,所以才——」

「叔叔。」

一道童稚清女敕的聲音在底下響起,一只小手扯動他褲管,仰起小臉新奇地看著他。他垂首俯看,小家伙伸出兩臂,做出要擁抱的姿勢。

他僵立不動,和那兩只鳥溜溜的圓眼對望著;小家伙見他沒反應,竟抱住他的長腿想攀爬上來。他進退兩難,對陌生對象立即釋出善意不是他的習慣,尤其是個孩子,他沒抱過任何一個孩子。

童絹一把將小艾抱起,歉然道︰「我這就去叫她,您別生氣!」一轉身,差一些和剛走出房間一臉惺忪的方菲撞個滿懷。方菲望向童絹身後的景懷君,神智有點迷糊,頭發凌亂,身上的衣裝仍是早上出門那一套。

見到她,他躁動的心奇異地平息了,他慢慢踱步過去,月兌下外套,披在她肩上,「我們回去吧!」

她不置可否,任他執起手,穿過客廳,走出公寓,上了他的車。

她越來越不懂,他為何如此緊張?她一晚沒回去不是什麼大事,她跑不了、躲不掉,他手上有的是對付她的憑據不是嗎?他白天夜晚判若兩人,讓她無所適從。她也越來越糊涂,時而霸道、時而細心的他,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晚上司機休息,他不顧煩勞自行駕車下山把她找回去,應該滿面怒容才是,為何又一路平靜無事地不發一語?

她手倚著頭,左思右想地頭都疼了,他很不快樂對吧?或許這是她唯一能確定的一點。他追求的東西對她而言太高太遠,而且不能輸,如何快樂得起來?

回到大屋,兩人先後進了臥房,墊後的她輕輕掩上門,一回頭,一股推力將她推向牆邊,她驚愕不已,搞不清楚怎麼回事,他有力的大腿已壓住她下半身,大掌制住她手腕定在牆上,這不會是友善的態勢,她全然動彈不得,消極地閉上眼等候他的冒犯。強烈的失望襲上心頭,她以為他們之間不一樣了,他逐漸在尊重她,不過是晚歸一次,他就要懲罰她嗎?

她等了半晌,快慢不一的呼吸聲在方寸空間起伏著,除了他溫熱的氣息,什麼也沒有!

她緩緩掀開眼皮,對上那雙眼楮,心為之一震。

他單純地在注視她,眼里有思量、按捺、熱切,以及——她不敢確定的溫柔。

他抿抿嘴,濕潤干燥的唇,低下頭,鼻尖輕觸她的鼻尖,一出聲,嗓音出奇地低啞,「如果我現在吻你,會令你討厭嗎?」

她驀地發楞——是這一句嗎?他要說的是這一句嗎?

「我問過你了,算是打過招呼了。」見她兩眼發直,和他預期的出入甚多,他閉了閉眼,正色道︰「算起來我們是夫妻,也不是沒——做過,吻你並不犯法。」

她還是一副失神的樣子,訝異得唇半張。他惱了,冷不防地攫住她的唇,沖撞的力道使她往後仰,他大掌及時護住她後腦勺,沒讓她踫上牆,他咬住她下唇,用力啃嚙,她一陣發疼,想推開他,他趁勢滑進她口中,用勁吸吮,她的臉被兩掌定牢,只能全然承受那傾盡熱力的吻,無可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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