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似有千斤重的眼皮,赫然映入眼簾的是格楠雅擔憂的臉,糾著的眉頭鎖著深切的心疼。
他訝然,心底突地涌起一股熱流,說不上來的悸動沖撞著他,他想將她擁入懷中,卻發現自己使不上力。
「這……」
這是怎麼回事?
「加那利斯,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害了你。」格楠雅哭倒在他的懷里,緊緊抱住他,顫抖著雙唇訴盡對他的抱歉。
「不……」虛弱的吐出一口氣,望著四周,他知道自己被禁錮在地牢里,雙手雙腳以鐵鏈銬著。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遭人暗算,都是我不好,拖累了你。」天!她好自責、好自責,若不是她的弄巧成拙,加那利斯豈會成為階下囚?
他一向是那麼狂傲睥睨、目空一切,怎麼能遭受如此不堪的羞辱?
看他狼狽的被拷著,衣衫上浮是血污,傷痕累累的交錯,她忍不住就是一陣心疼。
都是她的錯呀!
癌下頭,將下巴抵住她的頭,加那利斯輕輕嘆息。
「格楠雅,別自責了。」注定是他要有此劫。
榜楠雅將頭埋得更深,濃濃的哭意淨是自責。
「為什麼你不罵我、也不凶我?那至少會讓我好過一些。」
她情願他惡言相向,因為她犯的錯大得無法彌補,听見他平和的話語,她反而更難過。
加那利斯臉上閃過一絲疼惜,連聲音也不自覺的放柔。
「罵你、凶你也無濟于事。」
小腦袋搖晃得厲害,格楠雅哽咽道︰「如果我听你的話,不惹麻煩,那我也不會害你落到這等下場。」
「不,這不是你的錯。」腦中清楚映著弄日的眼神,片刻的溫柔霎時被陰鷥所取代。
弄日,不管是以前或現在,他的存在依舊令人厭惡,刺眼得很哪!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她不能眼睜睜看他陷入絕境而受盡屈辱,那她會恨死自己。
即使有一線生機,她也不放棄。
加那利斯聞言僅挑起眉。
「等救兵來。」他不認為她有多大的本事。
等……多?渺茫虛幻的希望呀!卻也是目前唯一的辦法,看他鎮定不?所動的態度,她倒有些寬心了。
她也不忘告訴自己,在他們尚未被救出時,盡其所能的,她都要保護好加那利斯。
即使這是則天大的笑話。
吸吸鼻子,她努力把淚水抑下,拿出手絹,仔細輕柔的?他擦拭傷口上的污泥。
「很痛吧?」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眼看又要氾濫,她連忙咬住下唇,以疼痛來遏止淚水的滑落。
「不……這點小傷不礙事。」痛的是心哪!
看著格楠雅,加那利斯覺得心中某個角落仿佛淪陷了。她的擔心與不舍全看在他的眼底,而他也為此而微微悸動,心湖泛起陣陣漣漪。
第一次-他任由女人進駐他的心湖,他承認。格楠雅某些舉動的確影響了他。
對她,還談不上有特殊情懷,只有在乎的感覺罷了!但能讓他在乎的人畢竟少之又少呀。
無關愛恨情仇,單純的只在乎她一人。
「對不起。」她好難過。
加那利斯低低的笑了。
「這些小傷還比不上你那一刀來得痛。」笑聲中有絲揶揄。
榜楠雅赧然了。她當然知道加那利斯所指為何,沉甸甸的情緒經他這麼一說,也平復不少。
「原來你這麼愛記恨。」
「我本來就不是個心胸寬大的人。」加那利斯倒也爽快。
對呀!他是怎樣的人,她還不清楚嗎?說穿了,他是個集狂大自我、剛愎自用、愛記恨、支配欲極強于一身的大男人,得令人受不了。也難怪在他的記恨下,她總是被他呼來喚去,操得要死。
她心有同感的點頭,「這點,我想我非常明白。」
對她的附議,加那利斯可不以為然了。
「批評我,你倒是很有膽子哪!」是他愈來愈縱容她嗎?不然他怎麼老是覺得這丫頭愈來愈會忤逆他了,不似先前的唯唯諾諾。
「我哪敢!」她裝得可無辜了,一雙大眼眨呀眨的。
加那利斯微揚起唇角,退去狂野霸氣的他看起來似無害,格楠雅對這難得一見的奇景不禁有些痴然。
他真的好俊俏。
就在她滿足的嘆口氣後,加那利斯驀然全身一凜,野性之氣再現。他直勾勾的望向前方的石門。
隱約的,格楠雅也覺得有些不對勁。
「怎麼了?」
凝起冷冽的神情,加那利斯緊抿唇,雙眸中的利芒閃了閃。
須臾,石門有了動靜,出現的是一個肥胖的軀體,身後有十個護衛,一字排開的恭候兩旁。
肥胖的軀體晃動著層層脂肪,細小的眼滿是得意,標準的小人模樣。
「哈哈,加那利斯,我們又見面了。」爾合拉咧開大嘴笑道,一副狐狸嘴臉,藏著不懷好意的心眼。
「我並不意外。」加那利斯冷然的瞥向他。「對于你的卑鄙,我早有耳聞,更遑論是親身體驗。」
句句含諷卻對爾合拉起不了作用,抖著厚厚的好幾層脂肪,他笑得可開心了。
「所謂兵不厭詐嘛,否則怎能生擒你呢?你可折煞了我好幾個精英部下。」說到這兒,爾合拉不免心生怨恨。
加那利斯冷嗤了聲。
「你以為你制得了我?」
爾合拉緩步趨前。「至少你現在落在我手里,相信利日比不會坐視不管的,畢竟你是他們的王。你可是有很大的用處。」嘴角咧開一抹奸笑。
陰鷙的眼眸乍現,加那利斯陰柔的臉龐倏地冷森,一字一句冷悚有如冰刀。
「你是第一個敢向我挑釁的人。」
爾合拉冷不防地泛起些微涼意──他真是不容小臂,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懾人的氣勢,放眼天下還真找不出第二人,或許利用完他後就得殺之,以免後患無窮。
「你怕了嗎?」加那利斯冷笑,心思敏銳的他早已捕捉到爾合拉那微微閃過的殺意。
只有心生懼意之人才會萌生殺機。
「害怕?」爾合拉干笑兩聲。「你現在落在我手里,可得任憑我處置,我隨時可以殺了你,我何須害怕?」
加那利斯只是冷冷的揚眉,不置可否的冷哼。
第十章
爾合拉更趨前一步,細小的眼眯得只剩一條細縫。
「多年不見,你愈來愈像你母後,一樣出落得標致動人,可惜了你這個男兒身。」方才沒注意,現下仔細一看,他倒遺傳了莉塔兒九分的容貌。
加那利斯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他觸犯了他的忌諱。
「可惜呀可惜,可惜莉塔兒紅?薄命哪!」爾合拉邪惡一笑。「該說她是被不肖兒所?殺的吧。」
加那利斯完全變臉了,全身彌漫一股肅殺之氣,野性的殺戮氣息躍上瞳眸,漾著冷殘血腥的光芒。
他會殺了他。
爾合拉再怎麼說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否則他今天地位哪能如此穩固?況且加那利斯還被他囚禁著,是他的階下囚,怎麼算,他都是佔上風的那一方,何須畏懼于他懾人的氣勢?噙著不懷好意的賊笑,爾合拉在加那利斯的面前站定,伸手掬一把他的烏絲把弄著,神情之邪穢令人作嘔。
加那利斯還來不及表示意見,格楠雅已率先發難。她跳出來,使盡力氣拍開爾合拉的毛手,悍然介入他和加那利斯的對峙中。
「你這老賊,未免太不要臉了。」她氣得全身發抖,憤怒的指著爾合拉的鼻頭大叫。
爾合拉先是一愣,然後惱羞成怒的摑她一巴掌。
「臭丫頭,你竟敢對本王不敬,也不想想自己的處境!嫌命太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