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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美人 第4頁

作者︰心如

皓慈沒有立即回答德焱,她仰起頭用鼻子嗅了嗅,才說︰「果然有酒味,你們去了有酒賣的地方。」

他笑了。

「男人喝酒是很正常的,再說城里到處都有賣酒的地方。」他毫不在意的說,覺得她太過大驚小敝。

「我還沒說完呢!」她接口繼續說道︰「爺身上還有粉味,這粉可不是街上賣的一般胭脂俗粉,而是八大胡同里的……美人香。」

德焱意外且納悶,眯起眼楮緊瞅著她。

「你怎麼會知道?」

皓慈笑而不答,一臉神秘。

「你說不說?」他威脅,隨即伸手呵她的胳肢窩,癢得她又笑又討饒。

「是門房的魯大個告訴我的,昨夜馬轎是他負責的。」她邊喘邊說。

「是他。」他一頓,翻身倒在床上,語調意興闌珊,頗有微辭的道︰「下回有事,絕不差遣魯大個,省得他多嘴。」

她翻起身,兩手撐著下巴,趴在他的旁邊,小臉蛋漾著微笑,好奇的問︰「那地方好玩嗎?為什麼不能帶我去呢?」

德焱白了她一眼。

「那不是姑娘家能去的地方。」說著,他伸手擰她的鼻子。「姑娘家也不該問這種問題。」

她模著發疼的鼻頭嘟起嘴,「為什麼?」

「你真的想知道?」他低問,面色凝肅。

皓慈認真的點頭。

他看著她,許久才傾身附耳,詭譎神秘的對她說︰「會生孩子的。」

她一愣,隨即捧月復大笑。

「騙人,知道又怎麼會生孩子呢?爺故意拿話來哄騙,我才不信。」她笑嚷。

德焱也跟著笑起來,搖著頭說︰「你還小,什麼都不懂。」

她正色。

「過完年,我已經滿十七歲了。」她悄聲抗議。

「哦,是嗎?」他喃喃,若有所思,忽然他說︰「你知道昨兒祥麟對我說了什麼嗎?」

她搖搖頭,神情迷惘的望著他。

「他向我討你。」德焱說完,接著翻身下床。

皓慈一震,趕緊跟下床,忙問道︰「爺答應了嗎?」

他搖頭。

「我說你還是個孩子,要他別打你的主意。」

她吁口氣,跟著卻又听見他說︰「可是,就在剛剛,我忽然發現原來你已經大了,或者該幫你選戶好的人家。」

「不要、不要,奴才寧願留在爺的身邊服侍爺。」她忙不迭的說。

德焱滿意的微笑。

「我也舍不得你,或許將你配給府中的管家或小廝,這樣還是可以天天見到你。」

皓慈沉下了臉。

「如果爺一定要為奴才作安排,就請爺將奴才配給府外的人,是市井小民也好,是販夫走卒也好,奴才都欣然接受,請爺成全奴才。」

「為什麼?」德焱詫異的問︰「難道你不想留在王府里?可你剛剛還說寧願留在我的身邊服侍我。」

皓慈似笑非笑的。「爺會繼承王位,會有自己的府邸,也會離開王府。」

「你可以跟著我。」

她搖頭。

「你不願意?」德焱急促的口氣顯得怏怏不樂。「或者你是想跟祥貝子?」

「當然不是。」她走過來,站在他面前,委婉的解釋,「奴才自小到大,都是過著飄蕩無定所的生活,從未在一處久留,這或許是奴才命中注定的,奴才也早已經習慣。」

「又有人欺負你,對不對?」他眼神銳利,語氣不容否定。「每當你一有委屈,總是左一聲奴才右一聲奴才,完全不記得我的吩咐。」

「皓慈記得,單獨在爺的面前,不許稱自己為奴才。」她點點頭。

「那你……」

「爺別多心,其實什麼事也沒有。」皓慈擰了把熱毛巾給他擦臉,微笑著說︰,反正眼下也不急著給奴才許配良人,爺就先別為奴才擔心了。」

德焱抓住她的手。「瞧你,又喊自己是奴才。」

「是是是,我記得,我記得了。」她滿臉笑意的說。

這話題就此打住。

然而,他並不知道,愛情已悄悄闖入他們的生活,他們逃避不了,也隱藏不了。

「你當真想知道八大胡同里是怎麼一回事?」德焱洗完臉,忽然問道。

皓慈本要點頭,但見他笑意中隱藏著邪惡,忙搖頭說︰「不想。」

他不管,欺上前去,在她耳邊說些讓人臉紅心跳的挑逗話,跟著從身後環抱住她的腰身,用下巴的胡髭磨蹭她的頸項,既酥麻又奇癢,羞得她驚叫嬌笑,想躲又躲不開。

這時,大院派人來催促,恰巧撞見這尷尬的一幕。

原來,聶親王昨日從宮中帶回皇太後的口諭,要景玉領德焱貝勒進宮見駕。

這可是殊榮,也不是常有的事,所以景玉十分慎重,一早就差人來請貝勒爺做準備。

「糟糕,玩出禍來了。」等大院的來人離開後,皓慈吐吐舌頭,低聲埋怨,「這下又要傳出是非了。」

「怕什麼,玩玩而已,下頭的人愛嚼舌根,就由著他們去。」他滿不在乎的說。

德焱總是這麼說,而皓慈也從不把這種事放在心上,就像他說的一樣,他們不過是玩玩罷了。

可這一回,偏偏就栽了禍根。

*******************

德焱隨景玉入宮後,王府發生一件事。

自從被德焱要到內院服侍,並在內院安置了睡房,皓慈就少有機會到下人房。

這天,她閑來無事,到下人房轉轉,想找過去一起工作的姊妹淘聊聊天,不想遇上管事貴嬤嬤正在責罰小婢。

當她踏進下人房,就听見竹鞭聲以及女孩啼泣的哭聲,貴嬤嬤叫罵的聲音十分響亮,足以掩過一切聲響。

斌嬤嬤可是出了名的凶惡,皓慈過去就受過她不少責罰,而且常常是莫須有的。

然而,王府有王府的規矩,下人房也有下人房的規矩,皓慈本不該管這事,偏偏又叫她看見了。

那女孩恐怕還不到十歲,又瘦又小,蜷縮著身子已無處可逃,貴嬤嬤的竹鞭依舊無情的打在她的身上,皓慈忍不住,終于走過去。

斌嬤嬤發覺有人抽去手中的竹鞭,大吃一驚,發現是皓慈,這才回過神來,跟著悻悻的說道︰「喲,我道是誰呢,原來是貝勒跟前的大紅人慈姑娘駕到,可不知有何貴干?」

她明知故問,說的話也是酸溜溜的。

皓慈知道肯定要被刁難,想當初德焱為了她,讓貴嬤嬤吃了不少苦頭,舊恨加新仇,這事肯定不容易擺平。

但她還是不放棄的肯求,「貴嬤嬤,就請你饒了這個小女孩吧!」

斌嬤嬤哼哼哈哈,訕笑著說︰「我說慈姑娘,你可別搞錯了,這里可是下人房,請問打從何時開始,這下人房的事也該你慈姑娘來管了?」說時直翻白眼。

皓慈忙擺手。

「我不是要管,也不敢管貴嬤嬤的事,我是見這小女孩可憐。她說完,蹲子,扶起地上的小女孩。

小女孩淚眼婆娑,模樣好不淒慘,似乎感覺到皓慈的善意,是以忙鑽進她的懷里。

「你叫什麼名字?」她忍不住問。看見小女孩,就想起過去的自己,心不禁發酸。

「小……小彩,是……是貴嬤嬤取的。」她哽咽的說。

這貴嬤嬤給小廝、丫環取名是取上了癮,過去如此,現在還是如此。皓慈在心底嘀咕著。

「多大了?」

「十……十歲。」說時,她膽怯的看了貴嬤嬤一眼,隨即收回目光。

「你不要怕。」皓慈安撫著她。「告訴姊姊,小彩為什麼進王府?」

小彩嘴一癟,嗚咽的哭了起來。

「娘……娘病了,爹沒錢給娘治病,就把……把小彩賣進了王府。」

原來是這樣,皓慈心里感嘆著,可憐小彩比自己當初入府時還要小。

「哎喲,是多可憐呀!」貴嬤嬤大刺刺的嚷嚷,「我說這下人房里,任誰沒有心酸事,說出來是一大籮筐,要哭早哭死一堆人了,還輪得到你這丫頭哭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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