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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在擱淺邊緣 第4頁

作者︰雲楓

一年多來,她們相處得非常融洽,二人不過相差四歲左右,遇到任何問題很快就可以溝通,加上她有做事的經驗,嚴小毓也就較依賴她,凡事由她作主。

寒假時,嚴小毓表示要打工賺學費,於是就由她向公司推薦。嚴小毓長得並不很標致,但五官清秀,剪了頭短發,顯得青春俏麗,活潑外向,身材很勻稱,個子又比她高,所以很容易就勝任模特兒這一職,現在走的路線是服裝模特兒,廠商對她的反應相當不錯。

何夢蝶輕聲開了門進屋,見嚴小毓已在房間里做功課,她悄悄地走到嚴小毓的背後,想看她全神貫注地到底在寫什麼作業,沒料到跳入她眼簾的居然是一些想你、愛你的字眼。「好哇!在看情書,我還以為你多用功哩!」

嚴小毓未料到被突檢,一時心虛,趕快把信摺起來。

「哎,怎麼進來都不先知會一下?」她有些發窘。

「誰叫你專注、沈醉在里面,連開門聲都沒听見。快告訴我對方是誰?」何夢蝶顯得很有興趣。

「對不起,暫時無可奉告。」

「好呀,對我保密,那一天小心被我揭穿!不過,你才大三,應該好好念書工作,我不批你準字。」

「你不但像我姊姊,更像我媽。」嚴小毓對她吐舌頭做鬼臉。

「好吧,你當我婆婆媽媽,嫌我嘮叨,我可不想那麼老。」何夢蝶叉著腰,裝作很生氣的樣子。「不靈了,你這一套教訓的方式不管用了。」

何夢蝶沒轍,只好呵嚴小毓的癢,二人笑鬧成一團。

鬧夠的何夢蝶突然心血來潮感嘆道︰「你有人寫情書給你,讓你開懷,我今天卻觸了霉頭,踫了一鼻子灰。」

「誰呀?是誰讓你踫釘子?」

「還不是那個汪舜國!合作這麼久,我第一次嘗到他陰冷的對待。」

「唉呀!他這種人,怪裹怪氣的,你瞧我,從來不和他打交道,幸好我不是他鏡頭下的模特兒。」

「你是最幸運的,都接外面服裝公司的廣告,當然不能體會公司內模特兒的心情。」

嚴小毓念頭一轉,嬌笑起來。「哦,蝶姊!你是不是對他有好感?」

何夢蝶赧然辯白:「哎!你想到那兒去了?我是欣賞他的攝影技術,我可壓根兒從來沒有想去和他進一步交往唷!你別亂點鴛鴦譜。」

「好!好!算我多嘴、亂說話。他這種男人太深沈了,我想任何一個女孩子都不會喜歡他的,雖然他長得不賴,但冷酷了些,會令人不寒而栗的。」嚴小毓如此的批評著。

他是冷酷,但是她卻對他的冷酷起了探究的,偏偏受到他冷若冰霜的對待,心裹頗不是滋味。

「哦!沒想到你對他偏見那麼深,我倒要看看你的追求者是怎樣神氣活現的男人?」何夢蝶調笑道。

「偏不讓你知道,否則你又要沒完沒了的管我,我可受不了唷!」

何夢蝶一听,作勢又要呵她癢。「好呀!翅膀硬了,想飛走不成?」

二人又開始嘻鬧不休,笑聲連連。何夢蝶也因此化解了汪舜國對她的冷漠態度所引發的情緒低潮;也許他就是那樣奇怪的人,無法讓人理解,她又何必為此而神傷、庸人自擾呢?夜晚,在Pub里喝著悶酒、抽菸的汪舜國,一言不發地看著燈光師和身旁的女孩打情罵俏。在他身邊陪侍的女孩,見他正襟危坐,還以為他生性害羞,便向他附耳呢喃,說著甜蜜蜜的悄悄話,沒想到汪舜國反感地推開她,揮手想趕她走。那女孩感覺被羞辱,微怒,迎頭就拍了燈光師一下。

「你帶來的這個人簡直像木頭,他還稱得上是男人嗎?」

汪舜國聞言變色,回頭狠狠瞪著那女孩,一副凶神惡煞似地想殺人的樣子。

燈光師見狀,急忙調解:「哎!他今天心情不好,所以我帶他來解悶,別生氣,喝酒!喝酒!」

那女孩回瞪汪舜國一眼,百般不情願地端起酒杯,汪舜國卻仰頭一口氣喝乾杯子里的酒,然後很氣憤地將空杯往桌上一砸,杯子破了,「哼!」

燈光師和那兩個女孩被汪舜國突如其來的反常舉動驚嚇到,不禁失聲。「啊!」

鄰桌的酒客也紛紛投射過來驚訝的眼光。

汪舜國卻對眾人的注視無動於衷;從皮夾子裹抽出幾張千元大鈔,丟在桌上就走了,只留下在場者錯愕的眼光。

返家後的汪舜國把自己關在工作室的暗房里,想藉工作來沖淡內心的不平衡。藉著一絲昏黃的燈光折射,他半彎著腰沖洗著照片,然後將泡在水里的照片一一夾在細繩索上,突然,電話鈴聲急促響起,汪舜國迅速從工作桌上拿起無線電話機。

「喂,那位?」

「喂,舜國呀,我是少暉,好久沒和你聯絡了,最近怎麼樣?攝影技巧愈來愈好了吧?」電話那頭傳來男聲。「好小子!那像你,半途而廢。」

「那種心驚肉跳的記憶,到現在都忘不了,我那敢再踫相機?只有你,迷上就丟不了。」

「好了,不談過去的事,什麼時候再回國?」汪舜國皺起眉來。

「還沒決定,到時候再通知你。」

「你的藝術工作室經營得如何了?想必成績可觀吧?」

「哈!好得很,我還想回台灣探看藝術品市場呢!」

「想不到你野心勃勃。」

「哎,男人不能沒有企圖心呀,不然怎麼達到所訂的目標?你對攝影的熱中,不也反映了你的企圖心嗎?」電話那頭傳來男人鏗鏘有力的聲音。

「你說的都有理,我的野心和你不一樣,不能相提並論。好了,等你的歸期嘍!」

汪舜國才剛掛上電話,就傳來房門突地被打開的聲音,「叭嗒」一聲,燈被擰亮,接著暗房與工作室間所隔的黑布簾被拉開。「誰?」他訝異轉身。

汪母沒好氣地出現在兒子眼前。「這屋子里除了我會來干擾你,還會有誰?」

汪舜國一看母親板著臉,只好賠罪地說:「媽,瞧您講話像小媳婦,酸溜溜的。」只有在母親面前,他才會稍微放松自己;他並不想讓母親來挖掘他的心事,所以就必須要求自己對母親溫柔些。

汪母瞥見工作桌上的照片,隨意拿起來瞧了瞧又放下。「照,照,照!什麼時候你才能罩回一個媳婦?」

汪舜國一听母親又舊事重提,不禁沈下臉來說︰「媽,干嘛老提這件事?」

汪母寒著臉。「不提這件提那件?照相技術我不懂,這件事我可在意得很。你都三十三歲了,還要讓我等多久?叫我夜里都睡不安寧,只為這件事操心,別忘了你是汪家的獨生子!

「媽,您不要煩我行不行?」他無奈地哀求。

汪母抱怨道:「難道你想叫汪家斷了香火不成?虧我守了那麼多年的寡,你竟這樣待我?」汪舜國不想再多說,便強迫性的把母親往門外推。

「兒子,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每天打牌好無聊,要求有人作伴也不行嗎?」汪母放軟姿態,想博得兒子同情。

汪舜國硬是不理母親的軟硬兼施,把她隔絕在門外。他靠在門板上,仍听到母親自言自語著。

「嘿,三五天嘮叨你一次,我就不相信趕鴨子上架會沒結果。」

汪舜國閉眼,眉心深鎖,臉部的表情整個糾結起來。

這一夜,他失眠了!為了白天的何夢蝶,為了打電話來的魯少暉,更為了母親,他們所說的話,都像針一般剌入他的心坎。

尤其是魯少暉那句話男人要有企圖心,才能達到目標。企圖心、目標,那麼就必須要有計畫。這一夜,他輾轉思考這問題,直至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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