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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詩無名 第11頁

作者︰羽凡

出現在她面前的,想當然不是什麼鄉土連續劇中恐怖勢利的壞公公、惡婆婆,出乎意料地,竟是一對純樸善良、氣質忠厚的老夫婦。頭發花白的郎母更是打一照面就興奮的抓住褚友梅的手,叨叨念念著自己兒子的好,把郎世雲及褚友梅听得臉上是青一陣、紅一陣的。朱主任到底是怎麼聯絡的?

朱主任是怎麼欺騙這兩個善良的老人家的啊?

言語已是不太方便的郎父在一旁只是一個勁兒的靦腆憨笑。而郎母竟又是語出驚人的說︰「朱主任告訴我們時,我們還真不敢相信,阿雲能有你這麼好、對小薇又是好得不得了的女孩……我們可憐、歹命的阿雲……可憐的小薇啊……」說著說著,兩位老人家竟都是熱淚盈眶了。「來來來,年輕人牽著手我們看了也高興……」郎母不由分說地將褚友梅的小手塞到郎世雲的大掌中。

朱、主、任!

無聲的哀嚎散布在尷尬的空氣中。

叫她干什麼?朱主任暗笑不已。難道還有比這個更好、更不會為人疑竇的理由嗎?時常與郎家父母聯絡的朱主任十分清楚兩老現下最為擔心的就是兒子與孫子沒人照顧。一听到未來媳婦有望,本來兩老三天前便立刻要前來探看她口中可能的媳婦人選,還是朱主任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總算攔阻下來的呢!

嘖嘖!他們這兩個只會惹禍的小表還敢有什麼異議嗎?

朱主任一吐讓褚友梅與郎世雲的事煩惱多日的怨氣,簡直開心得不得了!

而整件事只糟糕在郎母看著褚友梅簡直是滿意極了!

「褚小姐啊,你不要听外面人家亂說阿雲的事啦!我們阿雲很孝順、很乖的啦,他也沒有亂交什麼女朋友……」

褚友梅偷瞪了手足無措的郎世雲一眼。哼!郎家父母這麼好的人怎麼會生下像郎世雲這種男性敗類呢?尤其是郎母,簡直讓褚友梅無法不聯想起自己同樣勤樸的母親。她輕輕地掙月兌了自己還被郎世雲不自覺緊握著的手。

「伯父、伯母,這幾天你們就先住在……呃、世雲那里,做個詳細的身體檢查,也順便教教我怎麼帶小薇比較好,好嗎?」

嘿,這女人直善變!沒有看過褚友梅這一面的郎世雲不禁偷偷吐了吐舌頭。

他還敢嫌!褚友梅惡狠狠地用眼光掐著郎世雲的脖子,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

而走在兩人身後的老人家們與朱主任卻有趣的閑聊了起來︰

「嗯!年輕人就愛擠眉弄眼、說悄悄話,真好玩!」

???

郎世雲奇異地注視著在沸沸湯湯的流言之間,仍是顯得泰然自若的褚友梅。

而所有的一切都該歸功于郎母的大力宣揚,因為他們兩老在到每一科去做身體檢查時,總是不忘順口夸夸褚友梅。老人家的心思很單純,只不過是想討討未來媳婦歡喜,卻把本來就已是四散流傳的謠言,搞得簡直是無法收拾。

「你……不介意嗎?」

郎世雲曾在四下無人的空檔悄悄地問褚友梅。沒想到全心都在如何找出小薇真正病源的褚友梅,只回給他一個大白眼外加上十字真言——

「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

喝!他郎世雲倒成了小人了!

不過,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子?郎世雲突然發現,對于這個小了自己八歲有余的小小女子,自己竟是全然不了解。但是在郎母的大力宣傳、傾銷下,郎世雲毫不懷疑自己可能已經平白地讓褚友梅抓到不少不為人知的把柄。

他忿忿的看向褚友梅,卻意外地在看見那長發甩動間,緊抱著小薇所流露而出的,竟是一朵叫他看得失神的笑花。

笑就是笑、哭就是哭;笑就要笑到張大嘴、露出一口閃閃白牙,哭就要哭的死心塌地、哭到流的滿臉鼻涕——褚友梅竟是這樣的直率女子嗎!郎世雲在恍然間,不禁幽幽地想起另一個全然不同的女子。

不過,郎世雲卻沒有注意到,褚友梅的確有笑掉大牙的理由。因為郎母正拼命地抖著郎世雲小時候的糗事——

「小薇,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在你這麼小的時候可笨得不得了,每次上完廁所就忘記褲子月兌在哪里,總是哭哭啼啼的光著,有的時候連都還沒擦,就前院、後院的找小褲褲,還被大公雞追著跑喔……」

褚友梅和陪同在一旁的資深心理師,都不禁在心里描繪出如今英挺不羈的郎大醫師,在還是個光頭女圭女圭時,光著讓公雞追著跑的好笑景象。一時三個大人都笑得前俯後仰,連小薇都躲在褚友梅懷里隱隱抽動著肩頭。

餅去的一年里,郎母著實也想多親近可憐甫失恃的小孫子,但卻都是苦于無法接近,小薇對兩老的戒備與恐懼,曾讓兩位老人家都是傷透了心。而後又由于郎父二度中風,屋漏偏逢連夜雨,就更無法全力照料小薇了。

「媽,你說什麼啊!」好不容易回神的郎世雲正想出聲阻止自己母親再多加破壞自己的名譽,卻被一旁的心理師搖手阻止。

郎母笑得揉揉滿布皺紋的眼楮,繼續往下說︰

「還有喔,小薇,你爸爸小的時候最崇拜的就是村子口的那只大狼狗,每天他都跑去蹲在狗狗旁邊,有的時候別人叫他,他還會汪汪的叫兩聲呢!」

「嘎?郎醫師小時候也在電線桿上撒尿嗎?」

褚友梅簡直是噴笑了出來,郎世雲原本想要撲上前去掐死這個該死的小女人,但一陣清朗的稚女敕笑聲卻驚呆了室內所有的大人。

只見小薇吃吃地笑著從褚友梅的懷里滾了出來。一時之間,郎母自然地伸手去接住他小小的身軀,卻沒有遭受到平常會遭遇到的反抗或尖叫。

小薇還在笑著,而抱著自己孫兒的老女乃女乃雖已經是淚流滿面,卻不敢稍稍停下嘴里的笑聲。

???

小薇的狀況簡直有驚人的進步。

雖然仍是不能說話,但除了與郎世雲之間的情況以外,小薇原先害怕人、僵硬被動一如玩偶般的情形,均已經是大為好轉。

在多方的研討下,眾人研究出小薇很可能是因為失母的打擊,再加上父親又隨即出國遠行,因此對周遭的環境產生了極大的不安全感,甚至將應該是最親近的人的形象,與惡夢或內心恐懼所衍生的夢魘重疊。

不過,單就一個單純的三、四歲小孩的記憶與想象力而言,如此牢不可破的心理連結,畢竟是太匪夷所思了。

盡避病因仍是不明,若單以目前的進展而言,小薇的情況總算是若明若晦地露出了一線曙光。

「可是,阿雲啊,媽覺得友梅跟王心理師說得都很有道理。」

穩坐在郎世雲位于台北的大樓公寓內,郎母邊收拾著這幾天由新竹上台北暫住所攜帶的換洗衣物,邊向自己兒子提道。

褚友梅還有什麼話是沒有道理的?郎世雲氣悶的看著報紙,心下詛咒著。

「媽也覺得讓小薇回來跟你住,才是長久之計。」

他難道會不想跟自己的兒子團圓嗎?郎世雲戀戀不舍地撫模著兒子沉睡的小小臉龐。為什麼小薇就是無法接受他這個父親呢?在意外發生之前,意氣昂揚、急于成就一番功業的他,也許總是太過忙碌,但郎世雲怎麼能忘懷,就在他懷里,小薇曾是一個多小的嬰孩?他怎麼會忘記,小薇第一次嘟嘟噥噥地喊他爸爸時,那種好像得到了全世界般的喜悅!還有,當他將小薇高高地拋向晴空時,那稚女敕臉上充滿的信任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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