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澀世紀傳說Part 16 第11頁

作者︰于佳

看出他的心思,幸之霧反而用笑容來安慰他,「津庭叔,這件事不是卓遠之的錯,他也是為了要救我,所以才出此下策的。我還要感謝他呢!要不是他,我這條小命早沒了。」

這正應了八卦先生對佔卜和實際的揣測,根據八卦先生的通靈佔卜,在上次綁架事件里,之霧已經該命斷黃泉了。誰知她不僅沒有死,還懷了遠之的孩子。也就是說新生命的出現延續了之霧的性命,遠之用他的方式向惡魔要回了幸之霧的命。

他說到,做到。

可是,真的要讓之霧付出這樣的代價嗎?

殺了月復中的孩子,對于遠之和之霧來說都有一定的傷害,也在無形中在兩人之間樹起了高牆,想要翻越這座城牆到達心靈彼岸將難上加難。可是留下這孩子……

「之霧,這畢竟是你的事,你得自己拿主意,而且要盡快。」津庭叔能說的只有這一句,他從未發現自己如此懦弱。

幸之霧不怪他,她只想說,「卓遠之呢?這件事他也有權利作決定的。」

孩子的父親呢?他在哪兒?

他消失了,自從知道她懷孕的消息後,他就徹徹底底地消失了,連個影子都不見。幸之霧不知道這只豬頭到底在想些什麼?他是害怕見到她,還是覺得這件事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索性不見?

「津庭叔,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這個時候,之霧的任何請求,卓冠堂里的人都會義不容辭地答應下來,更何況是津庭,「你說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幫你。」

「我要見卓遠之。」從津庭叔變得僵硬的表情,幸之霧知道這個要求或許過分了一些,「要是不行就算了,我自己去找他。」

「不是!不是……這個……遠之去意大利了。」說到最後幾個字,津庭都不敢看她。也不知道英冠是怎麼想的,這個時候居然答應遠之的請求,把他放去了意大利,這不是添亂嘛!不等之霧開口,他主動給自己提要求,「我去把他叫回來,我這就去把他叫回來,你等著,別著急啊!你先好好休養,睡一覺醒了之後,他就回來了。」

幸之霧沉靜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不開口,不想表達任何思想,她只想呆坐在床上,審視著自己蒼茫的未來。

今夜的月真圓啊!照得這夜也變得透亮起來。不知道意大利的月是不是也如這般明亮?

☆☆☆

意大利的夜空沒有月亮,夜色黑沉沉地壓在人的心上,只留下沉重。

「少堂主,津庭叔打電話來讓您馬上回去。」阿土放下電話向卓遠之請示,得到的卻是少堂主遙望著夜色的背影,「少堂主,津庭叔急等著您呢!」

「你殺過人嗎?」

背對著阿土的卓遠之顯得高深莫測,阿土不自覺地望了望自己拿槍的右手,「當然……」

「殺過——我們身在黑道,殺人是再平常不過的行為。」卓遠之自問自答,要的不過是有人傾听罷了,「阿土,你會殺自己的孩子嗎?我是說,你不怕殺人,可你會殺死自己的孩子嗎?也許是男孩,也許是女孩,你會殺嗎?自己的孩子,你要殺的對象是自己的孩子,你會嗎?」

他繁瑣的問題圍繞著一個主題,那個問題像一根繩子將他一圈圈捆起來,越來越緊,他找不到繩頭,擺月兌不了被束縛的命運。

身為卓冠堂少堂主,身為黑道未來的第一接班人,他不會被任何人打敗,只會輸在自己的手上。

阿土洞悉少堂主煩亂的心緒,卻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我沒有孩子,我不知道。」

「如果一不小心就有了呢?」

「我不會。」阿土的回答簡潔而迅速,那完全出于人的本能,「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只要他是我的小孩,我就會好好照顧他長大,絕不會殺了他。」

卓遠之的背影被阿土的回答反復撞擊著,無話可說。

「少堂主,阿土是孤兒,沒有享受過父母的愛。很小的時候,我就發誓,如果有一天我做了父親,我會讓我的兒子享受最大的愛,我要把我沒能得到的幸福全部給他。」

都說孩子是父母生命延續的象征,這個道理在卓遠之的心里尤為清晰。八卦先生的佔卜沒有錯,如果不是有這個孩子,之霧的命已斷。孩子雖然來得不是時候,但他保護了他的媽媽,他沒有錯。

「阿土,給津庭叔打電話,說我們已經從意大利動身,馬上直接回堂。」

☆☆☆

再見到他,恍若隔世。

幸之霧眨眨眼楮,總覺得這個黑發黑眸的男子起了變化,不再是她相識的豬頭,「你回來了?」

他點頭,眼神不小心溜過她的月復部,「我回來了。」

她起身想倒杯茶給他,卻發現只有白開水,「沒有咖啡也沒有茶,只有白開水,津庭叔說懷孕的人不適合喝含咖啡因或堿性比較重的東西,所以我這里只有白開……」

她的話頓在他的眼神里,那比千年寒潭還要深的眼神包容了她所有的語言。

她發愣的瞬間,他接過她手里盛滿白開水的杯子一飲而盡,「結婚吧!」

結婚吧?

結婚吧!

結婚吧——

她等了他十六天二十一個小時三十九分鐘,得來的就是他這樣的答案。

結婚吧!是的,結婚吧!

要給孩子一個法定身份,要給她一個交代,結婚成了惟一的辦法。

「你不問問我的決定嗎?」

幸之霧抬起眼楮看著他,沒有責備,沒有審問,有的只是從她知道自己懷孕以後,貫徹到底的平靜,「我不想被孩子拖住,我還小,我還不滿十七歲,我還要回孟袁中學,我還要上大學,我還要找到自己的夢想,我還有很多年輕時該玩的沒有玩過,我並不想被孩子,被你捆死——你難道沒有想過,我也會有這種想法?」

傍自己斟上一杯白開水,這一次他沒有一口喝干,而是慢慢地品著……品著白開水的滋味,「那麼你是這麼想的嗎?」

「如果是呢?」

她緊盯著那張臉,那張曾讓她充滿期待,現在卻輕而易舉就能將她置于死地的臉,「是!我就是這樣想的。」

「那麼我尊重你的想法。」這就是他的回答——白開水流進唇間,滑過喉嚨,進入月復部。水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他那麼靜,那麼冷,仿佛沒有任何感覺和反應。幸之霧靜靜地望著他,守著他,像看一條沉睡的噴火龍。

然而,真正的火山,在平靜隱藏下的火山終于爆發。

「你根本無所謂是不是?這個孩子對你而言無所謂是不是?你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因為你根本不想見到他,不想讓他存在,如果可能,你想把他殺掉是不是?」

白開水的滋味在于沒有滋味,這正是它有別于其他飲品的特點。

他的沉默讓幸之霧惱火,他沒有反抗,等于肯定了他根本不想要這個孩子,那他……還想不想要她?

「卓遠之,你覺得我和這個孩子都是麻煩是不是?如果我不是你的命定之人,你根本不想看見我。朵貓貓說得沒錯,我除了頂著‘命定之人’這個稱謂在這里招搖撞騙,我還能做什麼?」

吸吸鼻子,她不允許自己哭出來。她是幸之霧,幸之霧是永遠不會被自己打敗的,又怎麼能流眼淚呢?尤其是在他的面前。

「你放心吧!我不會再纏著你,不管我是不是真正的命定之人,我都不會再繼續纏著你。我這就走,我和這個孩子的死活跟你無關。你也是為了救我,才會……踫我,才會……才會有這個孩子。這一切原本就不是你的錯,你不需要負任何責任,這樣總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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