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瞞天過海 第28頁

作者︰余眇

這家伙雖然不擅言辭,但情感和神經都還算敏銳,泠愔笑而不語,一只手挽住杜樂成的胳膊。住進杜家近一個月,和她最親近的就是杜樂成。至于其中的原因,可能還是自小的鋼琴情結以及在這不擅長表露自己內心情感的天才少年身上找到某個人的影子。

「今天晚上我們會去唐逸他們打工的音樂酒吧嗎?」自從有一次泠愔硬拖著沒有娛樂生活的杜樂成去過唐逸、廖文洛表演的酒吧後,杜樂成就喜歡上那個地方。巧的是杜樂成和唐逸、廖文洛一樣都是華都音樂學院的學生,而且彼此都是同一個指導教授。

「去啊,不過我們得先回家吃晚飯吧,早上答應過媽媽的。」

「嗯,真是難以想象……」站在公交車站,杜樂成冒出一句無血緣關系妹妹不懂的話。發現對方懷有疑問的眼神,他連忙加以說明,「我是指和媽媽的女兒,就是阿愔你一起等公車回家。」

「我也沒想過。」仰首望夏末近初秋的午後天空,稀薄的淡藍飄浮絲絲縷縷的白雲。曾經也這樣凝望過這種晴朗得不帶一些真實感的天空,但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離開泠昊回到親生母親身邊的一大。

「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偷偷觀測身旁少女表情曖昧的臉,他小心地試探。

「什麼問題?」

「你恨過媽媽嗎?這麼多年來她都把你撇在泠家不聞不問,而且把所有的母愛都給了和你無血緣關系的我們。」

「為什麼問這個?」少女的表情一僵,迅速轉首,漠離的眼神有藏不住的銳利。

「沒,沒什麼,我只是問問。」問者膽怯地縮編肩,「你不願意回答也沒關系,真的。」

看到他的驚慌,泠愔忍不住笑了,緩和了緊繃的神情。

「不,我從來也沒有恨過我的母親和父親,因為對我而言他們早就都死了,要我恨死人,這未必太荒謬。」

「太好了!我就擔心你會恨媽媽,我不希望你恨她,她是個好母親。要不是她,我到現在為止都是個自閉兒。」露出非常收斂的欣喜,杜樂成的瞳眸閃閃發亮。

「你該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一反不願接近別人的常態而和我親近吧?想替我母親補償我?還是因為你覺得你奪走了我十四年的母愛而深感內疚?」她為繼兄善意單純的想法感到無聊,語氣中不免夾有嘲弄的味道。

「一部分是,但我想親近你還有其他原因。」

知道以杜樂成的性格不會說慌,她不出聲鼓勵他繼續說。

「我覺得你和媽媽很像,都是很溫柔的人,尤其對我。」簡單又讓听者錯愕的說詞,但說者的眼楮太澄淨,只有足以感動任何人的真摯。

「我和我母親像?都是很溫柔的人?」她怪叫似的重復問。

點點頭,再點點頭,為加以肯定,他多說一句︰「是的。」

泠愔哭笑不得,杜樂成是第一個說她溫柔的人,可心情卻又泛起愉悅的漣漪。

「多半是你和別人接觸太少才會覺得我溫柔,無論在長相與性格方面我都更應該像我父親,而不是我母親。」

「不對,你遺傳了媽媽的溫柔。會注意到我勉強做某件事的人,除了媽媽之外你是第二個,就像剛才你就要我明天不用再大聲叫你,只是你和媽媽表達的方式不一樣。而且如果說你像爸爸的話,從我收集的有關你爸爸的資料看,你和他在氣質與個性上也有很大分別。你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更像你叔叔泠昊。」

「不,我決不會和昊相像,我們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接下去說出什麼的她立刻閉嘴,只是沒有想到自己現在都還無法承認某件既定的事實。

「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她扭首,不想再多說。

看出泠愔的不高興,杜樂成也閉緊雙唇,原本就浮有淡淡憂悒的雙眼蒙上一層多言的懊惱和擔憂。

眼前晃過接龍似的車輛與匆忙的行人,不知怎麼,泠愔就是不得不多看正在過馬路朝車站迅速走來的青年幾眼。並不是因為對方長著一張時下少女們都喜愛的英俊臉龐,而是對方回望她時帶有明顯非善意的陰霾。一輛大客車才駛過,青年大跨兩步就沖到等車的他們面前。

「樂成,她是誰?我不是要你在放課後等我的嗎?為什麼要逃走?昨天,大前天都是!」來勢洶洶的質問,使得被問者倒退一步躲到泠愔身後。

「我沒逃,我根本沒有答應會等你。」即使再畏懼怒火沖沖的青年,但他仍據理力爭。

「是嗎?叫好!」青年不客氣地冷笑,一把抓住杜樂成握緊背包帶的手,試圖把他從隔在兩人之間的少女身後拉到自己面前,「那麼現在我個可以好好談談了!」

「放開我!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我不喜歡你,也並不高興你喜歡我。」一邊掙扎著抽出被用力抓著的手腕,一邊他求救似的以另一只手牢牢搭在泠愔的肩頭。

靶到杜樂成的害怕,也從兩人的對話中猜到某些事實,泠愔用盡全身力量猛力撞向青年。後者顯然沒料到她有這招,被撞個正著,不得已地放開杜樂成,和泠愔摔成一團。

「阿愔,你沒事吧?」杜樂成急急扶起摔倒在地的妹妹。

「沒事。」不急著拍掉校服上的塵土,將生性不敢與人爭斗的人護在身後,冷冷地看青年又羞又惱地站穩一米八的健碩身體。

「你做什麼?」青年模著隱隱作痛的胸口,喝問。

「與其問我做什麼,倒不如問問你自己在做什麼。樂成不想見你,你不是白痴,應該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吧?」

「我們的事不用你管!」一身的塵土和毗牙的模樣使英俊青年看上去既狼狽又猙獰,「樂成,我們可以從朋友做起,我保證不會對你動手動腳,上次的事決不會再發生。」

「學長……你先冷靜下來,我們不可能的……我只是把你當學長看,我不贊成……不贊成同性戀……」最後三個字輕如蚊鳴。

「那我們就做朋友,普通朋友總可以吧?」韓燁悄悄移動腳步,嘗試靠近自己心儀的對象。察覺他的意圖,泠愔拉起杜樂成轉身欲走,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自背後推倒在地。

「放開我!阿愔!阿愔……他不講道理……你先走……」被攔腰鎖在學長懷里,又羞又氣的他只能向另一人無望地大喊。

等車的乘客和路過的行人都以看戲的心態一邊旁觀,看到被韓燁越拖越遠的杜樂成受驚嚇地揮舞四肢,泠愔就覺得無比火大。角瞥見路旁垃圾筒中露出半截的空酒瓶便隨手抽出,就著鐵皮垃圾筒一敲,空酒瓶一裂為二,成為可以致命的凶器。握緊酒瓶口,她追上韓燁。

「放開樂成!」在霸道的青年來不及反應前,尖銳的玻璃已送至對方的脖頸處。

「你……」抱住杜樂成瘦腰的韓燁不由退後幾步站定。

「阿愔,不要亂來啊!」杜樂成蒼白的臉在看清泠愔手里的東西後更是鐵青無血色,幾近尖叫道。

「放開樂成!要不然我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抵著他人脖子的透明玻璃瓶映出她比凶器更可怕的冷笑。

「我不放!好不容易我才找到他!如果真刺下去的話,你也逃不了,就算不勾成殺人罪也逃不過傷人罪。」因對方是女性,具有體格優勢的人流露不屑,料定威脅者僅僅是擺架勢呼人。

「哦?」充滿輕蔑和無畏勇氣的一個字。她嘴角一扯,左手揪住韓燁的衣領,右手的碎酒瓶在眨眼間毫不留情地朝著自己的手臂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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