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熟女秘書恍然地頻頻點頭。「唉,以後他就不在秘書課了,雖然尤姊也很照顧我們,畢竟年輕帥哥比較賞心悅目嘛!」她見單莘語怔怔看著電視。「小語,你也覺得很可惜吧?」
單莘語勉強一笑,沒有答話。
「說到八卦,我們部里最近有個女孩子跟男人同居,被甩了,鬧自殺耶!」
「喔,我有听說!她很愛那男的,那男的要求跟她同居,她以為可以用真愛感動他,結果那男的說︰是你自願跟我睡,我可沒說睡過就會愛上你!」
單莘語手一顫,險些潑出桑葚冰沙。
「這男的真賤耶!我昨天才看報導,女人以為答應男人的要求就可以得到他的心,男人說要上床就上了,可是只有一成男人能先性後愛,九成男人會認為,這女人既然這麼容易就跟我睡,將來也會隨便跟人睡,讓他戴綠帽!」
「十個男人九個賤,得了便宜還賣乖!要上床男人都肯啦,要負責就免談!」熟女們正罵得慷慨激昂,忽見在場唯一的小妹妹起身。「小語,你的午餐沒吃完耶?」那漂亮臉蛋好蒼白,被姊姊們的辛辣言論嚇壞了嗎?
「我今天工作多,先回去處理了。」單莘語匆匆離開。
出了餐廳,她不搭電梯,走防火梯上樓,高跟鞋聲急促紊亂。
不行,她不能動搖,她和他朝夕相處,他若存著那種不堪的想法,她早就察覺了,他絕不是前輩們討論的那種人。
但她遇過那種人——前男友。學姊說因為愛他,所以願意交出自己的身體,前男友卻明白表示,學姊只是他排遣的對象。
而他,對她完全坦白,卻始終回避與她談感情,他們的關系看似安穩,其實更不安定,抱著期望的她,恐怕只會越陷越深。
午休時間,品管部只有寥寥幾個人在。單莘語剛回到位置,內線就響了,她拿起話筒。「品管二課——」
「小語!」韓忍冬語氣哀怨。「你怎麼都不接手機?我打好多次了。」
「我忘了帶手機。」需要整理心情的她,現在最不想听見的就是他的聲音。
「難怪。原本想約你吃中餐,結果找不到你,只好自己出去用餐,現在正要進公司。」他似乎心情很好。「看到錄影了?」
她應了聲。「恭喜你了,韓經理。」
「我還是習慣特助的稱呼。也看到小江了吧?有沒有胡思亂想?」
「亂想什麼?」
「喔喔,你沒亂想?沒想過我怎麼沒提會和小江共事,沒想過我跟小江近水樓台萬一發生意外?真的一點都沒想過?」
猜得好準。單莘語臉蛋發熱,還嘴硬。「我說過不介意。」
「可是你的語氣,像個要人安慰的小孩。」他輕嘆。「傻瓜,為什麼怕對我坦白?你不相信我嗎?」
「我相信你。」那溫柔憐愛的口吻,害她鼻頭染酸,但不安依舊。
他們不是情人,她吃再大的醋,也沒有質問他的立場。
「是我不好,沒事先說清楚。新部門需要一位秘書,幾位同事都推薦小江,我也認為有企劃經驗的她很合適,就請她加入了,一切都是公事考量。這樣吧,為了懲罰我的粗心,也慶祝我升遷,我去飯店訂房,準備美酒、美食,我們好好消磨一晚。」
「在家里慶祝就可以了吧?」
「特別的日子,需要特別的情調啊。再說,我們……」他咳嗽一聲。「好幾天沒做了。」
「做什麼?」她明知故問。
「。」摻入的嗓音變得沙啞。「我好想抱你……」
,唯有此時,她才能從他口中听見這個‘愛’字……握著話筒的手指緊了緊。「你訂吧。我會盡早回去。」
「嗯。小語……」他似乎還有話說,卻頓在那兒,耐人尋味的漫長沉默後,才道︰「晚上見。」
她一聲不響,放下話筒。
升遷是喜事,她該表現得更雀躍,但心思仍一團亂。
或許晚點會好轉吧。既然決定相信他,要更努力調整自己的心態,下班後去挑個別致的禮物,晚上要用最美的笑靨面對他。
忽然課長走到她面前,開口就罵。
「你是怎麼回事?早上AT型號都弄錯了,我告訴你要檢送O.5厘米,誰要你檢送0.75厘米?結果零件都不能用,制造課打電話來罵人了。」
單莘語愕然。「你明明說是O•75厘米……」
「我說的是0.5厘米!」課長重重拍桌。「我已經叫廠商緊急補貨,這次的損失我會報上去,你等著被扣薪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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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忍冬掛了手機,坐在車里,若有所思地望著公司大門。
如他所料,她的反應有些冷淡。多說無益,新部門和品管部同樓層,往後她可以親自觀察他和小江的工作情況,他問心無愧。
最後他究竟想說什麼?那瞬間腦中掠過很多事,想起他們在‘浮夜’相遇、在公司重逢,想起他要她搬入他住處,想起副總裁宣布新部門成立時,他第一個想要分享的人,是她。
有些感觸想要訴諸言語,但模模糊糊地捉不住確切字句。
他正要發動車子進停車場,一個男人遠遠跑過來。
「韓特肋!」海虹的王副經理氣喘吁吁,將一個信封袋遞入車窗。「我本來應該親自把這錢交給單小姐,可是公司臨時要我去接客戶,能不能拜托你轉交?」
韓忍冬握著方向盤,靜了一會兒。「這筆錢是……?」
「請告訴她是上周五晚上的事,她就知道了。」
上周五,不就是他送小江回家那晚?他收下信封袋。「我會轉交。」
搭電梯上到新成立的高階制品部,隔壁品管部似乎出了狀況,鬧烘烘的。他帶著收有信封袋的公事包,步入辦公室,工作直到下班。
下班前五分鐘,接到她的內線電話,說她下班後要去購物,要他先回去,等她回家再一起去飯店慶祝。
于是他逕自回家,一進屋就遇到準備出門的堂哥韓慈。自從單莘語入住,堂兄弟倆很有默契地不談此事,今晚韓慈卻主動開口了。
「我們協議過,你別帶外頭認識的小姐回來過夜,還記得嗎?」他好靜,堂弟的私生活多采多姿,他唯一的要求是堂弟別把一夜風流帶回家里來。
「當然記得。」韓忍冬懶懶答話。「我沒有破壞規矩。」意思是與單莘語並非游戲,是他認真的對象。
韓慈給他個心照不宣的微笑。「那就好。」
「她住好幾天了,怎麼突然對她好奇?」
「我和她沒講過幾句話,但她看到我,總是回避。她怕面對我,甚至怕上課的孩子們,她這麼不安,我想該讓你知道。」語畢,轉身離去。
韓忍冬繃著臉,回到屋里,就坐在沙發上發怔,等她回來。小兔在他腳邊跑來跑去,他無心理會。
從前稍嫌空曠的屋子,因她而變得豐富,她喜歡新鮮果汁,他的品酒吧台變成果汁吧台,每晚睡前他會做一杯果菜汁給她,她穿不慣室內拖鞋,他每天清地板,讓她能愜意地果足行走。
他習慣果睡,她必穿睡衣,還有個小抱枕,不抱它睡不著。初次見到她這孩子氣的習慣,他笑翻了,她惱羞成怒,兩天不理他,那回他精心調了有果香的雞尾酒向她賠罪,喝醉的她有女王傾向,他們在吧台上瘋了一夜……
他唇畔浮起淡笑,瞥見公事包,笑容又沉下去。
他知道她不安,他何嘗不是?
從七點等到八點,快九點了,仍不見她人影。她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