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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心癢 第17頁

作者︰于佳

怔怔地望著她,決定權在她手上。

她暗戀了多年的人忽然向她表白,幸福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聶語笑卻不知該如何是好,「我……」

是她的腳步,他的聶語笑回來了。

尉驟欣喜若狂地拉開門歡迎她的到來,「你回來啦?」

同樣的對白听在她耳朵里卻有了不同的感覺,今晚注定跟從前有些不同。他刻意不去理會她顯而易見的冷漠,一門心思想將她拉回自己身邊。

「吃過飯沒有?我們出去吃吧!」

「我……吃過了。」

「你和誰一起吃的?」話已出口,尉驟卻急著收回,攥著脖子上的玉,他需要從它身上得到平靜,「算了,我不問了,你應該保有自己的隱私。我還沒吃呢!你陪我出去吃點東西吧!然後我有好東西拿給你看。」

他走到門廊,準備穿鞋。聶語笑杵在他的身後,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深呼吸,她下定決心,「尉驟,我有點事要跟你說。」

他低著頭穿鞋,全副注意都放在腳上,「吃完飯再說吧!」

好不容易提起來的勇氣,等吃過這餐飯也許她就再也說不出口了。這兩年里,有多少次她想跟他說清楚︰我對你沒有男女之情,你還是趕快離開我、忘了我,去尋找屬于你的幸福吧!

可是每每話到嘴邊,他總有辦法讓她咽下去。然後她惟有繼續尋找下一次說話的契口,一次又一次,終于蹉跎到如今。

「尉驟……」

「好餓啊!好想馬上就有食物放到面前。」他站起身推門往外走,一只鞋的鞋帶尚未系好。

是意識到她要說一些他不愛听的話吧!所以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聶語笑牽住他的衣角,從身後,「尉驟,我想跟你說件事。」

不理會她的牽制,他一個勁地往前沖,「吃完了再說吧!吃飽了才有力氣說話啊!」

「尉驟!」

她叫不住他,連他都叫不住自己的心,「我說了,吃完飯再說,吃完飯我還要帶你去一個地方呢!等你去了那里,也許就不想跟我說什麼了。」他沖出大門,沖進風里雨里。

眼見他即將消失眼前,聶語笑將一生的心狠都用在了這一刻,「我不愛你!」

望著風雨中他的背影,她忽然覺得對他心軟也是一種殘忍,「尉驟,別再自欺欺人了,我不愛你……我不愛你。」

「你會愛上我的。」他賭上性命也要讓她愛上他,「我傾其一生絕對會讓你愛上我。」

哪有什麼一生的時間可以用來供他揮霍,他忘了嗎?她的心是會愛上別人的。

「尉驟,我有喜歡的人了。」

「你說的是汪明鎬?」他早就想好了台詞阻截她,「你對他只是一時迷戀而已,要不然這兩年你為什麼都不跟他聯絡?這說明他對你來說根本可有可無。」他轉過頭以真心相對,「再說,他也未必會喜歡你啊!」

雨水滑過他的臉龐,看著他冷得在雨里打顫,她的心竟微微抽痛著。有一瞬間她想就此放棄,就算跟他耗上一輩子,她也認了。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會有種種沖動,無論發生什麼事,無論付出多少都覺得心甘情願。可是當兩個人真正在一起生活,彼此之間的不合適會磨上一遍又一遍。直到你痛到沒感覺,才叫磨合成功。若禁不起疼痛,半路放棄便是最終的不幸。

衛千暮的話響在耳邊,她知道有一種愛緣于得不到。愛不是主角,追求的沖動掌控一切。如果尉驟只是因為得不到她才選擇愛下去,那麼一旦她接受了他的感情,受傷的會不會是她自己呢?

她已經二十八歲了,賭不起剩下的歲月,更舍不得互相傷害。

「尉驟,你听好了,我們倆是不可能的。」

「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她認為他不可能一輩子愛她,他便用生命證明給她看。

他沒想過也許他的付出對她而言只能用「痴纏」來形容。

「我已經……我已經是學長的女朋友了。」

第7章(1)

「不可能!」

尉驟拼命地甩動著頭,想把她的話甩出記憶。他捂住耳朵,拒絕听到令他心痛的話,「我什麼也沒听到!什麼也沒听到!」

「你听到了!別再欺騙自己,你已經听到了。」聶語笑掰開他的雙手,逼他接受現實,「我已經接受學長,我相信我們會相處得非常愉快,也許用不了多久就會結婚。」

接受學長的示愛她只用了一秒鐘,心里想著終于有理由讓尉驟接受事實了,她根本沒想過他們的未來會朝什麼樣的方向發展。

她甚至懷疑接受學長是出于她對愛情的渴求,還是急于想找個擋箭牌擋下尉驟近乎泛濫的情感。

做到這一步,她已不允許自己後退,「尉驟,算了吧!你就放過我吧!」

「你要我放過你?你要我放過你?」他苦笑,不敢想象七年的感情被人視為多余,七年的付出被人視為禁錮。

「我放過你,可是誰來放過我?這麼多年,我做得不夠嗎?為什麼你永遠看不到我的真心,總是自以為是地認定我對你只是年少輕狂?就因為我曾是你的學生,我們有著四歲的差距?我曾無數次地祈求上天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你不要做我的老師,可是我不甘心,因為那樣我們就不能相遇,沒有你的人生還不如從來不曾有過。」

這世上有幾人能為愛做到這一步,在別人看來他或許是可悲的,但他卻為自己的付出感到幸福。

因為沒有幾個人像他這般找到自己願意犧牲全部來愛的人。

「聶語笑,我要你……我要你……我不能沒有你。」

被雨水淋濕的臂膀握住她的手肘,他的力道之大足以捏碎她的手臂。無論她怎麼掙扎都無法逃避,她甚至有斷臂的沖動。

為什麼到現在他仍是固執得不肯明白呢?

「你要的是我,你有沒有想過,你有沒有問過……我要的是不是你?」

他一直忘了最關鍵的問題,她之于他遠不像他對她的需要。

瞥過他脖子上掛的那塊玉,聶語笑一把將它拉出他的衣領,「我不喜歡男人的脖子上掛佩件,尤其不喜歡男性佩著一塊用紅線穿起的玉。我覺得它降低了男性的英氣,可你喜歡這塊玉,無論是洗澡還是睡覺從來不曾讓它月兌離你身。就算我有再多的理由排斥你的習慣,也無法命令你必須遵守我的旨意。」

他的堅持換來了她拒絕他的借口,「尉驟,你不再是青春期的孩子。你知道如何去愛,也該了解愛的本身就是不平等的交易。你要我也好,你愛我也罷,可你忘了也許我根本就不想接受你的感情,也許你的愛對我來說從前到後只是負擔。」

他的臉上寫著受傷,緊握的拳頭快要把指頭捏碎。那副模樣讓她心生不忍,已經做到這一步,決不能半途而廢。

再努力一點!只要再心狠一點就夠了。

「我和學長確定了戀愛關系,你要是再住在這里,會讓人誤會的。你不是早就買了套大公寓嗎?盡快搬走吧!」還不肯死心嗎?聶語笑再補上一記虎狼藥,「以後學長會經常來過夜,我們都是成年人,你在這里會非常不方便。听懂了嗎?」

話說到這分上,再糾纏下去只會令他的尊嚴蕩然無存。

他不怕失去尊嚴,在她面前他早就無尊嚴可言,可是他不允許自己去損害她的幸福。

「告訴我,你跟他在一起會幸福,對嗎?」

她說了這麼多傷人的話,讓他幾年的付出都成了多余,都到了這一步,他不但沒說一句難听話,還關心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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