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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開丫子追趕愛 第21頁

作者︰于佳

她到底走了沒有?很多時候謝奇烽總覺得阿哭沒走,她就在這個家的某一個角落。也許,他穿過走廊就能看到她;也許,她就在花園里摘那些他們看來不過是雜草的玩意;也許,她正在準備 僳族的美食,今晚開飯的時候又多了一個驚喜;也許……也許只是他自己忘不掉她吧!

他坐在窗台上望著空蕩蕩的花園發呆,腦子里空空的,什麼也裝不進去,什麼也想不起來。不該啊,不該是這樣的。

「不該啊!」發出感嘆的是這個鐘點根本不應該睡醒的謝家老二,「以老大你的性情,沒有重大責任背上身,你肯定早就飛到哪個犄角旮旯,人類文明尚未觸及的地方去了。怎麼會大清早坐在這里虛度光陰呢?你不是總說,人來這世間一回,要是哪兒哪兒都沒去過,就把自己給交代了,那是對人生最大的諷刺嘛!」

「你呢?一向開餐廳開到深更半夜,這會兒正是補眠的時候,你沒事這會兒瞎溜達什麼?」謝老大反唇相譏,這是他們哥倆最愛玩的嘴皮子戰術。

這一次謝老大失算了,他有把柄在老二手上,所以注定他得輸。手指頭一勾,他湊到老大耳邊小聲嘀咕︰「我想阿哭的草藥茶了,我想得睡不著,我敢承認,你呢?」

「承認什麼?」

裝傻?繼續裝啊!「阿哭對你不具任何意義,甚至于你把她當成你的包袱,一個想盡快甩開的包袱。現在好了,包袱自動滾蛋了,不用你承擔了,你怎麼看上去一點都不高興呢?」

你可以不用這麼單刀直入嗎?謝老大咬牙切齒地瞪著老二,繃著臉不說話。

謝老二可不稀罕他的賜教,他一個人說著正開心呢!「去吧,去四處翱翔吧!這世上再沒女人能捆住你的翅膀,擋住你飛翔的道兒,你就撒丫子當移動你漫游天下吧!」老二回過頭來忽然很認真地對老大比劃,「我忘了,撒丫子是人家阿哭的專利,沒你什麼事,你還是穿著鞋飛去吧!」

不再拿他開心,老二伸了個懶腰,決定回去睡個回籠覺。站在樓梯上,背對著謝家老大,他沉吟片刻赫然張了張嘴,「其實咱們誰也沒有忘記媽,對嗎?」

謝奇烽愕然,這是他們兄弟之間二十年的禁忌,他們誰也不曾主動開口提過,今天老二這是怎麼了?

「有時候我會想起媽,想起我們哥倆孤零零地站在媽新家的門前。我們如願以償,媽從里面打開了門,她站在那里,我們好高興,我伸出手想要拉住媽的手,卻發現有一個人比我早一步牽住了那只本該屬于我的手。從此以後,我們哥倆就沒了媽。大概也就是從那以後,我總是想抓住別人的手,害怕一個人被丟下。跟我恰好相反,哥,你害怕握住任何人的手,你只想一個人飛。因為你知道,想要不被甩開,最好的辦法就是什麼人也不靠,只依賴自己。」

謝傳雲那聲哥硬生生地戳在他的胸口,很痛。

「哥,我們都是生病的人,病了很多年。好不容易來個醫治你的好大夫,還給你放走了。」

「那你呢?你找到治好你的神醫了嗎?」

「我曾經找到過,但……誰叫我們倆是兄弟呢?連犯的錯誤都一模一樣,我也把我的醫生給弄沒了。」

謝傳雲抬起頭,阮流蘇正站在樓上遠遠地看著他,不言不語……

「阿哭大夫啊,你可真神啊!就這麼點小酒也能治病。」老爺子拉著阿哭的手跟拉著神女的仙手一般,怎麼也舍不得放下。

阿哭努力抽回自己的手未果,她終于決定放棄,「我說九爹啊,那可不是一般的小酒,那里面放了很多藥材,那可是藥泡出來的。你要以為隨便搞點小酒喝喝就能治病,那可就錯了。」她又拿了一瓶酒遞給他,「您病的時間太長了,還得再喝一瓶,才能根治呢!」

「好啊好啊!」對這樣的藥,再多喝幾瓶老阿爹都願意,「阿哭大夫啊,要是我病好了,我還能不能再來討酒喝?」

好嘛!別她把老阿爹病治好了,又給村里添了一酒鬼,「您自家不是釀了酒嘛!還問我要啊?」

「阿哭大夫你釀的酒好喝嘛!」老阿爹指指門外,「我給你拉了一頭羊過來,老拿你的酒,搞得老阿爹怪沒面子的。」

山里人就這樣,沒什麼錢,所以就拿東西來抵藥費。有時候是雞啊蛋啊什麼的,有時候是點小菜。上回她救活了伍漢子的婆娘一條命,自那以後她田里的活伍漢子帶著他那三個小子就給包了,反正這些藥都是阿哭從山里采的,給多少錢她也不計較。

在山里過活就這麼點好,簡單。一切都是那麼的直白,比城里人活得明白多了。

老阿爹都走出去好遠了,又折回頭來說︰「羊我給你放院里了,你記得喂啊!有啥不明白的,你就去找我,我得空給你帶點羊愛吃的草草料料。」

「謝謝老阿爹了。」

「跟我還客氣什麼?我這命都是你阿哭大夫給救回來的。」

第8章(2)

老阿爹笑嘻嘻地去了,不出五步的工夫又折返回來,阿哭忙答應著︰「老阿爹,你就放心吧你那只羊我會好好給喂的。」「不是羊,是人。」

人?阿哭忙打量著老阿爹,「您又哪里不痛快了?快來坐下,我給您瞧瞧。」

「不是我,是他。」老阿爹遙手一指,阿哭順勢望去,只見陽光下有道模糊的身影,依稀覺得是個男人。因為迎著光,她看不清他的臉,卻從他的衣著看出不是村里人。

是他來了?

阿哭喜出望外地跑過去,那張臉漸漸清晰了起來。

「是你,方導游?」她萬萬想不到躲她唯恐不及的方理竟然主動站到了她的面前,這個天下會不會太亂?

「是要看病嗎?」

她第一次見到他就是因為他病了,帶游客來茨中自己卻病了。這附近唯一會治病的人就是她了,他們就這樣相遇。他夸她醫術高明,她對他悉心照料,他總是對她說外面的世界是什麼什麼樣,就像當初大夫阿爹還在時,告訴她的那般。

她愛听他說話,喜歡和他在一起。他也詛咒發誓會照顧她,會對她好。她相信了,他走了,卻再也沒有回來。她去找他,四處找,她不知道在她找尋他的路是,不期然就遇上了人在旅途的謝奇烽,最後甚至還和他一同進了城,見到了大夫阿爹和方導游講述的那個大都市。

只是到頭來,她還是回來了。帶著一雙她永遠穿不了的紅色高跟鞋回到了山里,回到了她的小村莊,卻忘了把自己的心帶回來。

她真是糊涂啊,怎麼會把心忘了呢?

居然還以為來的人會是他,不會的。他躲她都來不及,怎麼可能跑到這山里來找她?別做夢了,阿哭,你早該醒醒了。阿哭恍惚的神情讓方導游誤以為她日益思念自己,以至見到真人反倒不知所措。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軟軟地喊著她的名字︰「阿哭,是我啊,我回來看你了。」

他的聲音出賣了他,謝老大不會用那樣甜膩的聲音喊她,他……不是他。

阿哭驀地抽回自己的手,還給他客氣卻生疏的笑,「這回又是哪里不舒服了?」

「我不是來看病的,我是特意來找你的。」他不請自來,徑自進了她的屋,他才發覺這屋里多了許多山里人沒見過的稀罕玩意,「這是什麼?手機嗎?」

「GPS定位儀,老二說在山里采藥容易迷路,帶上這東西安全。」她心不在焉地答著,自打上個月她匯了一筆款子還給謝家人,這一個月以來她已經陸陸續續接到好些謝家人寄來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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