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緝愛情報員 第23頁

作者︰楊眉

究竟是怎樣的生死關頭讓她被迫做出這樣的冒險?他不禁擁緊她下頜抵住她濕漉漉的秀發。

「羽鶴,幸好你沒事。幸好——」他幽幽嘆息。

「我沒事了。」一聲細幽幽的語音忽然自他下頜處飄上來,他又驚又喜,手指輕柔抬起她臉龐,「你醒了。」他說話的模樣像隨時要跪下來感謝上蒼。

她怔怔地凝望他,幽深的黑眸蘊著柔情婉意。他——呼吸不勻、語音微顫、眼眶竟然是紅的,顯然是為她擔憂到了極點,甚至或許曾流下眼淚。瞧他看她的模樣,他抱她的模樣,仿佛怕她會一下子又忽然消失在他眼前,非要好好抓緊不可似的。

「清風。」她一時柔腸百轉,忽地雙手扣住他頸項,主動印上一吻。

他一怔,在她蜻蜓點水踫觸他後好一會兒,仍然陷于半失神狀態。

她溫柔凝瞞他,「我很好,別擔心。」

他以更加溫柔的眸光回應她,好一會兒,方低聲開了口︰「是誰?羽鶴。」

「我不知道。」不需多言,她便明白他想問什麼,搖搖頭,「只知道那男人是國際職業殺手,卻不曉得是誰雇用他的。」

「職業殺手?有人雇職業殺手來殺你?」藍清風先是一愣,忽地咬住牙,一股暴風雨般的狂怒席卷他全身,黑眸閃過凌銳的鋒芒,「該死!我非查出是誰不可!他逃不掉的!」

她既高興他為自己如此心緒激昂,又不希望他如此心神不寧,不覺伸手輕撫他面頰。

「東京警視廳查到那個謀殺蒂娜的男人是誰了嗎?「她輕聲問道。

「時田總一郎。以前曾在神谷財閥旗下和航空公司擔任飛機空服員。」

「神谷財閥?」莊羽鶴蹙眉,「那天做東宴請我們的不就是他們的指導者?」

藍清風微微頷首,「神谷光彥。」

「難道他們跟蒂娜事件有什麼關系?」

「不清楚。」他簡單一句。

她卻沒好氣地瞪他,「別瞞我,清風,CIA不可能不知道他底細。邊我這個哈斯汀的小情報官都知道,神谷財閥在東歐擁有軍火工業的多數股份。我還听說神谷財閥在東歐擁有軍火工業的多數股份。我還听說神谷財閥很可能曾經介入好幾個新興世界小柄的戰亂。」

「這也只是傳言而已。」

「那這一次呢?這一次的事件會不會真跟神谷財閥有關?」

藍清風長嘆一口氣,「希望沒有。如果有的話,我們便很可能被扯進比間諜案更驚人的內幕中。」他半是調皮、半是無奈地朝莊羽鶴眨眨眼,「有可能小命難保。」

莊羽鶴悚然一驚,忽地感受到事情的嚴重性。畢竟,那個指使暗殺她的人可是個有能力出一百萬美園高價的富豪,絕不可能是尋常人物。暗殺計劃失敗第一次,必須還會接踵而來第地次。

她不覺全身一陣冷顫。莫非他們倆真的在劫難逃?

第八章

午夜十二點。影山飛鳥準時來到俱樂部。

她知道自己不該來的,不該試圖見他,不該見他——但她想,真的想。

是為了任務。她告訴自己,為了查出他的史萊爾部長之間是否擬定了秘密協議。

今晚,在一群高官達貴打完高爾夫球後,史萊爾曾與神谷光在洗手間獨處了將近十分鐘。這十分鐘他們談了些什麼,或者,交換了什麼情報——飛鳥听不清楚,惟一可確認的是這兩個男人談的絕不是風花雪月之類的無聊事。

因為神谷光彥不是那種人,他不是那種會浪費時間作無謂交談的男人。史萊爾或許會花時間在無謂的人事物上,但神谷光彥不會。

飛鳥不曉得自己為什麼可以如此肯定,但她就是有這種第六感。在某方面,她似乎可以準確捉模到那個男人的心理,雖然在另一方面她總是陷入迷惑。

飛鳥微微苦笑,第一次陷入如此矛盾茫然的境地。

見她站定在門口不遠,穿著白上衣,黑背心,打著黑色領結的門房便迎向她,「小姐,不好意思,我們這里是會員帛俱樂部。」他朝她展露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請問你有會員卡嗎?或者你認識本俱樂部的會員?」

「我和神谷先生有約。」

仿佛神谷這個姓有極大的魔力似的,門房的態度立即一變,微笑從純粹的禮貌隆轉成絕對的諂媚逢迎,「影山小姐嗎?神谷先生正在等你,請進。」

她點點頭,不久,一個同樣裝扮的年輕男人出來迎向她,禮貌萬分地引領她進去。飛鳥一面跟隨他,一面欣賞著俱樂部金碧輝煌的裝潢以及由圓台向四周擴散的悠揚琴聲——是個相當安靜、高雅的地方。而神谷光彥是這家麼人俱樂部的會員。

「神谷先生就在那里。」

她眸光望向侍都手指的地方,果見神谷光彥坐在最角落隱秘的雅座,桌上攤著一本書,似乎正專心地閱讀著。

她朝侍者微笑點頭,「我自己過去行了。麻煩你給我一杯伏特加瑪格麗特。」

他點點頭,領命而去。

她卻凝定在原地,深邃的湖綠雙眸靜靜地望著他,心,卻不听話地快速跳著。

懊走過去嗎?她掙扎著,一半的她告訴自己掉頭就走,另一半卻拼命尖叫著渴求他抬頭看她。

為什麼他不抬頭看她呢?!她就站在他面前,他卻總像沒有注意到她。那晚在他家的晚宴如此,今日在這里亦然。是不是非要她站定在他眼前了他才會接受她進入他的視界?

飛鳥心髒一陣揪緊,閉了閉眼,舉起了腳步。

她終于還是主動來到他面前了,他也終于抬丐一張筆墨難以形容的俊秀臉龐。

「你來了。」他合上書,語氣平淡,沒有一絲驚訝,就像他早已料到她必會赴約。

飛鳥想逃,就算她再怎麼毫無經驗,也隱隱地察覺這是她最後一次逃離他羅網的機會了,只要轉過身。她告訴自己,轉身,離開這里。

但她卻在他對面落座,「傅科擺,昂貝托.愛可!」她喃喃念著桌上那本書的書名與作者,奇怪地對他會閱讀這樣的作品一點也不覺驚訝,「很不錯的一本書。」

「你知道這本書?」他深邃的黑眸微微閃光。

「幾年前讀過。」她唇角微彎,「只記得當時被里頭一大堆人事搞得昏頭昏腦,最後對他想表達的意思還是有些迷惑。」

「玩弄真理的人終將被真理所玩弄。」他淡淡一句,「我想這就是他所想表達的。」

「或許他是在警告我們真理不容輕易接近。」

「真理不容輕易接近。」他半嘲諷地復述一次,「問題是這世上有所謂真理嗎?」

她盯視他良久,「你很憤世嫉俗。」

「我只相信值得相信的事。」他淡淡一句。

什麼事值得他相信?她想問,卻提不起勇氣。侍者正于此時送上酒來,她舉杯就唇,讓伏特加激烈的口感灼燒她喉嚨。酒精給了她勇氣,「什麼事是你所相信的。」

「自己。」他簡潔地,「用自己的雙手控制自己的一切。」

「所以你決定,只要能夠獲得一切事物的主宰權,不惜任何手段。」

「不錯。」

「可是你動搖了。」她語氣肯定,「有什麼事影響了你一向堅持的理念,你開始懷疑自己從前的所作所為。」她放下酒杯,定定望入他眼神。

他仿佛一驚,驀地抓起右手邊的酒杯,一飲而盡。接著,深不見底的眼眸再度凝視她,「為什麼你會得到這樣可笑的結論?」

他若有深意的眸光盯得她心慌意亂,血流急竄,悄悄深呼吸好幾次才敢揚眸重新望他,「因為你的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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