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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時間告訴你 第5頁

作者︰嚴沁

「在美國念書?哪間學校?」明柔再問。

「史丹福。」可欣輕描淡寫。明明史丹福的「財務」在美國學校名次中列前茅,她不張揚。

「啊——很好,」明柔吸口氣。她也是美國回來,自然知道哪些是名校哪些不。「大學畢業?」

「MBA。」每個字從可欣口中吐出來都自自然然,平平淡淡。

「我們是同行。」明柔夸張的提高聲音。「以後會有很多機會合作。」

可欣淡淡的笑,不實可否。

以戰、以哲及博大都已習慣明柔的態度,任何場合她要做中心,做主角。可欣第一次見她,也感覺到她逼人的氣焰。

聰明的她會不介意,關她甚麼事呢?

「以後多些來玩,」臨走時博大一再叮嚀。「你來會帶給我們快樂。」可欣微笑離開。

這次是以哲管接送,反正兩家距離很近。「丁明柔是這樣子,但人相當好。」以哲像在解釋甚麼。

可欣含蓄的望他一眼,不語。

「今天她像個刺渭,相信只是保護自己!」以哲再說.「別介意。」「該介意嗎?」

「她將是阿嫂!」他坦誠的望著她。「而我們,我和你,我希望有將來。」

她歪著頭半晌,像是意外,又像原在意料之中,那神色好俏,好可愛。「很好。」她終于說。

「只是很好?」

「至少——合我心意,」她說︰「你是我第一個給機會的男人。」

「我太幸運,」他完全相信,她該是這樣的人。「謝謝。」

「不必謝,只希望我們能共同把這條路走好,我願意試。」

以哲輕輕在可欣臉頰印上一吻。

「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他問。

「已經開始了,不是嗎?」她反問。

他抓住她的手,重重的握一下,讓她下車而去。那一握,已是一個允諾,一個誓盟。

接下來的每天中午,以哲都接可欣下樓午餐,他令廚子每天做出不同的清淡可口小菜來招待她。

每天必然有一束盛放的百合迎接她。

「怎麼知道我喜歡百合?」她問。

「並不知道,只覺得百合像你。」

「有這樣的事?」她仰起頭笑。「大學時曾有個男同學說我像白玫瑰,因為我刺得他痛。」

「我自己覺得不像花,我很素淡,也很有內在的韌力,我像草,勁草。疾風中的勁草。」

「好。經得起考驗。」

「沒考驗過,沒機會。」

「小時候你住哪里?」

「一直在淺水灣。爸爸的兄弟姐妹都住淺水灣,阿爺住石澳。」她說︰「大概方便我們每月去阿爺家聚會。」

「阿爺還在,真有福氣。」

「阿爺已八十五歲,但看起來不老。」說起長輩,她像個孩子。「他每天也游泳呢!」

「很想見見這麼健壯的老人家。」

「他還練氣功,和邵爵士同一個師父。」

「听起來好像修道練仙。」他也忍不住笑。「更是好奇。」

「明天,明天下班我帶你去。」她大方的。「我會先打電話給他,他會喜歡你去。」

「阿嬤在?」

「過世了三年。」她搖頭。「阿爺阿嬤感情很好,阿嫻心髒病去世的。」

「抱歉。」

她微微聳肩,不以為意。

「你有阿爺阿嬤嗎?」

「沒有。他們過世得早。」他坦然。「我近親長輩只有媽咪在身邊。」

「他們說前兩年還見到令尊。」可欣說。

「他不愛江山愛美人。」以哲笑起來。「他很多情,愛上一個二十幾歲女孩子,而且是真感情,要生要死的。他帶那女孩現住歐洲。」

「你多情嗎?」她俏皮的問。

「不。從小到大沒動過情,直至看到你。」

「看到我?!多久?」

「怏兩年了。」他真誠微笑。「我記得第一次看到你時,你穿一套淺灰套裝,帶」副沒有瓖鑽石的珠耳環,在停車場。」

「我也記得,你那天穿一套深藍西裝,對不對?」原來她也早注意他了。

「怎麼知道一定是我而不是以戰?」

「他們說是你。」她說︰「不知道為甚麼,從那天開始我就沒把你們兄弟弄錯過。」

「感覺。」他作狀的點點頭。

「上周末近距離看你們兄弟,真的,如無感覺很難分得出,你們太像了。」

「我想有緣人必分得出,丁明柔也沒把我們弄錯過。」

「沒弄錯不表示不會弄錯,看到她出現一定是以戰迎上去,你一定不會有動作,那是沒機會弄錯。」

「有道理。或許有一天去試試。」

「很好玩嗎?試?」她問。

他攤開雙手,猶豫半晌。

「像是沒有意義。明天下班一起走。」

「我們每天走同一條路上下班,卻一直開兩部汽車,很特別。」

「從明天起我開車接送你,可以有多些機會互相了解。」他提議。

「若不嫌煩,我不反對。」

「一言為定。」他十分高興。

第二天,在沈家祖屋——石澳大屋見到可欣的爺爺沈大成。他是位和藹開朗又健康的老人,對人親切得不得了。

「你就是傳以哲啊!」他招手要他坐在身邊。「讓我看看你有甚麼三頭六臂。」

以哲看可欣一眼,她只是笑。

「我們欣欣是天上月亮,我以為地上沒有一個男人摘得到。以哲你好本事。」沈大成說。

以哲也笑,不知道怎麼回答。

「好了好了!這下我心定了。」沈大成拍拍以哲。「她肯帶你來見我,你必是真命天子,你們認識多久?」

「快兩年。」他隨口說。

她也自然的點著頭。他們根本忘了,真正說話,真正接近只不過兩三星期的事。

在他們心里都覺得他們已認識好久好久。

「這麼久?到現在才來見我?」沈大成作狀生氣。「罰你們每周探我一次。」

「沒有問題。」以哲真心說︰「阿爺喜歡,我隨時都可以來。」

「嘩,你這孩子,你這孩子。」老人家呵呵大笑,開心得不得了。「我們一見投緣,讓我把氣功傳給你,你是我唯一徒弟。」

「謝謝師父。」以哲也乖巧。

「甚麼時候開始?」

「現在。當然現在,還等甚麼?」老人家脾氣像風、像火。「每星期來三次,我是指開始時,以後每星期一次,自己練就行。」

于是一老一少兩人就在大廳練起來。

先念口訣,那是關于靜功的。

「第一式是靜功。」沈大成效一姿式。「提肚吸氣,舌頂上顎,閉嘴,然後氣運丹田,緩緩經過全身經脈,意到氣到,慢慢的你會感覺一股暖暖的氣流過全身四肢百骸,經一個周天回到丹田。」

以哲尷尬的搖搖頭,完全不懂。

「不急不急,慢慢來。」老人家拖著他的手,讓以哲模到他身上。「這兒是丹田,嗯,對了,我們先收氣,讓氣沉到這兒,凝定不動——是是,就是這樣,再來」次。」

兩個人重復又重復,弄得以哲滿頭汗。

「看,我一點汗也沒有。氣功要練得人氣定神閑,流汗就不對。練得好的人可自己打通任督二脈,就功力大進了。」沈大成說。

「任督二脈?武俠小說上的。」

「每個人都有,看你練不練而已。」

這夜,兩個年輕人陪看老人家吃了氣氛好得不得了的晚餐。大成極喜歡以哲,他喜歡以哲的真誠坦白。

「你知道我為甚麼喜歡你?」他告訴以哲。「所有人看到我都會畢恭畢敬,都會小心翼翼,都會拍馬屁,你甚麼都沒有做。」

他呵呵的笑著,十分滿意。

「欣欣交給你我很放心。」臨走時他說。

在車上,可欣與以哲都沉默著,在享受那麼絕對的默契。

「算不算見家長過關?」他問。

「我有絕對的自主權。」

「爺爺很可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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