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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大紀事 第18頁

作者︰謝珊

兩人相偕騎車離去,羅晉松仍不忘丟來一句︰「段兆陽,以後別怪我不顧同事情誼,沒有事先警告你!」

當然,沒有人理他。

望著漸行漸遠的車影,羅晉松若無其事的放下一直屈抱的腿,若有所思的露出一臉詭譎的微笑。

就看這小子懂不懂得把握了。

慕郁晨一手抱花,一手開門,迎向一室的冷清。

「你堂弟不在?」段兆陽問。這房子像沒人住似的,聞不到一絲人氣,很難想像這幾天郁晨是怎麼過的。

「他啊,回家大團圓啊。」慕郁晨一面回答,一面走來走去開燈,讓屋里添些暖意。這波寒流簡直要把她的屋子變成冷凍庫了。

搬出大大小小的花器,把一大束玫瑰分解開來,忙碌的插花擺弄枝干,口里不停的吩咐著︰「你來過了,要什麼自己動手。麻煩幫我放張CD,還有,茶壺在爐子上,先燒點水,茶具在下方櫃子里,茶葉在吊櫥中,你先泡個茶暖暖身子。」

段兆陽隨著話移動步伐,放音樂、泡茶,自在得像在自個兒家一樣,嘴也沒閑著,有一搭沒一搭的扯些話題引她談興。

「你堂弟不是在KTV嗎?過年怎麼有假休?」他好奇的問道。

「大少爺不干了,回家還有父母撐著,怕什麼?先玩過這個春節再做打算嘍。」慕郁晨淡淡說著。

「放你一個人在這兒過節,他們全不掛心?」他有些忿忿不平。

「掛心?不會吧?我離開他們家好多年了,早已不在團圓名單里。何況,這也不是第一次自己過年了。」仍是輕淡得像在說別人的事。

「人家歡樂團圓,你一個人形單影只,不難過嗎?你都怎麼過年的?」他殘忍的揭她隱私。

這人真不識好歹,憑一束花就想收買我?哼!我敢賣還看你有沒有能力收呢。慕郁晨臉色微變。

「哎呀!先生,原來你這麼多愁善感啊?我要像你,早八百年前就轉世投胎了,哪能熬到這一把年紀。」她跟他打太極拳。

「你沒有家人,難道男朋友也不陪你過年?」段兆陽打破砂鍋問到底。

真想知道?慕郁晨斜睨他。

好,那就準備接招吧。

「有啊,我男朋友對我很好的,我在他家過了五個年,本來還打算結婚,干脆一直過下去的。」如果我肯的話。

段兆陽聞言一窒,原來她有男朋友,還曾論及婚嫁?

「後來呢?今年怎麼不見他?」沉著聲追問,強忍胸口莫名的翻騰,依然堅持著。

還不放棄啊?慕郁晨站起身來,拿著插好的花,東擺一盆,西放一瓶的,再退幾步欣賞欣賞,就是不看他。

「後來啊,換他到別的女人家過年了,有丈人有舅子的,剛好一桌三缺一,湊上他不知多熱鬧。偏偏我愛靜,受不得吵,所以只好滾回來自己過年嘍!起碼安寧些。」她聳聳肩,拍拍手,好似完成一件大工程似的,轉身開始收拾起桌上剪下的殘枝敗葉。對于她輕描淡寫的話所造成的反應,避而不見,視若無睹。

段兆陽怔坐在沙發上,暗沉的黑瞳目不轉楮的隨著她的身影移動,表情深不可測,內心卻如翻江倒海般,激蕩不已。

她怎麼可能如此無動于衷,說得事不關己的模樣?是哀莫大于心死嗎?

他想起公司里關于她的傳言,想起她對于追求者嗤之以鼻的態度,想起認識以來,她的冷熱不定、喜怒無常,迥異于一般女孩子的大方磊落、麻辣尖銳,和偶爾浮現的蠱惑人心的煙視媚行,以及動不動就戴上的冷漠疏離的保護面具。

她是故意的,不是嗎?是刻意的放縱自己,或是報復男人?

她的言行舉止早已月兌離了道德常規、輿論鉗制,近乎標新立異的強烈個人風采。別人的傾慕、猜忌、贊美或背後的流言風語,于她不過如空氣中常存的塵埃,蒙蔽不了清明的心境,她只做她自己,毫無妥協,不肯退讓。

是她本性如此嗎?抑或成長的環境、失敗的戀情引起的極端反應?

段兆陽不自覺的在心里為她編想各式的理由和借口,不肯承認或許她本來就是品行無端、素行不良、離經叛道的壞女孩。

慕郁晨自在的隨著音樂哼唱,忙碌的四處收拾,對于他的沉默毫不在意。

一聲尖銳的汽笛聲劃破表面的祥靜,她叼起一支煙,吐出一口裊繞的白霧,喝道︰「喂!你的茶好了!」

一傾身,坐倒在沙發上,順便把一雙玉足擱上收拾干淨的矮幾,悠閑自在的模樣反倒像等著主人侍候的嬌客。

段兆陽匆忙起身,進到廚房泡茶。待端著茶盤出來,只見慕郁晨已倒出一盤瓜子,正輕松的嗑著瓜殼。見到他,口里隨意的說著︰「不好意思,我家一切自助,麻煩你自己泡茶了。人口簡單,我也沒備什麼年食,就嗑嗑瓜子吧。」絲毫不見誠意。

在家一向被段母侍候成大少爺的段兆陽,此刻居然在此侍候一個刁鑽的女人,甚至還心平氣和、甘之如飴。恍悟到這一點,唇角不覺露出一絲苦笑。

難道自己真有被虐狂?

「你條件這麼好,為什麼不交女朋友?這種年節時期,正該和女朋友手牽手一起逛逛街、看看電影的,何苦巴巴跑來泡茶給我喝?」慕郁晨輕吹滾燙的茶水,睇睨著他,嘲諷的說道,已然忘了是自己說要請人家來喝茶的。

「你條件也不錯,為什麼不交男朋友!在這種年節時期,反而一個人窩在冷清清的家中?」段兆陽反問。

「剛剛不是才說過,我交過了,還差點結婚了。現在太累了,只想休養生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口氣有點煩躁。他怎麼還不死心啊?

段兆陽笑了笑,問道︰「多久了?」

「什麼多久了?」

「跟前任男友分手是多久前的事?」他仔細的再問一遍。

「喔,三年了吧,不太記得了。」她刻意的漫不經心。

「受創這麼嚴重嗎?讓你怕了男人?」語調十足的挑釁。

「怕?」慕郁晨輕嗤一聲。「你認為我該怕嗎?是煩!男人是最哩嗦、麻煩透頂的一種動物。」

段兆陽好笑的咧開嘴,露出一口閃亮整齊的白牙。

倒是從未听過人這樣形容男人。

「他是怎麼舍得放棄你的?」指她的前男友,那個不長眼的「麻煩動物」。

「倦了唄,不新鮮了唄,有誰喜歡一個用舊了的老東西?」非常的極端偏激,帶著深深的自嘲,雖然是用輕松帶笑的語氣講出來。

我喜歡!一句話含在舌尖,段兆陽硬是隱忍下來。

這女人精得過火,千萬不能打草驚蛇。

他又笑,輕松的靠向椅背,也把二郎腿擱上茶幾。

「就把自己看得這麼不值?」

慕郁晨嗤哼一笑,用一種「你懂什麼」的表情看他。

「少說大話,男人哪個不自私?誰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是貞節烈女、冰清玉潔?我不過是一只破鞋,早已沒行情了,誰要?誰喜歡?」

愈說愈不像話了!段兆陽再也忍不住,早已忘了不能輕舉妄動的謹慎。

橫跨在矮幾上的兩只腳成垂直頂放,他用赤足的大拇指去夾她小巧玲瓏的玉足,沖口而出︰「我就喜歡!」

語畢,兩人均是一驚。

段兆陽是想不到自己如此按捺不住,輕吐真言,而慕郁晨則是意料不到自己的過去居然沒有嚇跑他,還引蛇入洞。

真的還假的?

她干笑數聲,縮回兩腳壓在臀下,故作不正經的笑道︰「別勾引我,我可是沒有道德觀念的壞女人喔。」隨後又加了一句︰「晚上我可是還得跟羽茵並肩作戰的,別挑撥我們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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