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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相吉人 第11頁

作者︰銀心

「沒有,我還沒說,也請小姐休提。」蘭樕欠身,「惠家只有廚房大娘知道我回來了,還沒見過二小姐和三小姐。」

吉人依言點點頭,「你總是神神秘秘的,不過,還是恭喜你了,今後請多關照啊!」

「不敢當,蘭樕多蒙照顧,絕不敢忘記惠家大恩。」

「說什麼大恩我們又沒做什麼,」吉人笑眯了眼,溫婉謙遜地說道︰「那柴房一向是空的,想想真是委屈你了。只有廚房大娘真心為你著想,每天半夜特地為你煮宵夜,你要報恩,就去報答大娘好了,跟我們惠家一點關系也滑。」

「小姐客氣了。」蘭樕又揖了禮。

正說著,他突然揚起臉,眼神落在吉人身後。

吉人疑惑地跟隨蘭樕的目光,轉頭見盛淵正慢慢走近。

「你在這里做什麼?」盛淵走到她跟前停下,眼神只看著她。

「呃,我……」吉人遲疑著,瞥了蘭樕一眼,不曉得該透露多少。

蘭樕率先躬身行禮,垂頭道︰「姑爺好。」

「嗯。」盛淵低應一聲,便不再理會他,專注看著吉人,淡淡說道︰「吉蒂她們到處找你,說大娘被請到前廳了,快過來。」

「知道了,我們一起過去。」吉人準備離開,隨丈夫走了兩步,忽又轉過身來,不確定地詢問蘭樕,「那,你仍要住在這間空柴房嗎?我可以喚人幫你安排好一點的住處,家里的客房還多著。」

蘭樕搖頭,「無妨,好歹住了一年多,總是熟悉點兒。」

「真的嗎?」未免太委屈了他這新科狀元。

吉人心中不安,盛淵卻不耐煩的喝道︰「喂,你要不要走?」

蘭樕聞言,頭垂得更低。

吉人瞪了盛淵一眼,有外人在場,不便發作,她只好悶不吭聲,默默隨他走了。

「到底急什麼呀!」繞過幾處回廊,確定蘭樕听不見了,她立刻停下腳步,瞪著盛淵怒斥,「你明明知道他的身分,何必對他端架子呢?你們生意人不是最懂得長袖善舞,八面玲瓏嗎?」哪有人像他這樣不懂人情世故的?

「生意人?我是生意人,難道你也是生意人嗎?」盛淵冷冷地橫她一眼,譏誚地一笑,「是啊,真是失禮,看來好像打擾你了,和狀元郎聊得開心嗎?」

吉人眼波無奈地轉到一邊,懶得和他吵架,只淡淡提醒,「那個人,肯定是有什麼苦衷才要暫時藏在這里,爹爹妹妹們都還不知情,勞煩您嘴巴拴緊些。」

「嘖嘖,真是用心良苦啊!」

盛淵這番明褒暗貶的「大力稱贊」,吉人豈會不懂?

但宴廳就在前面,眼下實在不宜爭辯,她只好壓下心頭怒火,平心解釋。

「只是給人方便嘛!他在惠家住餅一年多,並不是什麼壞人,你別老用種眼神看人。」

「我說了什麼嗎?」盛淵模模鼻頭,朝她燦然一笑。

「你……」拿他的賴皮沒轍,吉人抿唇不語,伸手拉著他袖子,免得他越走越快、越來越遠。

什麼嘛!小心眼的家伙,真是不干脆,生氣就生氣,吃醋就吃醋,要發脾氣就全發出來,這樣棉里藏針的,她會很累耶!

第五章

何必生那麼大的氣,為了區區一個外人?

吉人百思不得其解,歸寧回來後,盛淵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愛理不理,冷冷淡淡,見到她總是緊緊閉著嘴巴,真正有事,才勉強交代幾句,沒事就離她遠遠的。每天三更半夜才回房,想和他多聊幾句,就干脆板起臉,來來去去盡是那幾句︰「沒什麼」,「不知道」,「想睡了」,「沒事兒。」

沒事兒才怪!誰都看得出他的古怪,婆婆還私下拉著她問︰「你們倆吵架了?怎麼吵的?鬧了好多天。」

「沒吵架,連拌嘴都沒有,我見到盛淵的時候越來越少了……」吉人悶悶咕噥著。她才委屈呢,天天拿熱臉去貼他的冷。

「還喊盛淵?該叫相公才對。」盛夫人伸手點了她額頭一下,慈愛又和藹地教她,「稱謂看起來是小事,卻最容易影響思慮。你口里要敬稱相公,心中才會真正把淵兒視為丈夫。一直盛淵、盛淵的叫,好像還是表兄妹似的,你們難道是普通的表兄妹嗎?要記得,現在可是夫婦了,嗯?「

「是,娘。」吉人模模頭發,唇角扯開一朵甜笑。

盛夫人疼愛地掐掐她臉蛋,又說︰「瞧你,就是得叫這聲‘娘’,咱們才真正親近,不是嗎?」

「是,娘——」吉人笑容燦爛,嘴里那聲「娘」,喊得更甜蜜了。

閑聊中,丫頭突然來報,「少爺剛剛回來了,現在往書房里去呢!」

「這麼早就回來了?」吉人霍地抬起臉,一听說盛淵人在書房,便開始坐立難安,身子動了又動。

盛夫人微微一笑,便道︰「你去吧,找他問個清楚,到底不高興什麼,總得說開了才明白呀!」

「那好,我先走了。」吉人起身行了一禮,眼角瞥見丫頭們紛紛掩起嘴兒竊笑。

哎,顧不了這麼多,吉人臉頰一熱,連忙急匆匆地跑開。

她都快悶死了,盛淵這般冷漠,搞得她一顆心七上八下,既是一對夫妻,又像兩個陌路人般生活,誰受得了呢!

「盛淵……」

一腳踏進書房,桌面上積案如山,盛淵眼前攤著兩本冊子,他兩手各按著一本,好像在比對什麼,听見吉人叫喚,也不抬頭,只淡淡應了聲,「嗯。」

她抿著唇,踱到他跟前,「你在忙啊?」

「嗯。」他依然冷冷的,看不出是有心冷落她還是無意。

吉人默默瞅著他,明明是一肚子話,卻半個字也說不出口。

他忙得很,根本不願意搭理她,從她跨過門檻,他一共只對她說了兩個字,瞧也不瞧她一眼,意思不是很明顯嗎?

「沒事就出去吧!」盛淵又道。

無端端又賞她六個字,吉人頓時難以消受,又更嘔了。

「誰說沒事的?」

「那說吧!」

說……要說什麼好呢?

吉人舉棋不定,好想弄清楚他為什麼這麼古怪,為什麼陰晴不定,為什麼無故冷落她……偏他一副想轟她走的模樣,她實在不知如何開口。

可叫她不發一言,就這麼默默離開,她也辦不到。干脆隨口扯些無關緊要的閑話——

「盛淵,我老是喊你盛淵,會不會不高興?」

「不會。」

「我啊,剛剛和婆婆聊天,娘要我以後改叫你相公,又說我嘴里不改口,心里也不會跟著改,以後仍舊把你當表哥,就不會把你當作真正的丈夫了。」

「嗯……哼。」盛淵忽然瞥她一眼,目光才又回到冊子上。

好像有點兒興趣了,吉人心頭驚喜,又接著說︰「娘的話雖然沒錯,可我連名帶姓的喊你,喊了這麼多年,早就喊慣了嘛!忽然叫你……別的,听起來多肉麻,你說是不是?」

盛淵譏誚冷哼,「沒那種意思,當然叫不出口。」

「嗄?你說什麼?」她不懂。

「沒事。」

盛淵又悶悶地合緊嘴巴,吉人蹙起眉頭,食指敲著桌面。

「怎麼會沒事?」好不容易抓了一條小辮子,她立刻逼過來問︰「你剛剛明明說‘沒那種意思,當然叫不出口。’那是什麼?」

盛淵沒好氣地橫她一眼,「你真想知道?」

「你說啊!」

吉人有恃無恐地揚起下顎,盛淵只好沖著她冷笑。

「光是說,你不可能懂的。」

「那你說怎麼辦?」

盛淵這下是真正被她惹毛了,推開案上的冊子,往後仰在椅背上,目光炯炯地看著吉人。

「過來,先過來我這兒。」他傾身握住她手腕,使勁將她拉到自己腿上,吉人自然嚇壞了,但任憑怎麼掙扎反抗都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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