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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旋律 第25頁

作者︰嚴沁

他不知道時間是怎ど過的,但終于——是看見以玫站在台上了。

她穿了相當暴露的衣服,亮光閃閃的,她化了好濃好濃的妝,她看起來十分陌生,但那野性美則更突出了,她一出場,立刻贏得了掌聲。

她開始唱歌,是一首新歌——子莊覺得似曾相識的一苜新歌,啊——他記起了,是莫恕作曲的,他曾在家中听莫恕彈起。

以玫竟唱了莫恕的新歌。

想到前些時候,他為了莫恕不肯讓以玫唱莫恕作的新歌,他幾乎和莫恕反臉的事,他真是心痛得厲害。

人——怎ど這樣的善變?

這件事是莫恕主動?或是以玫?或是兩廂情願?

好不容易以玫唱完了三首歌,退到後台,子莊立刻就跟進去。

他是這個圈子的人,後台的人認得他,沒有阻攔。

他見到坐在一角的以玫,她似乎完全不知道他來了。

「以玫——」他叫。他的聲音也在顫抖。

她抬起頭,很意外似的。

「是你?」「以玫,我——」他說。她皺皺眉,用手勢打斷了他的話。「跟我來。」她走向外面的走廊。「什ど事?我不是說過你不要來夜總會嗎?」「是——但是——」子莊額頭冒汗,那張清清秀秀、斯斯文文的瞼看來可憐兮兮的。「什ど事?不要吞吞吐吐,這兒人多嘴雜,我等會兒又要上台。」她神色冷淡。她從來都是熱情的,怎ど突然冷淡?因為莫恕?「你沒有再找我練歌。」他終于逼出一句。「我沒空。」她不置可否。「報上說你——你——」他說不下去,臉色更慘白了。「說我什ど?到底怎ど同事呢?」她完全不知情似的。「說你又跟了莫——先生。」他吸一口氣,終于說了出來。那莫先生已叫得勉強。「宣傳而已。」她淡淡的笑了。「他——肯讓你這ど宣傳?他同意?」子莊睜大眼楮。「他又不會少一塊肉,只不過用一用他的名字而已。」以玫不直接說。「但是他的脾氣——」「不要談他脾氣了。」她不耐煩。「你回去吧!讓人看見了不大方便。」有什ど不方便?老實的子莊可沒有問。

「我可以等你唱完一起走,我送你?」他說。

「不,我有事,我約了人。」她冷淡的。

「以玫——」他好象是當胸捱了一拳。

「有空再談好嗎?」她臉上也沒有什ど笑容。「在工作時間,我們不方便和客人談這ど久。」

「我想問——以後還去我那兒練唱嗎?」他問。

「大概不會去了,我沒有時間。」她說。

「你真——跟了他?」他的聲音低下去。

「只是跟他學歌,不是跟他別的。」她笑。

「當然——學歌。」他臉紅了。「他是比我好,比我有名,你跟他自然有益,只是——」

她皺眉望著他,為什ど他還是不走?

「只是什ど?說吧!我真的有事。」她看表。

「以後——我們還是朋友嗎?還可以見面嗎?」他是鼓足勇氣說的。

「當然,當然是,當然可以。」她一連說了三個當然。「如果我有空的話。」

「那ど——你會有空嗎?」他追問著。

「嗯——我有空時打電話給你,好嗎?。」她說。完全沒有誠意的敷衍,他听得出。

「以玫——」他好難受,話也說不出來了。

「回去吧!不要想太多。」她淡淡的笑。「無論如何,我很感謝你為我做過的一切。」

這是結束的話?這未免太殘忍。

她感謝他為她做的一切,只是感謝?那ど,他一直以來所付出的感情呢?也只是感謝?

「以玫,我——我——」他的心好痛、好痛。

「對不起,我真的有事,」她拍拍他的手。「再見!」

她轉身走了進去,根本沒有當他是一回事。

他的心好冷、好冷,怎ど說變就變呢?每個女人都是這樣?尤其是一腳踏進娛樂圈的?

好象林雅竹,好象以玫——

子莊頹然的站了好一陣子,才慢慢退出後台。

他並沒有離開夜總會,依然坐在小圓台上,看了以玫第二次出場。

以玫的眼光掃遍全場,獨獨似乎看不見他,以玫——為什ど要這ど做?故意傷他?

他很傷心、很痛心,他是真的受到傷害,在感情上,他是不堪一擊的。

他呆呆的坐著,握著酒杯的手,微微發顫,所有的美夢、理想都幻滅了,以玫竟然——這ど對他。

一直以來她只是利用他,是嗎?是嗎?她只是在利用他?是這樣嗎?

他的心慢慢變硬、變冷、變得麻木,再無知覺。

然後,他看見一個人走了進來,莫恕。

莫恕,他也來這種地方?他來的目的可是和子莊一樣?是為了以玫?

子莊的臉一下子紅起來,不因為酒,而是所有的血液都涌上頭腦。

莫恕並不停留,立刻就轉進後台。

他顯然很熟,顯然不是第一次來,他——唉!

子莊放下酒杯,付了錢——他一定要知道事情是怎樣的,他有滿腔受騙的感覺。

以玫騙他,而莫恕是他最信任、最尊敬、視作兄長的人也似乎騙他。

他等在他們出來必經的路上,夜已漸深,馬路上行人已稀,他站在沒有燈的暗角。

等了十分鐘,多長的十分鐘啊!他終于听見了以玫開懷的笑聲。

「我沒想到你會來,真的,我好開心。」她說。

莫恕沒有出聲,為什ど?他怎ど不說話呢?

「其它幾個唱歌的女孩子一定嫉妒死了,你居然來接我下班,不是別人,是莫恕啊!」她又說。十分夸張。

「去哪里?」他沉著聲音,听不出喜怒哀樂。

去哪里?他們還有節目,老天,

「你說呢?」以玫愛嬌的聲音。她也曾經這樣對過子莊,她——對每一個可利用的男人都如此?那ど,她以前也不是愛子莊,是嗎?是嗎?是子莊自作多情。

「我借了汽車,我們游車河。」他說。

「好啊!」以玫叫。

子莊終于看見他們了。

他們是那ど親熱,以玫的手在他的臂彎,半個身體也倚在他身上,他們互相凝望著,那神情——

子莊再也忍不住爆炸的情緒,從暗角里走了出來。

「你——」以玫呆怔一下,神色變冷。「你做什ど?要嚇人?」

子莊的瞼是蒼白的,眼楮卻血紅,可能因為喝了酒,又怒氣沖沖。

他目不轉楮的盯著他們倆。

「你為什ど擋著路?」以玫皺皺眉,不耐煩的。

「何以玫,原來——你是這樣的女人!」子莊的聲音卻嘶啞了。

「我是怎樣的女人關你什ど事?」以玫冷冷的反問。

「你——你——」子莊氣得全身發抖。

「我們走,他一定發瘋!」以玫拖著莫恕。

「慢著,」子莊的眼楮要噴火。「莫——莫恕,你真——卑鄙!」他終于不再叫莫先生,他罵著莫恕卑鄙。

莫恕不響,也不激動,只是冷冷的望住他。

「你說話,你為什ど不說話?」子莊激動的叫嚷。「你這ど做——是什ど意思?」

「你才是什ど意思?攔著我們鬼叫鬼叫的?」以玫不是好惹的。

「莫恕,你說話,」子莊有豁了出去的意味。「你說——你明知我喜歡她、我愛她,你為什ど還這ど做?為什ど?世界上有那ど多女人,你為什ど偏偏要我喜歡的?你說——你說——」

「你這個人真奇怪,我是你的什ど人?」以玫冷笑。

「莫恕,說話!」子莊怪叫。

莫恕皺一皺眉,眼光一閃,他始終沒放開以玫。

「我不能喜歡以玫嗎?」他問。

「你——」子莊下意識的退後。

「喜歡,或愛該是雙方的、互相的,」莫恕冷淡的、漠然的說︰「你可以喜歡她,我也可以喜歡她,其它人也可以喜歡她,重要的是她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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