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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徒奪情 第18頁

作者︰易芸生

「哥,我有子玫的消息。」

震桓的笑容幾乎是立刻從唇邊隱去,臉色變得鐵青,一片冰霜攏上他全身。他一凜,好不容易暫時平淨的心湖又因這句話無故吹起狂風巨浪。

「我說過不想再听到這個名字。」他的聲音冷得足以將任何有生命的生物凍成冰棍。

怡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犀利的眸光,一旁的巫啟華則是看慣了這模樣的震桓,早已習以為常了。

「震桓,你是不是至少該听听怡的說法?」巫啟華適時地扮演起她所委托的角色。

「沒什麼好說的。」震桓一口回絕,表情依舊難看。

「哥,你為什麼要這麼的頑強?」怡嘆了口氣。每每談起子玫,談起五年前的事,他就是一副不可忍受的表情。「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你不但無法忘懷,這幾年還不斷讓痛苦的記憶折磨你自己,將自己封閉起來,不接受別的女人……」

「夠了!」震桓厲聲地打斷她的話。

「不夠,我還要說,到底還要多久的時間你才願意將自由還給你那顆可憐的心,而不是將它局限在過往的記憶里,讓它永無寧日!」怡絲毫不受他的影響,大聲地說出心中的話。

震桓沒有回話,表情冰冷地瞪著她。

「怡,你不是有別的話要告訴震桓嗎?」巫啟華打破僵局,原來他不只要控制住有可能失控的震桓,也要制止姚怡訓自己的大哥訓得太過火。為免震桓掉頭就走,他趕緊轉移話題,只是……依然是震桓不會喜歡的話題。

震桓瞥了巫啟華一眼,看樣子這家伙和怡是同一伙的。

「哥,我希望你和子玫見個面……」

「不可能。」震桓斷然拒絕。

「哥?」怡差點被他固執的個性氣得昏倒了。

「震桓,讓怡把話說完。」巫啟華也想听听姚怡的理由。

怡投給巫啟華一個感激的眼神。「哥,我相信你和子玫之間一定有什麼誤解,我覺得你應該和她見個面,兩人當面把五年前的事情說清楚。」

「我說了沒什麼好說的。」震桓的眼楮瞥向別處,一顆心受到不小的影響。

「我所認識的子玫絕不是那種貪圖富貴的女人,她會那麼做一定有她的苦衷。」再見到子玫後,怡就更加確定這種想法。

「這部分我們已經討論過了,我也告訴過你是她親口告訴我,接近我只是為了錢。」震桓到死都不會忘記這句話,就是這句話帶走他生命中的歡笑,讓他成為一個空有血肉之軀,卻不再有感覺的人。

空氣中頓時充滿了火藥味。

怡十分後悔答應子玫不把小孩的事告訴大哥,否則她現在一定會說出,然後再看大哥那精采的表情。

「對不起,震桓,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句話?」不等震桓回答,巫啟華又繼續說道︰「魏子玫為什麼要告訴你,她是為了錢而接近你?」

這是巫啟華第一次對此事有了進一步的了解,震桓是所有好友中有名的悶葫蘆,心情不好時除了喝酒外什麼也不說,所以巫啟華除了知道有一個女人傷了他之外,事情的來龍去脈則完全不知道,因此听完這對兄妹的談話後,他立刻站在律師的角度來分析這整件事,也就發現了矛盾點。

「因為她就是,錢是她接近我的唯一目的。」震桓恨恨地說道。

「我的意思是,如果她真的是為錢接近你,那她為什麼要告訴你?」巫啟華提出第一個矛盾點。

「讓我看清她的真面目。」震桓不假思索地說道。

巫啟華搖頭否定這個說法。「她既是為錢接近你,為什麼要讓你看清她的真面目?她心里應該清楚,若你看清她的真面目,下場只有……」

「分手。」怡在一旁等不及的搶先回答。這下總可以引起大哥的注意了吧!

「這又更說不通了,她要的是錢,為什麼又要分手呢?留在你身邊不是可以得到更多?」這又是另一個巫啟華不解的地方。

「因為她已經得到她所想要的,孤兒院的土地所有權。」震桓沒忘記父親拿給他看的證物,證明她是一個愛錢勝過于他的女人。

「孤兒院的土地所有權?」巫啟華問。

「是的,她利用我威脅我父親將向呂氏基金會買的土地無條件過戶到她的名下,我父親照辦後她就會依言離開我。我父親看出她並非真心愛我,所以就答應了她的要求……」震桓仰頭看著無邊無際的黑暗穹蒼,感覺那晚被事實扭攪擠壓的痛楚又回到心上,噬人的痛傳遍全身。

「我不記得事務所曾經手辦理這件土地過戶案。」巫啟華在記憶中搜尋後說道,為了讓自己更加確定五年前發生的事,他一面提醒自己明天到事務所要抽出時間查一下這件案子。

「這是我父親親口告訴我,我也親眼看見證據,你們說我有可能誤解那個不知羞恥的女人嗎?」感覺到痛楚鑽到心窩後,震桓反而慢慢地平靜下來。是否是因他已太熟悉痛楚的存在,讓痛楚變得理所當然了?

巫啟華能理解震桓相信他父親而不是相信魏子玫,他嘆了口氣,這下不知道該不該追查這件事。如果查出的真相不是如姚父所說的,那是否會對這對看似和諧的父子造成傷害?

「大哥,如果是父親說謊騙你呢?」怡知道不該懷疑父親,但為了大哥,為了子攻和孩子,她不得不提出這樣的懷疑。

震桓沒有說話,只是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妹妹。

「如果是土地過戶,公司的電腦一定有存檔,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查清楚此事……」

查清楚後巫啟華知道他該找的對象是姚怡,畢竟是她說出疑點。

震桓不知道該相信誰,五年後的現在所揭露的事實會不會再一次傷到他?他想告訴啟華讓一切安于現狀,但是又猛然想起,安于現狀也是一種傷害不是嗎?

???

震桓絕沒有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和魏子玫見面,所以他讓自己處在一個可以思考的空間,讓自己有機會後悔見她。

他如一只傲然卻孤獨的蒼鷹,站在長廊盡頭一扇玻璃窗前,視線落在腳底下變得渺小的人和車子,一種與世隔絕的感覺攫住了他,他的視線又飄高,灰雲滿布的天空飄著似乎永遠也不會停的雨絲,這樣陰霾的天氣一如他五年來不曾出現陽光的心情。

他將視線移回到搭在窗台上的手,驚訝地瞪著自己一雙手無法克制地輕顫,宛如酒精上癮者失去酒精安撫時的輕顫,他試著緊握雙拳,發現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最後他一拳打在窗台上,借著痛楚來感覺自身的存在,手上似火在燒的感覺蔓延至他的心、他的記憶,果然飄游的靈又回到他殘破的身軀內。

那晚啟華和怡所說的話一直縈繞在他耳邊,日夜陪著他一點也不讓他放松,他的心雖因五年前的事而痛,但是卻無法忽略怡和子玫見面的消息,心底一道小小的聲音正大聲揚著——見她!而且愈來愈大聲,愈來愈大聲……

他一點也不驚訝在她那樣無情傷害之後,他還想再見到她。如果他的心不再受她影響,那麼這五年來糾纏他的鬼魅就不會日夜侵擾他,他就會活得輕松自在,而不是放不開那段不堪的記憶。

和魏子玫見面需要很大的勇氣,這幾年他變得無情,他相信無情就是最大的勇氣。他給自己一個見她的理由,他告訴自己見過她之後這五年來不時伴隨著他的鬼魅就會消失,見過她之後他就可以將她永遠趕出心中,也許他就會接受另一個女人……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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