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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鍋下堂妻 第10頁

作者︰葉琳瑯

暗昕穿著大紅袍,意氣風發的走進他的新房,一身喜氣的他更顯瀟灑,听說今日不知哭倒了多少為他傾心的名門閨秀。

雖然他沒見過他未過門的妻子,有听說城北的賽家千金是位秀外慧中的美人,就這樣憑著媒人的那張嘴,和他爹的親自鑒定,就這樣把他一生的幸福給定了。

一向無欲無求的他對于妻子的人選,原本就沒什麼苛刻的要求,只要素雅宜人即可;在他經商的閑暇之余,偶爾和他吟上一首詩或對對句子,日子倒也算是逍遙快活。

抱持這種想法的他,在這講求門當戶對的時代,親事自然也就交給爹娘決定。

一對火紅的喜燭擺在桌子的正中央,帶著淡淡酒氣的他跨進房門,反手將門帶上。

「娘子,讓你久等了。」帶著微簿酒意的傅昕輕聲的說。

聞言,新娘子的頭垂得更低,她輕輕的移了身。

看她這樣子是害羞地說不出話來,那縴瘦的體型正是他最欣賞的,加上外界對她的評價那麼高,更讓他期待見到這小娘子。

他的娘子賽玉樸芳齡一十五,和他相差八歲,八、發還真是個好數兒!他喜孜孜地拿起桌上的喜杖,緩緩地掀起了新娘的蓋頭。

「啊──我的媽呀!」

一聲尖叫聲劃破了寧靜的夜空,也粉碎了傅昕的綺想。

只可惜這聲淒慘的叫聲只有兩個人听到。因為傅昕怕吵,所以特地選這間離主廳最遠的廂房住,再加上所有的下人為了要給少爺一個清靜的花燭夜,正都識相地在前廳忙著。這府邸前前後後加起來好幾甲地,前廳的人根本都听不到他的這聲哀號。

「你、你是誰?」傅昕被嚇得語無倫次。

一張畫得比紙還白的臉、血盆大口、一圈藍藍的眼眶,粗黑的兩條眉毛……等等!不仔細瞧還以為那是兩條黑色毛毛蟲趴在上面呢!這是張屬于「人」的臉嗎?

「賤妾是您今兒個剛娶過門的妻子呀!」她張著血盆大口笑著。

「什麼?」

從一掀開喜帕後就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撲鼻而來,一股令人作嘔的感覺讓他不得不推開房門沖了出去。

他的新婚娘子不但長得恐怖,聲音也淒厲得嚇人,而且身上還有股怪味兒!

「嘔……」爹是打哪兒替他找來的親事?

迸人還說什麼丑妻勝空房,眼前這不就是個例外?

很好!這個新婚的妻子送給他的見面禮,就讓他將整夜吃的東西,一古腦兒全吐了個精光,看來往後他還得用餐後兩個時辰內別見到她才成。

暗昕蹲在花圃邊吐得快虛月兌,還不忘自我解嘲一番。

賽玉樸趕緊跟著奔出來服侍吐得快昏厥的他,經過幾番折騰,兩人終于手忙腳亂地「處理」完畢,坐在床上的兩人沒人先開口。

「相公,你會不會休了賤妾?」她低著頭詢問。

「不、不會,容貌的好壞並不代表一個人的所有一切。」他沒想到傳言竟是如此失真,而爹的眼光竟是如此糟糕。

人既是他聘花轎娶進傅家門,他就要負起責任,妻子再丑也終究是他的妻;百年修得同船渡,雖然這個妻是萬年也難得,他還是決心對她不離不棄。

賽玉樸抹著厚厚粉的臉上看不出有何變化,但雙手已經將帕巾扭絞成一團。

餅了好一會兒,他才逐漸能夠勉強適應這張花臉,和一屋子奇怪味道,心想大婚之夜他該「完成」的大事,相信在她出閣前娘家應該都向她明白了。

唉!為了一脈單傳的傅家,他也只好咬緊牙,忍著點!

暗昕心意已決便站起來踱向桌邊,正要吹熄燭火前,賽玉樸粗嗄的聲音再度響起。

「相公請等等,賤妾忘了給您奉上熱的洗腳水,賤妾馬上為您端來。」

「娘子不必麻煩了,夜已深了我們就寢吧!」只要熄掉燭火就眼不見為淨,在黑暗中瞧不見對方的容貌,他應該能夠「完成任務」吧?

「相公,這洗腳水涼了,賤妾給您換上熱的,請您等一等,賤妾隨後就到。」她在端洗腳水時,動作粗魯地將一些水濺到他的臉上,她趕忙提起袖子擦拭他的臉。

奇怪!那股刺鼻的味道又更濃了。

暗昕止住異息強忍著作嘔的感覺,還好能吐的都在剛才都吐得差不多了。

「娘子,春宵一刻千金,我們還是……」

暗昕話還沒說完,便被賽玉樸粗嗄的聲音給打斷。

「相公,在賤妾家鄉有習俗,如果新婚之夜,相公如果沒有洗到娘子親手打的熱水,他們有一方便會殘疾的,所以……」

「好吧,你去吧!」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經她這麼一攪和,什麼決心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她走後,傅昕總算是松了一大口氣。整個新房充斥著濃濃的怪味,這是什麼怪味?怎麼他從來沒聞過?他開了窗讓外頭清新的花草香飄了進來。

「她知道有熱水的廚院在哪兒嗎?」

輕柔的風吹進了新房,這種初夏的微風吹得人是心曠神怡,折騰了一整天的他躺在床上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

「相公,起床洗腳了!」

「唔……現在是什麼時候?哇!表呀!」

睡眼惺的傅昕一睜開眼就看到一個放大的大花臉直立眼前,離他還不到一個拳頭的距離,因為還來不及適應那張「鬼見愁」的面貌,他嚇得大叫出聲。

「相公,現在是三更剛過呢!」賽玉樸的神情自若,一點也不為剛才他的驚嚇感到羞辱而難過。

「大半夜的洗什麼腳!」傅昕微怒地說,他看看窗外,天都還沒亮呢。

他最無法忍受別人在三更半夜吵到他,所以他的房間坐落在整個傅家最遠的後院,也離膳房特別遠。

「剛才賤妾不是說要給您端洗腳水的嗎?」她笑吟吟的端著熱水。

「我什麼時候叫你去端洗腳水的?你該不會為了找個熱水,就大半夜的在府里繞?」半夜里那花臉雖然看起跟鬼沒兩樣,但是單身的他已經有了歸宿,心中有股溫暖的感覺產生,從今天起她便是他的妻了。

「是呀,賤妾給您洗腳。」她小心翼翼的揉著他的腳。

「嗯,好吧,不過娘子,這些事以後交代下人們去做就行了,你可別累著了。」生得一張丑臉又不是她的錯,木已成舟,他自然也不便從面容上挑剔她,只要以後大家好好相處也就罷了。

他溫柔體貼的話語讓低頭幫他洗腳的賽玉樸感動萬分。「相公,您真好!賤妾能嫁給您這樣的夫婿,真是賤妾三世修來的好福氣,一定是祖上積了八百年的德,燒了千萬年的好香,嗚……」

听到她這麼難听的哭聲,傅昕的睡意全無,索性起身端詳著他這丑妻的面容。這可是要和他共處一生的女子,勢必要學著習慣她與眾不同的面容才行,天呀!還真不是普通的恐怖,淚水使得厚厚的斑駁月兌落了些許,樣子比原來的花臉更令他毛骨悚然。

這上蒼還是真會捉弄人,一個女人沒了一張可人的容貌,好歹也給她個好嗓音吧!兩者皆不具,終其一生是得不到丈夫寵愛的,而他的妻子偏偏就是這種可憐的女人。

「娘子,你臉上的粉是不是可以涂得淡一點?」傅昕別開目光,不再正視那張大花臉,也許沒了那五顏六色可能不會這麼嚇人。

「是,賤妾下回會抹得淡一些。」賽玉樸恭敬地福身,眼中那一閃而過的詭譎並沒有讓他看見。

「娘子,你我從此便是夫妻了,毋需如此客套。」

他話一說完後,兩人便默默地坐在床邊,初睡醒的他,一時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來處理這尷尬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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