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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的夫君一般壞 第16頁

作者︰圓悅

「閉嘴--」他再度喝道,卻扯痛了傷處,一時間痛得說不出話來。

「通寶不閉嘴!再不說出來,就快要憋死了!那些人平常受了爺那麼多恩惠,現在避不見面也就罷了,居然還放狗……」說著,通寶激動得掉下眼淚。

「放狗?」紫染的臉色也變了。

她這才想到凌易回來時,他的腳好像比出門時更跛了,褲子好像也被扯破了……況且,如果他們只是去看大夫的話,去的時間也實在是太久了。

「你的腿……」

「我的腿沒事,通寶就愛大驚小敝,妳別擔心……」凌易想要安撫她,可她已沖過來掀起他破碎的褲子。

「啊……」解開他腿上胡亂包裹的骯髒布片,看著那血肉模糊的齒痕,她不禁淚眼婆娑。

「我不痛,真的。」他安慰道。

「怎麼可能不痛,褲子都被血濡濕了……」紫染的眼淚撲簌簌直流。

「沒事的,我沒事。」他輕輕撫模她繃得緊緊的肩頭,試圖緩解她難過的情緒。

「我要爺再去看大夫,可是爺說咱們就快沒錢了,怎麼也不肯……」通寶絮絮叨叨的。

「大夫……」她似乎想起了什麼,站起身匆匆丟下一句「我馬上回來」,就沖出了屋子。

怎麼了?

主僕二人面面相覷。

「通寶,你去打盆水來。」兩人才納悶著,紫染已沖回來,手里多了一大把野草。

「好。」通寶急急忙忙的出去打水。

紫染找來搗染料用的小石臼,將手里的野草全放進去搗個稀爛。等通寶提著水桶回來時,草藥也已經搗好了。

她先仔細清洗過渡易的傷口,拿出石臼里的野草糊敷上,再用干淨的布將傷口裹好……

忙完之後,她才放任自己癱坐在地上,身體仍隱隱顫抖著。

「染兒別怕,我沒事了!」凌易俯身抱住她,這才發現她的背已被汗水浸透了!

「我忍不住想起爹被撞的時候……」她的額頭也布滿冷汗,聲音嘶啞,「我怕、怕你會和爹一樣離開我!」

「沒事,一切都過去了!我不是好好的在妳身邊嗎?我哪兒也不會去的。」他將她抱得更緊了。

「多虧你娶了我,我好怕會一個人……」她的聲音梗住了。

「能娶妳是我的幸運。」雖然這是一樁建立在謊言和利益上的婚姻,但凌易卻一天比一天更慶幸自己娶了她,也一天比一天更加的深愛她。

「別哭了。」感覺到自己的肩頭被她的淚濡濕,他的心都揪緊了。

「嗚嗚嗚……」

「乖,別哭了,哭腫眼楮就不好看了。」他將她打橫抱起,像哄孩子一樣勸哄著。

終于,哭聲漸漸的弱了,又等了一會兒才停止。

「明天我想去房山找染料。」她忽然道。

「不行!」

「太好了!」

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分別出自凌易和通寶的嘴里。

「既然夫人的手藝那麼好,爺為什麼要阻止……」通寶不解。

「染兒,妳曾說過妳和妳爹發過誓,我不希望妳因為我而違背誓言。」凌易一臉認真。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紫染微笑道。

「染兒,我是說真的,我不希望妳為了我--唔……」

她伸手掩住他的嘴,「先听我說,好嗎?」

凌易點點頭。

「爹發誓不染綾羅是因為我娘親。當年娘親被那人看上了,不得不和爹一起進宮去染綾羅,最後弄得一家人妻離子散的……」說起當年的事,紫染仍是一臉悵然。

「你娘是被搶進宮的?」凌易很詫異。

「是啊!娘親可不像我這麼平凡,雖然我幾乎不記得她長什麼樣,不過爹說我娘親可是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呢!」說到這,她忽然想起什麼,「對了,你不是說我們兩家曾經是世交嗎?」

「是、是啊!怎麼?」他硬著頭皮道。

「你比我大些,一定還記得我娘長什麼樣,對不?」紫染興奮的抓著他的手,「和我說說吧!我好想娘呢!」

天哪!他哪認識她的娘親了,什麼世交、定親的,根本就是他的謊言!

「我想起來了,妳娘親確實長得很美,一頭烏發光可鑒人、弱柳扶風的神韻……她的五官很、很美,特別是一雙翦水秋瞳……」凌易絞盡腦汁,拚命想著最美的女人該是什麼模樣。

「別說了!」沒想到他如此賣力的形容,竟惹得紫染不高興了。

「怎麼了?」難道是他不小心說錯話了?可她明明說過對娘親已經沒有記憶啊!

想到這,他不由冷汗涔涔。

「我一點也不像娘。」她悶悶不樂的說。

「我知道啊!」

「我既沒有烏黑長發,也沒有弱柳扶風的神韻,我的眼楮雖然夠大,卻從來沒有人形容它像翦水秋瞳……」紫染難過的喃道。

她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厭惡自己不夠黑的頭發、不夠縴細的骨架、和不夠柔美的眼眸……

「小傻瓜!」凌易這才明白原來他的親親小娘子在吃醋了!他在她耳畔輕聲道︰「到現在妳還不明白嗎?在我心里只有我的染兒最美。」

「你--」他大膽的表白讓她的臉一陣紅。

「是我不對,居然讓娘子大人吃起岳母的醋,我真該死……」她紼紅的面頰好可愛,讓他生起了逗弄之心。

「你又鬧我!我、我還沒說完呢!」紫染佯怒道。

「好好好,不鬧、不鬧,說吧!我听著呢!」

「爹是因為自己心愛的女人才發誓不染綾羅的,我今天也是為、為了……『那個』才破誓的。」她結結巴巴的,終究還是說不出「心愛的男人」幾個字。「爹他若在天有靈,也一定會理解我的。」

「如果我沒听錯的話,妳是在告訴我,我是妳心愛的男人吧?」凌易笑道。

「你……」哪有人將話說得那麼白嘛!紫染羞得紅通通的俏臉整個埋進他懷里。

「呵呵呵呵……」酸易笑得愉快至極。

「爺,您這招欲擒故縱使得可真好啊!」瞅見紫染不注意,通寶用口型道。

白痴!凌易給了他一記冷眼。

這是什麼意思啊?通寶搔搔頭,非常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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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紫染背著隨身小包袱直奔京城左郊的房山。

凌易的傷勢還沒痊愈,卻堅持要跟她同行,否則就不放人。拗不過他的堅持,她只得同意。

他的腿上有傷,可是任憑她怎麼說,他就是不答應雇一輛車來代步,理由是,錢要花在刀口上,得留到運染料回京時再用,現在的他還撐得住。

撐得住?才怪!

紫染既心疼他的身體,卻又對他的固執感到無奈。

節氣雖然已經入秋,卻正值秋老虎肆虐之時。

才走了半天,兩人的衣衫干了又濕、濕了又干,已不知多少次。

按照計畫,他們下午就能到達房山腳下的小村莊,當晚再隨便找家農舍湊合一宿,第二天天一亮就能上山去采集需要的原料了。

可現在,別說是下午了,只怕天黑也到不了村莊。

發現那一路上替她遮擋陽光的高大身影,又一次遠遠落在後頭,紫染不由得深深嘆了口氣。

「易哥,我好累啊!」她停下腳步,擦了擦汗,做出一副走不動的樣子。

「又累了啊?那趕緊歇歇腳吧!」凌易步履蹣跚的「跑」上前,體貼的將她扶到路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坐下。

唉∼∼被攙扶的該是他才對吧!

紫染忍不住在心里直嘆氣,但顧及他的男性自尊,她終究還是將這話咽下肚去。

天干物燥,在太陽熾熱的官道上走了半天,整個人熱得就像要燃燒起來。

凌易拿出水袋想暍水,卻吃驚的發現出發時還是鼓鼓的水袋,現在已變得干干癟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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