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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岸 第33頁

作者︰嚴沁

「我知道自己的缺點,我.會注意。」思朗望著比她大兩歲的姐姐。「子起來好嗎?」

「好。還是那個樣子。」

「他有什?理由躲在西貢不出來見人?」思朗不以為然。

「今夜他陪我到旺角吃飯。」

「啊!還是你有辦法。」思朗又笑起來。「我看他是對你一片痴心。」

「我不敢講以後的事。」思曼搖頭。

「是你對他沒有信心?」

「我不知道,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事。」

「我擔保,雷子起來那種人一定是死心眼兒,喜歡一個人就是一輩子的事了。」思朗說。

「我不知道。」思曼淡淡的。

「你怎能什?都不知道?這陣子拍拖白拍了?」

「真是不知道。要了解一個人不是那?容易的,除非有一天他把所有的事講給我听。」

「他不是說過只講給你一個人听嗎?」思朗說。

「到那一天才說。」

「思曼,思曼,你怎?變得一點把握都沒有了?」

思曼凝視思朗一陣,還是搖頭。

「我不知道。」還是這一句話。

思朗透一口氣,仿佛很失望。

「你們平日兩個人相對,談些什??」思朗問。

「很普通的話。我們都是很理智的人。」

「普通?他沒有表示感情?」思朗叫。

「感情是一種感覺,互相能感覺出來的。」

「講究意境的,是不是。我是俗人,我不僵。」思朗笑

「沒有什?意境,又不是寫小說畫畫。」

「你們——你們重逢時是怎樣?」思朗極感興趣。

「重逢?」思曼笑著搖頭。「還能怎樣?沒有你想象中戲劇化的情形。」

「到底怎樣的?第一句話是什??」

「不記得,真的,很平淡的事。」思曼說。

「不信。一定大眼瞪小眼的,瞪到眼楮發青光為止。」

「還能不能再夸張一點?」

「能。」思朗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出來了。「你們在沙灘相遇,然後衣褲飄飄,慢鏡頭的緩緩跑近,相視,相擁,然後定格。」

思曼也笑壞了。不要懷疑思朗任何事,思朗還是個淘氣的大孩子而已。

「不跟你胡扯,我先沖涼。」思曼站起來。

「他有沒有送你回來?」思朗在背後叫。

「沒有。我相信他還需要一點時間。」

「你大概沒有發覺,你太縱他,讓他,這不是好現象,你可知道?」

思曼猶豫一下,搖搖頭。

「我們的友誼還沒到這一步。」

「只到哪一步?」思朗歪著頭,一副頑皮像。

「只到好朋友的地步。我的意思是說可以聊天,可以交通,可以信任的好朋友。」

「那?——傅堯呢?」

「傅堯不同。真的,性質上完全不同。他就好象兄弟姐妹一般。」思曼想一想。

「但是我記得你說過,傅堯也可以交通,可以聊天,可以互相信任的好朋友。」

「是。可是性質不同。」思曼吸一口氣。「傅堯是兄弟姐妹,而子樵——是朋友。」

「這又有什?不同?」思朗真是咄咄逼人呢!

「我是說——」思曼開始有點沉不住氣。「子樵——或者有可能變成愛情。」

「這句才是真話。」思朗又大笑起來。

「我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思曼說︰「思朗,你要相信我,即使我再說一千次都是一樣的。」

「我當然相信你,怎會不信呢?」思朗夸張的。

「這樣就好。」思曼暗暗嘆口氣。

思朗夜歸,又是帶著酒意。

「同學灌你啤酒?」思奕諷刺著。他對思朗近來的行為十分不滿。

「哪兒來的同學?」思朗倒在沙發上。「我們一班人去酒廊喝酒唱歌。」

「你沒去理工上學?」思奕皺眉。

「退學了。」思朗毫不在意的說。

思曼剛從臥室出來,听見後吃了一驚。

「你沒有告訴我們。」她說。

「這不是什?大不了的事,」思朗聳聳肩。「學校嫌我請假太多,我就干脆遲學了事。」

「你可知道這次讀書的機會很難得?」思曼說︰「很多人想申請理工都進不去?」

「我已經退學。」

「思朗,我不明白你。」思曼搖搖頭。「太可惜了。」

「我並不這?想。」思朗顯然已打定主意。「我覺得生命中的一切不必刻苦追求,那樣太辛苦了。」

「你這人怎?回事?短短的時間里心意三番四次的改變。」思奕也不滿。

「什?時候你們變得這?關心我?」思朗笑。

「從前你不是這樣的,思朗,」思奕認真的說︰「我還一直告訴許多朋友,我有兩個最可愛的妹妹。」

「我現在很不可愛?」思朗反問。

「反復無常,莫名其妙。」思奕是直話直說的人。

「我喜歡這評語,至少夠性格。」思朗笑起來。

「不可理喻。」思奕皺眉,走回臥室。

思曼默默的望著她,半晌才說︰

「是我令你不開心?」

思朗一震,神色變得嚴肅多了。

這個問題既然遲早都要接觸,不如就現在面對吧!

「我不是個寬大為懷的人,思曼,請原諒。」她說。

「我們都有人性缺點,誰都不必請求原諒。」思曼說︰「到我房里聊?」

思朗跟著她進去,姐妹倆總要面對面講一次,拖下去不是辦法,是好是歹總該有個定奪。

「我從沒想過我們姐妹會遇到這樣的事。」思朗自嘲。「我也沒想到自己會是這樣的人。」

思曼一直在思索,這是件絕對不能做錯的事。

「你知道嗎?你不去子樵那兒的時候我會去。」思朗坦白得驚人。

哦!這是每天思朗在電話中問思曼回不回家的原因?思朗做得這?露骨,這越表示出她陷得越深。

「子樵沒有提起過?」思朗問。

思曼搖搖頭。

「很對不起我如此做,我自己也覺卑鄙,」思朗說︰「可是不做——我控制不住自己。」

思曼依然沉默。

「你怪我,是嗎?」思朗望著姐姐。「誰都會罵我不對,我知道不該,我也知道錯,我甚至知道子樵愛你。我——我——一點辦法也沒有。」

思朗的感情與她不同,思曼想。思朗是燃燒的,奔放的,她卻含蓄,綿長的。但——無論怎樣不同,「愛」卻是相同,感受也相同。思曼感覺到思朗的痛苦。

「我若說不怪你,你——可相信?」思曼也不知道為什?自己會這?冷靜。

思朗怔怔的望著她。

「真的,」思曼張開雙手,連自己也幾乎相信是真的了。「我說過,我和子樵並沒有到那地步,我沒有認定他,我還有其它的選擇機會。」

「是。你對我說了至少三次。」思朗說。

「你信是不信?」

「你——不愛子樵?」思朗幾乎相信。

「沒到那個地步。」還是那句老話。「所以——我們是否可以想個辦法——」

「不行,你不能說你退出。」思朗叫起來。她並不真如自己說的那樣卑鄙。

「我沒有說,」思曼笑起來。「我們是否可以開朗些,真誠些,不要勾心斗角相處?」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可以去見子樵,這是正大光明的事,不需要我不去的那日才見他。」

「你是大方?」思朗問。

「不是。他不是我唯一的選擇,所以我該公平。」

思朗想一想,用力搖頭。

「很糟糕的事。」她說︰「我們倆為什?都不心狠手辣呢?要不然就沒有痛苦了。」

「原本就沒有痛苦?」思曼淡淡的。「天下間多的是男人,誰又真能面對誰一輩子了?」

「這不象你說的話。」思朗說。

「然而這是事實。」思曼笑。「一個離婚的歌星說得多?坦白可愛,男女相對十年怎能不厭倦,厭倦才是分手的唯一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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