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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舞 第11頁

作者︰袁圓

可她若是知道諸葛靖也講過和她類似的話,恐怕會趕快沖去刷牙漱口,以免玷污了唇舌。

「還好意思笑,你能想象我今早在工作室應付了多少記者和電話?連同行的都在好奇你跟他到底是什麼關系?」思及那一片混亂,林姊忍不住發牢騷。「其實我並不反對你倆交往,只是他正好是你討厭的花心典型,我才會一下子很難把你和他湊成一對。」

「嗄——免!」這可比驚怖片還驚怖,莊曉筱光是听,便覺毛骨悚然。「我和他絕絕對對沒有絲——毫的關系。」

「好啦,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讓你開心一下。」林姊笑得合不攏嘴。「羅曼蒂克集團的秘書打電話來說要和咱們簽約,不過對方指名要你去。」

「啥?!不去!」莊曉筱連考慮都不必。

「為什麼?這麼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不去就是不去。」莊曉筱拼命搖頭。

用撞暈的頭想嘛明白,準是「豬哥」兄的詭計,目的是要把她騙去損一損,再假公濟私整她冤枉,然後說對不起,簽約之事純屬虛構。

「地點和時間都在上面。」林姊將紙條塞進莊曉筱手中。「事關工作室的美好前途,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回工作室了。」

她很清楚小丫頭一旦脾氣拗起來,五匹牛來拉也拉不動,唯有軟硬兼施,剩下的,就听天由命啦。

林姊話都已經說得那麼絕了,除了親自提頭去赴鴻門宴,莊曉筱不知還能怎麼看著辦?

可若要她這麼簡單就讓那頭「豬哥」稱心如意,未免有違她的操守名節,那還不如直接給她一把菜刀剁掉小指,從此改跟著他復姓諸葛要來得干脆。

于是乎,她假借「身體不適」這最、最正大光明的理由,光明正大地「請病假」,諸葛靖若真要追究起來,他也難辭其咎,因為人家她的腦震蕩是他造成的呀。而既然雇主都答應了,林姊那邊就好解決啦。

至于什麼時候才方便過去談合約呢?

這就難說啦,生病嘛,啥時會好哪有個準兒呢?呵呵……接下來她就自動把日期無限延宕……喔呵呵呵……

她是不是很聰明咧?

不必佩服,不必佩服,雖然她自己都很佩服她自己,但是人唷,要謙虛,一定要謙虛……呵呵……

「喝!」一大束含苞待放的白玫瑰,猝地飛進她沾沾自喜的眼前。

本來是腳抵著桌沿、重心在背地傾起椅子前腳、再當椅子是蹺蹺板搖得很開心的坐姿,因突然受驚而嚇得失去平衡,她接著連人帶椅一塊兒往後栽。

「啊……」殺豬式的尖叫直振得玻璃窗戶啪噠啪噠響。

就當整個世界在她眼里顛倒之際,一只強而有力的臂膀即時解除她免于再度腦震蕩的危機,緊接著出現的是張饒富興味的俊逸笑臉。

「小心點嘛。」一听就是那種哄騙女人上床的低沉柔嗓,慢條斯理地表達官方的關切。「你頭還在暈呀?」

諸葛靖早料到她不會輕易地乖乖就範,所以從展翰翔那兒得知她不克前來時,他也僅是點頭含笑,亦不急著來找她,等的就是她如現下這般的戒備松懈。

莊曉筱壓根兒沒想到他會挖到她的巢穴來,魂魄亂竄之余,忙不迭地往旁翻沖到門口探頭探腦。

待確定門外無人後,她砰地關上門,鎖上,然後倚著門扉大大地換了一口氣,想想又突然覺得不對。「你來我工作室做什麼?」

這兩天媒體追蹤她的熱潮好不容易稍事冷褪,她不需再讓他們纏到咆哮捶人,可如今他一出現,她逐漸恢復平靜的生活,不就又要遭到摧毀了嗎?「你一直沒來拿上次你在我家過夜時留下來的禮服,所以我就送過來了,順便來看看你呀,親愛的曉筱。」諸葛靖一派風流不羈地說著,假裝沒注意到她的厭惡。

「真是麻煩你啦。」可惡!筆意說成那麼曖昧。莊曉筱禮貌上地敷衍一下,拉著他便往門外請。「你現在衣服送到了,人也看到了,拜拜。」

「你頭不暈啦?」諸葛靖反掌執住她的柔荑。

莊曉筱嫌憎地甩掉他的手,趕小雞般地催促著。「你走了我就不暈了。」

「既然你不暈了,那麼咱們就來談談。」方正的下頷因緊咬的牙關而繃僵,諸葛靖雍容凜凜地坐下來。「首先,就從我最近遭到許多衛道人士的口誅筆伐開始吧。」

「怪咧,那干我啥事?萬一你昨日鬧便秘,你今天是不是也要找我談呀?」莊曉筱掀起一眉地撤撇嘴。

「怎會不干你的事?」他早該明了她觸怒人的好能耐。「是誰在展覽會場引起軒然大波的‘叫春’事件?」

美國如此開放,柯林頓都嘛只敢偷偷做,台灣的民風何等保守,她公然「做」的惡作劇又經媒體的渲染而愈發驚世駭俗,連他遠在他鄉的雙親皆越洋來表示「重視」。

「我才衰咧,平白受到無妄之災。」莊曉筱想來就有一肚子的怨,她現在只要出門仍會被人跟監,沒事挖個鼻孔還怕入鏡呢!

「是嗎?要不要我也請法官替你洗刷冤屈?」平白受到無妄之災的人是他吧?

「只是不知道法官大人……會相信一名有舉足輕重地位的商業鉅子的話,還是會听信一個新出籠的珠寶設計師的供詞呢?」諸葛靖胸有成竹地哼著。

「呃……這……」這倒是,現實問題不能不考量,他家大勢大,光是口袋的鈔票就足以把她活埋。

看樣子他今天是吃定她啦,偏偏林姊有事外出,屋內只剩她一個人,她這該如何是好呢?

先裝傻蒙混過吧!莊曉筱勃然捧住腦袋瓜兒哀哀做戲。「哎唷……我的頭怎麼……又……暈起來啦?」

「那可真不得了,我扶你過去躺著吧。」見她兩粒大眼珠子熒爍地滾來滾去,諸葛靖就曉得她又在動歪腦筋了,體內的細胞于是全進入備戰狀況。

「不!不用……」頓覺丹田太有勁兒,莊曉筱趕緊放軟音調,並偽裝足下不穩地旋了個身,便很技巧躲開他的攙助,還順勢跌坐在沙發上。「噢……怎會這麼暈呢?」

「要不要我請醫生來看看呢?」諸葛靖登時被她夸張的矯揉造作給逗笑。

「這是老毛病了,歇一會兒就沒事了。」莊曉筱長吁短嘆,搖著以蓮花指支著太陽穴的螓首。

好一個老毛病!就算她那時撞到的腦震蕩,到今天也已經一星期了,該死的也就死了,不該死的也早已健壯如牛啦。

諸葛靖神色依舊,把剛才置在桌上的花束遞到她面前。「送你的,希望你早日康復。」

謗據他的經驗,女人對花最沒抵抗力,特別是單身年輕者,盡避收到的花是討厭的人所送,也會受到那股浪漫氛圍的影響,而打從心底綻出一絲喜悅。因此他只要會晤的是女性,不管他有沒有另外準備禮物,花卻是絕對不可或缺的必需品——哪怕對象是她;這亦是他能在競爭激烈的情場中,獨佔贅頭的小秘方。

「那怎麼好意思呢?」莊曉筱皮笑肉不笑地接過手,看也不看一眼,咻地便朝旁一扔。

「你……」明知她是故意,但在瞥到那幾片墜地的花瓣,諸葛靖仍是被她不屑的態度戳到忿怒神經。

他暗暗深呼吸,借由大量的氧氣來削減暴漲的怒氣,然後砌著無往不利的微笑。「親愛的,你不喜歡玫瑰嗎?」

「怎麼會呢?」親你的頭咧,惡心吧啦!莊曉筱搓掉皓臂上的哆嗦。「這麼漂亮的‘鮮花’你要是再加上幾盤‘素果’就更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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