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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女劫君心 第9頁

作者︰尹安芝

「不用了。」

他突來的淡漠,讓藍芊吟愣了一愣。眼前的他,仿佛又回到昨天破廟里、那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陌生人。

莫名地,她的心疼得厲害……或許,只是因為從來沒有人會這樣直接地拒絕她的好意吧?

既然如此,人家不領情,她義何必自作多情?

「算我多事,你當我沒講吧!」凝視著他的背影,她努力說服自己沒什麼大不了,心卻是克制不了地隱隱作痛。

冷霏逸一听,自覺失言,立刻回過頭來︰「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然你是什麼意思?」她昂著下巴,和他四目相對;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看透他那深邃的眸子里,藏的究竟是悲、是喜?

冷霏逸沉默了一下,才道︰「既然一視同仁,就別讓我和別人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她一時沒听出他話中的意思。

冷霏逸索性說得更明白—些︰「不會是每個人只要挨了一拳,你便吩咐廚娘熬湯吧?」

「哦?」藍芊吟思索他的話中意思,剎那間明日了什麼,怒氣一消,她忍不什掩嘴輕笑了起來。

「多喝碗雞湯,就和別人不一樣嗎?」她負手背後,帶著笑地瞅了他一眼,故意問道。

原來,他也會在意她是否待他和別人不一樣嗎?這麼說來,他也是在意她的嘍?

「是不是不一樣。你心里明白。」

藍芊吟听了,突然轉過身來,湊到他面前︰「要是我真要待你和別人不一樣呢?」

她熠熠眸子里燦著的是抹挑釁。

「怎麼個不一樣?」冷霏逸濃眉一揚,亦邪肆地回睨她。

她將雙臂交疊在胸前,輕哼了一聲︰「我呢,要對你特別的冷淡、特別的嚴格、特別的不好、特別的壞、特別的凶。」

她煞有介事地沉著,其實……她心里才舍不得這樣做呢!

冷霏逸哦了一聲,對她的說法不但不加以采信,還使壞地調侃了她一句︰「難怪……」

「難怪什麼?」

「難怪你到現在還是一個人。」

「冷、霏、逸——」她咬牙切齒地喊著他的名字,有股想掐死他的沖動。他、他竟敢笑她?

無視于她的怒氣,他還一派從容地問︰「難道不是?」

藍芊吟柳眉一蹙,立刻反駁︰「當然不是!我是因為……」她話說了一半,突然又改口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正說著,燕焱很不識趣地走了過來。

「堂主、冷兄,你們在這兒啊!」

「什麼事?」藍芊吟沒好氣地問道。剛才他打了冷霏逸一拳的賬還沒算,他又來攪什麼局?

燕焱黠黠一笑,舉高了手中的牡丹盆栽︰「剛剛懷擁谷主派人送來了卅盆這樣的盆栽呢!堂主,你不是一向最愛牡丹花,」他直覺地認為,一定是藍芊吟去了趟懷擁谷,和懷擁谷主互生了好感,懷擁谷主才會送花表意的。

「這……」藍芊吟愣了一下,一下子還搞不清楚狀況,「可我沒要他送花過來呀?」

「那就是懷擁谷主自己要送的嘍?」燕炎接口道,他沒注意到周遭的氣氛似乎有些詭異,還自作聰明地補了一句︰「看來懷擁谷主對堂主你很有心喔!」

「燕焱,你少胡說!」藍芊吟柳眉一蹙,斥道。她偷覷了冷霏逸一眼,發現他的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忍不住暗自懊惱。

于是,像是解釋給冷霏逸听似的,她故意對燕焱說道︰「誰說我最愛牡丹花了?喜愛牡丹花的是我娘。」

「是嗎?可是我明明記得……」

藍芊吟才不讓燕焱有「回想」的機會,立刻打斷了他的話︰「唉,我說是我娘就是我娘。你快將那卅盆牡丹花傘都搬到我娘房外擱著,等她回來見著了,一定很開心。」

「喔!」燕焱瞧了瞧藍芊吟,又瞧了瞧冷霏逸,總算看出了些端倪,看來,他還是別待在這兒,免得受到波及。

「那我馬上去。」說完,他趕緊走開了。

可燕炎一走,氣氛又變得尷尬而沉悶起來……

監芊吟按捺不住,故意繞到冷霏逸面前,裝作若無其事地問他道︰「做什麼臉色這麼難看?」

「是嗎?」他明明心里酸意沸騰,偏要否認。

「不是嗎?」藍芊吟不死心,硬要他說出個所以然來。她這才發現,她是這麼怕兩人之間有誤會、有芥蒂。

她忍不住暗自喟嘆︰「藍芊吟啊藍芊吟,你竟會喜歡上一個冷漠又不解風情的冰木頭?」

見他依然不語,她心里委屈之余也有了氣,嬌嗔道︰「既然你這麼不喜歡跟我說話,那我走好了。」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冷霏逸卻突然拉住了她的一雙柔荑。「我並沒有不喜歡。」他凝視著她道,聲音听起來有些悶悶的。

藍芊吟瞧進他深邃的眸子,幾乎陷溺在他無邊的憂郁里,難道,他有什麼心事?如果是為了懷擁谷主的事而不高興,那他就太傻了呀!

她心一軟;反握他的手,柔聲道︰「我和懷擁谷主之間真的沒有什麼,我只是答應要幫他走一趟鏢罷了!你剛才不也說,我到現在還一個人的嗎?想不想知道為什麼?」

「嗯。」

她放開他的手,幽幽道︰「因為我爹一直希望有個兒子,卻偏偏只有我這麼一個女兒,所以,我要向他證明,女兒也可以像兒子一樣,替他接管碧水堂的,這樣你懂了嗎?」

冷霏逸微一頷首,卻心疼她的倔強︰「何苦?」

「一點兒都不苦。」藍芊吟立刻道,「只要碧水堂的聲勢能凌駕其他二堂,一切都是值得的了。」

「那又如何?」他反問她。

「我相信我爹他會很高興的吧!」

冷霏逸听了,訕笑道︰「那你呢?」

「我?」她愣了一下,捫心自問卻沒有答案,索性轉移了話題,「別說這些了,以後的事誰知道呢?我帶你四處看看吧!」

冷霏逸點點頭,隨她去了。

是啊!以後的事誰知道呢?正如他,從來也是任由命運擺布,他又能否自己做主,過自己想要的日子呢?

夜涼如水。

漆黑的天幕暗得沒有一點兒星光閃爍,就連原該有的皎潔月光也給吞沒了,只留給地上的人兒無邊的黑暗與寂靜。

而此刻,碧水堂里的人都睡了,惟獨藍芊吟還不寐,自個兒點個蠟燭來到了後院,將燭台擱在石桌上後,便專心地練起劍來了。

對于這件事,堂里的兄弟早見怪不怪了,一開始,燕焱還會勸藍芊吟早些休息,但見藍芊吟屢勸不听,也就放棄了。

在碧水堂里,一但藍芊吟決定了的事,從來沒有人能說得動她的。

「是誰?」她才將「回雪迎風」劍法練了一遍,正想要練第二遍的時候,突然察覺有人走近,立刻停下舞動的身子。

「是我。」原來是冷霏逸。

「你還沒睡?」

「你也還沒睡。」兩人互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有默契地到石桌邊坐了下來。

「為何深夜練劍?」他直勾勾地瞧著她,其實心里比誰都清楚原因是什麼,是她紿自己的壓力太大了咐!

藍芊葉回視著他,卻故作輕松地道︰「身為碧水堂主,怎敢松懈?我可不想爹爹回來,說我的劍法退步了。」

「那也無需深夜練劍。」他冷冷地接話,「只有連血液里、靈魂深處都奔騰著孤獨的人,才會這麼做。」

他曾經也是這樣的人啊,欲睡難寐、欲哭無汨,直到他失去了武功,遇見了她,一切才都不同了。

藍芊吟听了,身子微微一震,移開目光,她突然道︰「你知道嗎?當半年前,我爹突然要我接掌碧水堂的時候,我既高興又害怕。高興的是,我爹終于肯定我的能力,他相信我可以把碧水堂掌管得好好的;可是同樣的,我也好害怕,害怕自己其實沒那個能力掌管碧水堂。說不定碧水堂一到了我手中,就從此一蹶小振了……」她說著說著,眼中隱約泛了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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