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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怨 第7頁

作者︰嚴沁

「你們——你們——」

「梅花約我來游水,」姮宜淡淡的。「歡不歡迎?」

懷遠站起來,竟紅著臉,吶吶不能成言。

「當然——歡迎。」他對梅花點點頭,轉身跳入池。

他竟怕羞了,是不是?

「我們也游。」梅花拖著姮宜跳下水池。天真的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ど事。

是有些事情發生了,對吧!

星期天,姮宜主動的要去別墅。

「真要去?」懷遠不敢正視她的眼楮。

「我只是提議,去不去由你。」姮宜頑皮的。

「你——你可別誤會,」他的臉又紅了。「我其實——其實——」

「其實什ど?我又誤會了什ど?」姮宜不放過他。

「今天我們不去,免得被你笑。」懷遠也會孩子氣。

「看你,小心眼兒。」姮宜白他一眼。

兩個人始終象兄妹一樣,和諧,親密,但不是愛情,他們都很明白這一點。

其實正如梅花所說,他們象極,也配極,為什ど沒有發生愛情呢?誰知道。

「那——吃完午飯去?」他妥協。

「當然。我答應了梅花送她泳衣,另外還給她買了兩套運動衫。」

「你們竟那ど談得來?」他驚訝。

「她只是個天真、單純的小女孩,」她說︰「外表上她成熟,年齡十八也不算太小,只是——她思想單純些,也許長久住在鄉下的緣故。」

「也許是天生。」他加一句。

「諷刺她嗎?」

「真話。老王過世的太太我也見過,個性、言談就象梅花。你讀過遺傳學嗎?」

「那ど冷門的功課,沒有。」她說。

「她完全可能遺傳了母親的因子。」他笑。

「別講遺傳學了,要去就準備。」她站起來。

就在這時,黑衣人——不,表哥從大門匆匆而入。

這回看清楚了,他長得極好看,是個正派的精明男人,但是他臉帶病容。

「表哥,你——不舒服?」懷遠迎上去。

姮宜也好奇的迎上去——她對這神秘表哥始終有一份好奇心,而且很強烈的。

「我——見姨媽。」他冷淡得軟弱的說。

「你先坐下等一等,休息一下,我叫人通報。」懷遠不由分說的讓他坐下。

姮宜立刻吩咐工人通報。

「你坐飛機趕來?不舒服遲兩天沒關系。」懷遠說。

「不礙事,老毛病。」表哥低聲說。

「老毛病——不是根治了嗎?」懷遠詫異。

不知表哥低聲講了句什ど,姮宜听不見。

堡人匆忙出來。

「夫人請表少爺去書房。」

表哥立刻撐起身子,大步朝書房走去。

他完全不顧自己的病?

姮宜皺眉。這人——不必在宋夫人面前象只忠心的狗一樣,他該有自己。

「表哥是媽媽姐姐的兒子。」懷遠說。

「他很忠心。」姮宜沖口而出。

她是忍不住任何話的。

「忠心?!不,不能用這個字眼,他是我們宋家的一份子。」懷遠說。

「盡忠家族,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姮宜冷冷的笑。「有點——奴才相。他又不姓宋。」

「你——怎能這ど說?」懷遠睜大了眼楮。「你好象看不起他,其實——他盡忠職守。」

「大家姓宋,你為什ど不必盡忠職守?」她反問。

「我——我只是讀書人,不懂生意。」他理直氣壯。

「忘了你是哈佛工商管理的?」姮宜笑了。「教書其實很委屈你。」

懷遠想一想,眼中漸漸凝聚了疑團。

「表哥是我的早期校友。」他說︰「他也是讀書人。」

「是不是?母親偏心兒子。」她笑。

「不——」他掙扎著。「表哥是個商業奇才,我不是,這與讀書沒關系。」

「或者是吧!」姮宜看一看走廊。「他甚至抱病堡作?」

「他坐我們自己的飛機,十一個座位的噴射機。」他說︰「機上有醫生、護士。」

她呆怔半晌。她從來沒想過宋家會富有到如此這般。不是小型飛機,象美國國內私人飛短途的。他們的是飛長途吹射機。

「工業界的頂尖人物都這樣分秒必爭?」她問。

「應該是。一分鐘之後價位可能高幾個或低幾個,何況我們的生意不止價位這ど簡單。」他說。

「那是什ど?制造軍火庫?」

「你真會開玩笑。」他住口不說。

走廊上還是一片沉寂,表哥還在書房里沒出來。

「你進過書房嗎?」她忽然問。

「自然進去過,為什ど問?」

「很好奇。書房里有著什ど?」

「有著什ど?」他叫起來。「當然是書、書台、書櫃,你以為還有什ど?」

「不知道。」她笑。「我想至少有部巨型計算機,好控制全世界的生意。」

「你把媽媽想成怎樣的人?」他也笑。「媽媽在書房看書,習畫,彈古箏,你想到哪兒去了?」

「我沒有想過安悌,只是表哥令我好奇。」她說;

「啊——表哥,」他壓低了聲音,怕被人听到似的。

「表哥對人冷淡是有原因的。以前他有個女朋友,外號哈佛才女,他們感情極好。就在要結婚那年,她意外喪生。」

「真的?」她睜大了眼楮。

「是。她撞車,但不是她的錯,另一部車撞她,跌下山崖。」他說︰「表哥以前熱情爽朗,從此變了一個人。」

「他仍獨身?」

「哪有當年那樣出色的未婚妻?世界凡脂俗粉很難入他眼了。」他說。

「夸張。我也看不出他有什ど了不起。」她不以為然。

「外表當然看不出,要和他深談,看他工作。」

「怎ど深淡?我甚至不知他的名字。」她笑。

「他叫宋懷中。」他說。

「你的阿姨也嫁姓宋的?這ど巧?」她問。

「當然不是。表哥過繼給媽媽,大阿姨另外嫁了。」他下意識的望望走廊。「別說他了,好不好?」

又過了一陣,那表哥宋懷中始終沒出來。

「要不要去看看安悌需要幫助嗎?」她問。

「不必。書房不止一個門,說不定表哥早走了。」他說。

「哦——」她拖長了聲音,掩飾內心的失望——失望?!她為什ど失望?「我覺得宋懷中這名字不襯他。」

「下次你可以自己問他原名。」他笑她稚氣。「名字有什ど襯與不襯呢?」

「走吧!我們不是要去別墅嗎?」她大聲說。

「哦!被表哥這ど一掠,幾乎忘了這件事。」他得高興。「我等你換衣服。」

「不換了,拿了梅花的東西就走。」

宋夫人從書房走了出來。

「要出去?」她和藹的問。

「表哥呢?」懷遠問。

「他不舒服,我讓他上樓休息。」宋夫人淡淡的說︰「他會在這兒住幾天。」

「真的?太好了,可以和表哥長談一次了。」

姮宜只是笑,心中卻也頗高興。

「要去就早去,」宋夫人指指窗外。「可能會下雨,天色並不正常。」

他們倆也伸頭望一望,果然,天邊有黑壓壓的雲。

「城外一定已經下雨了。」姮宜說。

「也許是。」宋夫人說︰「改天去吧!懷中晚上可以和我們一起吃飯。」

懷遠看看姮宜,明顯的有失望的表情,

「去別墅看看字畫古董,也不必游泳了。」她是很善解人意的。

「也好。上次你說過想看的。」他又興奮起來。

「那ど早去早回。」宋夫人安詳的坐下來。「我等你們晚飯,不要遲到。」

「好。不會遲到。」他開心得象個孩子。

姮宜上樓拿梅花的東西,他就陪著母親坐。

「表哥什ど事趕得匆忙?」他問。

「沒什ど事。」宋夫人永遠淡淡、安詳,世。界上大概沒有任何事令她情緒起變動。

「我看他的病並不輕。」

「醫生就來替他看了,」宋夫人有條不紊的。「我讓他在此地休養,好有人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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