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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詩無名 第13頁

作者︰羽凡

望著小薇在褚友梅身邊時的乖巧,做父親的萬般不是滋味了起來。

「哼!這種壞小孩送給你好了!」

郎世雲才月兌口而出,就馬上後悔了。他為時已晚的想起以往他向曉吟開這種類似的玩笑時,所會引起的劇烈反應。曉吟會一直地淚眼漣漣,直到小薇也跟著哭泣,而薇妮怪異的哭喊聲,至今仍是回蕩在他的耳邊。

丙不其然,這句話就像是某種魔咒一般,小薇停下了正開開心心抓著薯條的小手,一雙烏黑的大眼楮審慎的看著郎世雲。嘟起日漸圓潤的臉蛋,仿佛是求救似地,他僵硬的轉動小小的頭顱看向褚友梅。

可是只見褚友梅嘰嘰呱呱地對小薇比手劃腳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後,一大一小兩人,竟是同時蹙眉轉向了郎世雲。郎世雲正張口想解釋些什麼︰

「小薇,爸爸……」

而兩張同時做出的大大鬼臉霎時把他所有剩下來的話都噎回了喉嚨底。郎世雲呆愕了半晌。「哈哈哈……」

仰著頭、咧開嘴,從肚月復間笑出深沉宏亮的笑聲,笑得連一顆顆的大牙都閃著光芒……郎世雲好久、好久沒有這樣開懷大笑了。

???

一個三十四歲的男人怎麼能笑得那樣天真?而這樣的笑容幾乎是有罪的!

褚友梅強迫自己刻意去忽視那個太過刺眼的炫目笑容。她心煩意亂地翻弄著托福與留學的資料,卻發現答錄機里傳出的英文廣播節目,她竟是連半句也無法成功地塞進自己的腦袋。

不會吧?她才剛揮別一個負心男子,由一段長達十年的感情泥淖中月兌身而出,現在的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另一個聲名更加狼藉的負心男子。人要是學不了乖,那麼跟狗改不了吃屎又有什麼不同?

重復的愛上錯誤的人,是不會得到幸福的。愛情的世界里,是沒有辦法負負得正的。

而像她這樣從來自詡為理智遠遠勝于感情,從來不肯讓賀荷爾蒙牽著鼻子走的女子,竟也是無法逃過「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宿命嗎?

可是,幸福又是什麼呢?看著牆上掛著的美國地圖,褚友梅嘆息著想,離開她的蔣家偉真的得到了幸福嗎?霎時之間,褚友梅荒謬的想,如果她十年的青春可以去成全一段人世間真真正正幸福的感情,那麼,她流的淚、傷的心,也許還算值得。

「喂!媽啊……我?我很好呀!」

電話那頭的母親還在為了無情拋下女兒的負心男子憤慨不已,卻沒有料到女兒竟然已是又在為了另一個可能更加負心的男子傷神。

世間感情原本就如此多變嗎?褚友梅問著電話那端的母親︰

「媽,如果,我說……假如我又愛錯了人,那怎麼辦?」她還有一個十年可以耗嗎?

「不會啦!」遠在中部的母親用宏亮的聲音明快地制止她的烏鴉嘴。「阿梅,你又不是前世沒積德、今生沒燒香的,哪有那麼衰啦!」

有的時候,褚友梅實在是很佩服自己母親不知由何而生的樂觀。

「可是,媽!世界上除了老爸,真的還有不負心的男人嗎?」她很懷疑這個可能性。要不然,為什麼她隨隨便便就又撞上一個大爛人呢?

而被女兒認為是獨佔了世界上惟一一個不負心男人的母親,竟在電話那端露出了神秘兮兮的得意笑聲。

「白痴女兒!天下烏鴉一般黑——你不會挑一只灰的啊!」

奧?這是什麼比喻?

長這麼大,褚友梅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的老爸竟然是一只灰色的烏鴉。

耳邊听著母親絮絮叨叨著家里的近況,旋轉著手邊的地球儀,褚友梅輕輕地將它由美國撥回台灣的位置。用手指輕點著水藍色球體上那小的可憐的一點,她決定要小心地遠離那只簡直是黑得發亮的壞烏鴉!

第五章

人們願意永遠記得的,是傳說中屬于美麗的那一部分。

而身為某段傳說的見證者們,則往往都有一種奇特的使命感,好像是非要維護那傳說中曾經如夢似幻的存在,也許實際上早已是凋零了的美麗。

就算褚友梅刻意想要澄空自己的心,然而她的耳朵卻沒有不听的權利。

「……算起來,友梅那時你應該還只是個高中生吧。」員工餐廳里,褚友梅與夏筱倩的桌旁竟莫名其妙地擠了許多聞風而來,原都僅是點頭之交的男女。

什麼那時這時、高中小學的?褚友梅的神經簡直粗到令夏筱倩自嘆弗如。

身為流言中郎大醫師新的最佳女主角的她,面不改色的吃下熱騰騰的酸辣湯餃,既然有人要提供午間娛樂,褚友梅索性乖乖地听起戲來。

「那時,葉曉吟是我們學校心理系的系花,其實以她的氣質,當上校花也都是綽綽有余。喔!對了,友梅你知道吧,她就是郎醫師的亡妻……」

被人特別點名,听得並不特別認真的褚友梅只好乖乖地點頭。

美麗的人事物誰不愛看呢?其實褚友梅本身也很愛欣賞在校園當中這些風靡一時,系花、校花級的麗子的豐姿,與伴隨著她們的繽紛故事。

只是,故事雖然通常繽紛,但是結局卻未必總是綺麗。

「那時,已經是醫學系高年級的郎醫師在一場迎新舞會中遇見了她之後,簡直是驚為天人。大家也都知道,郎醫師條件太好,向來不是個定得下心的人,可是,自從認識了葉曉吟之後,他就完全不一樣了……」

流言中總是不乏這些英雄美人之類的人物,只是,為什麼褚友梅要被迫听這些郎世雲過去的戀愛故事呢?不過大家顯然都覺得她有必須一听的義務。

「為了追求葉曉吟,郎醫師寫了無數首動人的情詩,而其中幾首甚至在當年打敗了眾文學院的敵手,被選為年度文學獎的得獎詩作呢!唉……友梅,郎醫師有寫詩給你嗎?」

這些人在想些什麼?難道想要印證今昔的不同嗎?他們所不知道的是,郎世雲既沒有任何寫詩給她的理由,而她這輩子也絕對不會再被任何爛詩欺騙了!

再說基本上,只要他不把啤酒罐再往她頭上扔,她就謝天謝地了。看見褚友梅搖搖頭,大家又都是惋惜地嘆了一大口氣。「噢,他的詩多感人啊!充滿了感性與年少的憂郁,我們那時都期盼他們能夠永遠……這麼說,友梅你不會介意吧?」

靶性與憂郁?這是哪門子惡心兮兮的特質啊?

怔仲中,褚友梅驀然想起郎世雲的笑容。

???

同一時間的外科病房

「方太太,你的傷口復原得很好,再過一、兩天應該就可以準備出院了。」

「這一床為什麼還沒有換藥……」郎世雲飛快的沿床巡察、記錄。

可憐的他,最近已是忙到連中午稍事休息的時間也完全沒有了,而英挺的臉上可笑的賤狗瘀青雖然已經褪去,卻換上了永遠消褪不掉的熊貓眼袋。

郎世雲已經不記得上次自己這樣忙得團團轉是什麼時候了。

他驀然回想起辛苦的實習醫師時代,嗯,沒有錯,那種用上完全的虛月兌換來的精神上的充實,正是郎世雲現在的狀態。

還有一點與實習醫師時代一樣的就是,每個人都對他有所抱怨。

院長抱怨他必須減少特約手術的台數;主任抱怨他不能那麼常發表期刊研究;其他醫師則抱怨他要聯誼、討論時總是找不到人;而在他手底下的小醫師們,雖然不敢抱怨他,但眼底的怨氣卻都是快沖天了。

因為郎世雲幾乎是一有空就往兒童復健部跑。

只有病房里負責打電話找郎世雲的書記小姐不抱怨他,因為她已經與兒童復健部的櫃台小姐交上了朋友,成了無話不聊的手帕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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