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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情 第2頁

作者︰罌粟

「我會在這一兩天辦好離職手續。」

秦綠湄見共識達成後便起身要離去,但楊雋廷出聲緩下了她的腳步。

「你到底有沒有心?」這是大家共同的疑問,她的冷靜過頭教人害怕,有一種似乎一切都與她無關的灑月兌。

她難得的露出一記笑容,「你覺得呢?」沒讓他有再發言的機會,她闔上了診療室的大門,留下楊雋廷一人為她那朵笑容發愣。

真的!他從來不知道她會笑。

第一章

總編輯室里彌漫著逼人窒息的低氣壓,古珞琰站在窗前凝望著台北繁榮的街景,手上幾乎快燃盡的煙已經接近燙手,但心中的憤怒早已壓過生理的任何感覺,身後沙發上坐了三個局促不安的男子,因為他的陰沉,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喘。

「古先生,煙快燒到你了。」居中的男子以強烈抖音好心的提醒,得到的卻是怒目相向,讓他又心虛的垂首,心里不斷責罵自己,當初不該接下這個看似容易的案件。

一個月前他們三家征信社同時接到古珞琰的委托,希望找一個名為秦綠湄的女子,原以為有三家的人手一起找會很輕松,卻沒想到大肆搜尋的結果,都只有一個「慘」字能形容,瞧,他們找到什麼?

一個流動戶口和一個百call不回的呼叫器號碼,連她的出生地、就讀過的學校、父母、住處、工作都找不到,似乎有人特意替她隱藏並提供掩護,沒辦法的他們只好硬著頭皮,帶著「慘不忍睹」的調查資料交給古珞琰,得到的就是這種隨時可能爆破的危險場面。

迸珞琰看都沒看就將手中的煙蒂扔回煙灰缸,吐出了最後一口煙霧,轉身逼視三個早就想跳樓的「偵探」,以冷得教人打顫的聲音問道︰「找了整個月只有這樣子?!」

雖然這是預期中的結果,但還是有難掩的怒火,他們根本是把他給的資料再送回來而已。

他找了秦綠湄一年了,結果還是如此,台灣才這麼一點大,竟然找不到一個生于台灣,長于台灣的人?

「古先生,我們盡力了,但是那女人就像消失在空氣里。」居中的男子再次深感自己的不幸,若不是在外頭猜拳輸了,也用不著面對古珞琰當炮灰。

「那這是什麼?!」古珞琰丟了份郵件到他們桌前,秀氣的字跡在上頭寫著「秦綠湄緘」,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只有郵戳上印著台東大武的地名,這是她這個月剛寄到的新書,一如往常的干淨。

「古先生,你不是告訴我,她上次是在基隆寄的?」他們將人手都集中在北部找而她人在台東,找得到人才奇怪。「我也跟你們說過,她的郵件從全省鎊地寄過來,不然你們以為我是白痴,請三家征信社調查一個人?」古珞琰飽含威脅的目光瞪視著他們。他也知道難找,但是這種結果真的很離譜。

沒人敢再開口,就等著古珞琰的「特赦」,而他也知道他們的想法,無奈的嘆息後揮揮手示意他們離開。

「謝謝古先生,調查費就免了,我們還有事先離開了。」居中的男子連忙拉著身邊的兩個人逃出生天。

沉寂了許久才又響起敲門聲,不過沒等他回應,一個表情幸災樂禍的俊美男子走了進來,並順手將手中的紙袋丟到他桌上。

「還是沒找到?」林俊淵倚在牆上環胸問道,不是來關切而是來看戲。

「找得到才是奇跡。」古珞琰的火氣讓這男人澆熄了,心中挺納悶的,在書中的這時候,不都會出現一個笑匠來惹得他怒火更熾?為何他身邊就沒有?

「既然都不抱希望,還浪費人力做什麼?」真的是找心酸。

「我覺得一定認識她,秦綠湄這名字真的很耳熟。」他一直相信秦綠湄一定曾經出現在他的生命里,只是找不回那份記憶。

「這年頭用似曾相識是追不到女孩子的,現在人家講究的是繁復、華麗、迅速、不切實際的新生活運動,你——」林俊淵指著他的鼻子道。「落伍了。」

這句話已經听古珞琰說了一年了,始終沒想起來,已經讓他列為謊言檔案,而且是可信度等于零的那種。

「我會想起來的。」太接近熟悉了,反而什麼也想不到,古珞琰也懷疑過她是他的同學,不過畢業紀念冊並沒有她的名字。

林俊淵只是打著呵欠,古珞琰則坐回椅子上拆著他丟來的文件。數年來,他發掘了不少出名的作家,最出名的莫過于「情愛」,也就是秦綠湄,一開始她並不是最棒的,只是近來筆風大轉且有自己的風格,每本書的筆觸都不同,打動了讀者想一看再看的心。

但是她從來沒出現過,想應讀者要求替她辦場簽名會都無疾而終,出版社里還堆了幾堆讀者的來信沒處可送,她的來稿非常干脆而且每篇附序,上頭還附注了一句話「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

他知道她是變相的告訴他︰要用就用、不用拉倒。稿費應她要求是以匯款的方式處理,幾年來都是匯入一家瑞士銀行,若不是不定期的有新書寄來,他會以為世上根本沒有她的存在。

「那是明天到高雄的機票,出了機場會有人接你到恆春。」林俊淵徑自的點煙吞雲吐霧。「找不到秦綠湄,你還有心情去度假?」

「這假期是一年前排定的,為什麼不去?」古珞琰的習慣是累假,等到超過一個月他就會來個大休,雖然不符合規定,但是他就是有能力叫老板開除不了他。

「還是去秦婆婆那兒?」林俊淵終于決定不再虐待自己的腳,走到沙發前坐下。

「除了去那里,我還能去哪里?」

也只有到那里才算是真正的休息,秦婆婆住在屏東一處僻靜的深山里,周圍的住戶只有五戶,雖然交通不方便,不過要休息那里最適合。

「若你肯,可以出國走走,上頭不會連這筆錢都不出。」不可思議的是他向來出國都是洽公,從沒有度假的字眼出現。

「我想要的是休息,不是走走。」古珞琰收拾著桌面的文件,他的假期是從此刻開始,接下來的工作林俊淵會接手。「出國只是累死自己,我沒有那種自虐的傾向。」

林俊淵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不是他休假。順手接過古珞琰丟來的文件翻閱著,知道他不會有那種好心解釋這堆文件,因為輪到他休假也是如此,這些文件得自己花時間了解,突然間,他腦中靈光一閃。

「你要找秦婆婆和秦綠湄?」

迸珞琰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不禁給了他一記白眼。「你以為世間的劇本是由你編寫?說巧合就有巧合?」

「只是給你祝福。」林俊淵將他驅離辦公桌,坐到他的皮椅上。「你找她那麼久都沒著落,如果再沒有消息,說不定上頭會把這個位子讓給我。」

他們從來就不是朋友,只是有時候默契好得過分,在這家國際性的出版社里他們掌控不同的圖書領域,也時常想著要吞下對方的勢力範圍,處于競爭中也在成長與茁壯,也預設了輸的立場,真的不及對方的實力,也不能讓對方輕易合並。

「如果你有那個能力的話,我不反對。」古珞琰迅速的探進他的西裝暗袋取出一包他珍藏的薄荷涼煙。

「不告而取,謂之——」

「借。」古珞琰沒理會他眼里的怒意。對于挑起這人怒氣的方法他多得是,這就是林俊淵至今無法掌控他的緣故。

「跟你這種野蠻人說四書五經沒有用。」林俊淵奪回涼煙,寶貝似的放回暗袋,眼神在惋惜它受到了凌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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