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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函為非 第2頁

作者︰于佳

「你看到了那幅畫,認識了我,並且喜歡上了畫中的女子,對嗎?」

崔無上微怔,忙不迭地搖著頭,「你想得太多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他的腳跨出去,離她卻是更近了。她沒有避開他的腳步,反倒迎面上前,毫無征兆地侵襲他的唇……

他呆傻地杵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他失去了最後一點反應能力,只覺得那個畫中充滿誘惑卻又笑得無邪的女子不期然吻住了自己。

那是神的力量,讓他無力反抗。

她消失了。

在那從天而降的一吻之後,在他尚未從天堂墜落地獄,在他壓根無力弄清究竟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她如同忽然間出現在他的面前一般——消失了。

她甚至沒有留給他任何有用信息,就連她的名字他都是早先從朝露那里得知的。

崔無上一遍遍告訴自己就當是人生的一場偶遇,擦肩而過之後就是兩條筆直的平行線始終向前,此生再無交替。

理智如是說,可他卻再也無法回到從前平靜如常的生活。

即使在最不應該走神的手術過程中,他也會毫無預兆地想到畫中那抹誘惑又無邪的笑以及那個明明冰冷卻燎燒著心口的吻。

崔無上,你瘋了!

站在朝露他們學院門口,他仍在一遍遍地咒罵自己︰你瘋了,你真的瘋了。心里清楚該轉身走開,或者迎著朝露走過去,可他的腿卻不听使喚地躲在朝露看不見的角落,閃爍的眼神尋找著那個有著卷曲黑發的女孩。

瘋了,他真的瘋了。

眼看日落西山,仍未等到她的身影。崔無上赫然想起朝露說過函為非雖是他們學院的,卻總愛往美院跑。

他不再多想,跳上車直接往美院駛去。傻也好,瘋也罷,此時此刻腦中最強烈的念頭是,他想再見她一面。

為什麼?

天知道!

他的車離美院大門還有百米的距離,他便注意到院門口蹲著一抹孤獨的身影。烏黑的發襯著她的臉格外的白,白得讓人有種淒涼的錯覺。

是她嗎?

是她,即使隔著那麼遠,即使只見過她真人一次,可他竟是那樣的篤定。

下了車,他亦步亦趨地走近她。近了,很近了,她似乎仍未注意有人在靠近,仍是如先前那般將臉埋在自己的懷里。

「……函為非。」他輕聲喚著她的名字。

她坐在原地,抬起頭,安靜地仰望著他的臉,懶懶的笑帶著倦意,「我知道你會來,崔無上。」

他愕然,她怎麼可能知道?

連他自己前一分鐘也不敢相信,崔無上會放下醫院關乎人命的事不理,丟下青梅竹馬的小女朋友不問,跑來這麼個地方見這麼個近乎陌生的女孩。

她偏偏就是那麼肯定,「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因為,有一種東西叫一見鐘情,上天注定你愛上了我。」

第1章(2)

轟——

一把火在崔無上的腦海中熊熊燃燒,那些清晰的、模糊的,他不願承認的意識變成烙金的字刻上他的心頭。

亂了,他陷于混亂之中。

不受控制的臉向前傾,再向前傾,他吻上她柔軟的唇。

亂了,一切都亂了,再也無法恢復他從前的平靜。

崔無上覺得自己瘋了。

已經亂了一把,盡快恢復正常才是王道,他偏偏不受控制地越陷越深。

想見她,只要稍稍空下來,他就想見她,想看她黑色的發埋在臂彎中的嫵媚,想看她微嘟的唇閃爍著倔強的光芒,想看她的嘴角總掛著的那一朵曖昧的笑。

越是思念,他越不敢去見她,生怕再見一面便一發不可收拾,從此他的人生走上一條不歸路。

不給自己一點空閑,在醫院連泡了四天被父親勒令回家休息之後,他打電話約他的小女朋友見面。

鄴朝露仍是那樣的體貼——

「今天怎麼這麼好,撥空來陪我?你不是有很多事嘛!我一直以為你們家的醫院就你一個醫生,所有的事都得你去做呢!」

考慮到他在醫院忙了太久,不適合任何體力型約會,在鄴朝露的提議下,他們窩在他的臥房里下國際象棋。

崔無上的國際象棋下得不錯,據崔媽媽說,要不是因為崔爸爸堅持讓兒子成為一名出色的外科醫生,日後繼承家族醫院,他本應該成為職業國際象棋選手的。

鄴朝露從小陪著她的無上哥下國際象棋,除了公然的讓棋,她從未贏過他。所以跟她下棋,崔無上基本不用動腦,順著手感走子即可,是種不錯的休閑方式。

這回更強,崔無上只拿皇後,東進西退的,不一會兒鄴朝露的國王就被逼到了絕地。

只是一子皇後,便讓對方的國王毫無招架之力,像不像函為非呢?

想到她,他的臉不由自主神采飛揚。

「無上哥,最近有什麼好事嗎?」

「呃?」

「經常看到你滿臉幸福的模樣,一定有什麼好事發生吧!」鄴朝露悻悻然地巴在他的腿上像只小炳巴狗。

有這麼明顯嗎?崔無上抹了把臉,「哪有?」

她戳戳他的臉蛋,滿腔指控,「你臉上明明寫著呢!」

「你光顧著看我的臉,你的國王已經沒路可走了。」一子皇後抵著她棋盤上的國王,崔無上大勝。

「啊——」

鄴朝露無力救出自己的國王,束手無策地瞪著他那子皇後,恨不能摔了那顆水晶做成的棋子。

看出她動機不純,崔無上趕緊將她的國王和他的皇後收歸囊中,「你留下來吃飯吧!我出去轉轉。」

「又去醫院嗎?」

他不回頭也不答應,徑自離開。

很多年後鄴朝露一直在後悔,該心思縝密的時候神經大條,不該敏銳的時候卻洞察入微,她人生的悲哀大概就源于此吧!

離開家,可他又沒地方去。

這些年崔無上忙于醫院的工作,忙于精進他的醫術,和從前的朋友大多疏于聯絡,真的想找個人說會兒話,望著滿手機里林立的姓名、號碼,他卻不知道該給誰打電話。

回醫院吧,他只想窩在醫院的休息室里,讓腦袋里的那些煩惱在消毒酒精的氣味中揮發。

月兌下西裝外套,拉松領帶,他晃蕩在醫院的長廊中。有道身影躍過他的眼前,他以為那只是自己的錯覺。

是錯覺嗎?他回頭想要確認,卻撞上她沒精打采的臉龐。

「函為非?為什麼你會在這里?」

函為非豎起自己血淋淋的手臂,理由已經很明顯了吧!

他心頭一緊,轉過身大吼︰「你們沒看到有傷者嗎?就把她放在那里,任傷者流血,你們都在干什麼呢?」

腦外科第一把刀、未來的院長大人,從來都是和顏悅色、彬彬有禮的崔無上醫生有史以來第一次發火了,動怒了。急診室的醫生護士全都嚇得不知所措,只知道用那黑洞洞的眼盯著他看。

崔無上不想再跟他們浪費時間,連怒吼的力氣都省了,直接拿了急救包帶著函為非進了急診室。

「創面很大,不過好在傷口不深,不用縫針。」他包扎得很仔細,手法很輕很穩,好像當年為了考醫生資格證一般用盡全部心力。他一邊包扎一邊叮囑,「西醫一般不講究忌口,不過魚蝦之類的食物最好少吃,還有這兩天不要踫水。」

「那你幫我洗澡嗎?」

她的沒正經成功換來他的側目,她奸計得逞地直點頭,「很好,你終于肯看我了。要不然我還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臉也受傷了,否則你為什麼不肯看我呢?」

「我要替你包扎手臂,當然要專注于你的傷口,小姐。」他的理由很有力,可說話時他的眼神又不由自主地偏離了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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