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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緣 第22頁

作者︰曾曉君

「這……」君氏夫婦面面相覷,無以回應。

莊逸本欲拆穿他謊言,告訴君嘯天,沈天剛曾闖入過如意房內,知道她是女裙釵的秘密。但轉念一想,這事一旦揭穿,自己待在如意香閨,守護她至天明的事,也將眼著昭告世人。

一個大男人跟個大閨女同室共處一夜,傳揚開來,必將對如意的閨譽造成傷害。因此,莊逸打消原意。

「君老爺,這廝或許跟如虹小姐被玷污的事有關。」如意的事暫且說不得,但,如虹的事卻關系到自己名譽,莊逸不得不提點一下君嘯天。

「如虹小姐發生了什麼事?我不清楚呀!」沈天剛裝出一臉迷糊,推得一干二淨。

他知道大戶人家最重聲名,如虹的事,除了他們自家人知道外,根本沒有傳揚出去。

「莊二少,莫非你是想誣攀他人,後悔親事?」君嘯天果然大為不悅。

「君老爺,莊某絕無此意。只是如虹小姐事件,的確有其吊詭之處。您記得否?那晚咱們在大廳對酌,這位沈師傅曾至酒窖取酒的事?」

君嘯天看了沈天剛一眼,稍事回想後,答道︰「他取酒,與如虹之事有何相干?」

「請君老爺回憶一下,那晚回房後,是否曾感覺不適,或有醉意?」

「那倒沒有。只是覺得比平日嗜睡,一頭栽倒床榻,就呼呼大睡。」

「莊某回房後,也是倒頭就睡。醒來後,卻驚見自己躺在如虹小姐床上。」

君嘯天驚覺地望向沈天剛,一臉深思……

「記得那晚,君老爺曾道︰為了怕莊某再受醉酒之苦,不敢再以烈酒待客,所以我們只喝清淡的薄酒。為何莊某卻會酒後失態,做出傷風敗俗的事,再者,沈師傅既在大廳附近值守,何以又改至‘留香院’輪值,指證莊某進入九小姐閨房,這種巧合,未免太微妙。」莊逸道出疑點。

「照莊二少這麼說,你是被冤屈了?」君夫人忍不住插嘴。

「為何當晚不極力撇清?」君嘯天也質疑。

「當時莊某人在如虹小姐床上,是不爭的事實;且案情毫無頭緒之下,百口莫辯。今晚,黑衣人落網,知他是沈天剛後,才想起那夜與君老爺大廳對酌之事,案情才有了眉目,判斷沈天剛或許涉入本案。」

「沈天剛,你有何話說?」君嘯天也悟出蹊蹺,轉而質問沈天剛。

「老爺,冤枉呀,如虹小姐的事小的確實不知情,莊二少的指控,破綻百出。照他的說法,難道四夫人與九小姐會跟小的有所勾結,」

「這倒也是。老爺,如虹已非完璧卻是事實。」君夫人站在公正立場發言。

「君夫人,莊某倒有一計,不妨試試。」莊逸已經想好對策。

「哦,什麼妙計?」君嘯天臉色凝肅。

「君老爺,請借一步講話。」

君嘯天跨前一步,讓莊逸附在他耳邊,低聲道出整個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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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落石出,撥雲見日;君如虹被玷辱的事件,終于真相大白。

當晚,君嘯天將沈天剛暫時交由武師看管後,帶著夫人及莊逸,一起前往「留香院」。

君嘯天依照莊逸的策略,誰騙杜嬌娥︰沈天剛夜闖君如意閨房,失風被捕,已將非禮如虹,嫁禍莊逸的經過全盤招供……

杜嬌娥原本矢口否認,但莊逸表示可以讓她與沈天剛對質。作賊心虛的杜嬌娥果然上當,當即跪地懺悔,向君嘯天求饒,並極力澄清不知竟是沈天剛玷辱如虹。

君如虹事件終于落幕了,莊逸冤屈昭雪;但,君府卻發生巨大的家變!

天亮後,沈天剛被押送官府究辦。衙門官差在他身上搜出「花蝴蝶」紙箋,方知惡名昭彰的「采花大盜」花沖,原來易名藏匿在君府。

君如虹獲悉消息,得知自己失身在那色魔手上,而肇因竟是母親不守婦道,引狼入室,才惹出這起禍端。想想,自己竟毀在母親姘夫之手,不由恨意難消,自覺無臉見人。趁家人不注意,當天即懸梁自盡,結束了短短十七年的生命!

杜嬌娥犯了「七出」之條,當晚就被君嘯天一紙休書,逐出家門。翌日,她徘徊在君府門外,得知愛女投環身亡;大受刺激下,當即得了失心瘋,發狂地拔足飛奔,不知所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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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府因九小姐之喪,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喪女之痛,讓君嘯天一夕之間仿佛蒼老了二十歲。這個重大的打擊,也教他對世事無常,有了份更深的體悟!

佛家雲︰「四大皆空。」世事猶如海市蜃樓,一切本都是虛幻如空,又何必掛心身後無子承繼香火及家業呢?

有子無子天注定,凡事莫強求呀!若自己能早悟出這道理,就不會听夫人之勸,一連納了三名侍妾。杜嬌娥不進門,也就不會有今天這場家變!

「爹,人死不能復生,您老人家莫再傷心,小心自己身體。」在君嘯天書軒里,君如意勸慰老父。

「如意,爹對不起你。請你原諒我這糊涂老人的自私。」君嘯天卻牛頭不對馬嘴地感嘆。

「爹爹何出此言?」君如意不解。

「爹過去太想不開,一直盼望有個兒子承繼香火家業,卻因命中無子,而耿耿于懷。為了彌補這缺憾,從小就將你扮成男兒養大。一個大閨女,卻得拋頭露面,學男人家的舉止應對,真是難為了你!此外,爹又執著于要讓你招贅夫婿,以致誤了兒的青春,實在是個自私的老糊涂呀!」

「爹,您別這麼說。女兒巧扮男裝,幫忙家中營生,也是應該的。」

「從今天起,我兒回復女裝吧!不要再假扮男人了。」

「咦,這是為什麼?」君如意大為訝然。

「爹已然想通,不再固執地要你招贅夫婿。若有好對象,想趕緊將你嫁出合。如意,你已二十歲,可不能再蹉跎青春,回復女兒面目,媒人才會上門提親呀!」

「女兒要服侍爹娘一輩子,今生不想嫁人。」

「傻話!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爹娘絕不容許你有這種念頭。」

「爹……」

「你的孝心,爹娘很欣慰。但,爹不能太自私,誤你終身幸福。我看那莊逸人品不錯,家世也好,倒是個值得托付終身之人,我兒不妨考慮看看。」

「莊二少?!」

君如意芳心一陣紊亂,說不出對莊逸那種又愛又忌的復雜感受!他不僅性喜追逐風月、拈花惹草;更有畸戀「男人」的斷袖之癖,豈是可以托付終身的對象,父親是被他俊朗灑月兌的外表給蒙蔽了!

「我兒與他相處有些時日,難道對他毫無感情?」

「爹,我不想背後評論他人。但,莊二少絕非女兒心目中理想的夫婿人選。」

「是嗎?我兒眼界恁地過高了吧?」君嘯天有些不以為然。姜是老的辣,他不信自己識人的眼光,會輸給後生小輩的自家女兒。

「男女之間的事,本就不能以常理評斷;這種感情事,惟有當事人方能體會其中奧妙。莊二少的確條件優越,或許是一般閨女夢寐以求的對象,卻非女兒心目中佳偶。請爹爹切莫再提此事,以免令莊二少尷尬。」

「姻緣天定,難不成我兒真與莊二少無緣,才會對他無動于衷?既然如此,爹以後不再提此事便是。」

「多謝爹爹。」君如意松了一口氣。

「不過,爹還是堅持要你回復女兒身。」

「爹,若女兒回復女兒身,今後如何與人洽談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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