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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的華爾茲 第20頁

作者︰沾衣

看著逸和齊飛談話,我知道,我是在害怕的。我期盼一生一世的心並沒有改變,變的只是期盼的對象而已。歷史總會沿一定的道路重現,現在的我相信逸,一如以前的我相信齊飛。

鮑主和王子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誰知道這一個Theend的句號後面,跟著的是怎樣的後續?

逸,你的執著,會有我久嗎?如果相愛的兩個人有一個決定不再為對方執著,那麼還在執著的另一個人又怎麼辦?

因噎廢食,我承認,我就是。

不要和他聊得這麼開心啊……逸,你知道我有多慌亂,你知道在我眼前掠過的,是怎樣的場面嗎?Presenttense也是可以變成past的,你知道我有多怕嗎?他傷到的,不止是我的感情,還有我的信心。

容易放棄,不與人爭,因為先行認定自己爭不過。不敢動情,因為怕被丟棄到角落。人總是在傷害之後學會長大,而我,是太極端了,極端到連付出都不敢,只為了怕被背叛。

喜歡看不是童話的格林的人是我,因為不再相信幸福結局。

逸,我可能就是因為他而無法相信你,如果你知道的話,還會這麼開心的和他聊天嗎?

他是無辜的,我知道。我們的感情太過朦朧,我們的過往太過渺小,沒有人會在分離之後還堅持著那青澀初戀的,除了我。

所以,我沒有怪他,只是怪自己曾經的天真幼稚,然後把自己重重封起來。封起感情封起希望,因為怕付出後的傷害。

你能揭開最後的封條嗎?

「大家可以開吃了,今天這頓飯可是魚男朋友請的哦,大家加油,爭取把他吃窮。」介紹完了菜也上來了,熊熊笑著拿起筷子。

「吃窮他好像有點困難。」我聳聳肩,「不過你們可以加油。」事實上,如果逸不是這麼有錢,我對他的抗拒也許會少些。也許是自小窮慣了,對有錢人有種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總是排斥。也可能是看多了有錢人大小老婆的範例,慣性思維的將有錢和變壞這兩個其實搭不上邊的概念聯系在一起。

「哦,對了,我說他怎麼看著這麼眼熟呢!他好像是什麼‘洛方’的什麼小開經理……」猴子開口,他已經工作了,會看商業雜志也是比較正常的吧。

「但是……你不是已經有了一個論及婚嫁的女朋友,叫韓……韓什麼的……」

我翻了翻白眼︰「韓雨。猴子,不要因為你們總叫我魚就忘了我本名。」我敢打賭這家伙看到「韓雨」兩個字的時候絕對不記得我也叫這個名字。

「哦,對哦,好巧,和你重名。」猴子的頭被熊熊重擊︰「你白痴啊!不是重名,就是魚本人!——啊?魚!你要嫁人了?!」

一幫遲鈍的家伙,我心里想,嘴上應著︰「如果我沒有臨時改變主意或者他沒有另找別人的話,那就是了。」

逸瞪著我︰「你現在還這麼說?你想改變什麼主意?」

我指著一邊納涼看熱鬧的狼︰「狼這家伙還是單身,想想我們也認識十年了,怎麼也得先給他個交代吧!」

狼急忙向我看過來,迎著逸冷凝的眼神,打了個冷戰︰「魚,你可別陷害我,我們從來是不吃窩邊草的,除了當初你和蒼蠅……」他意識到自己的失言,急忙住了口。

這就是報應,害人的人終會害己。逸不可能會不知道蒼蠅這個詞在英語中就是fly,而fly還有一個意思,是「飛」。

我們這些人是不吃窩邊草的,大家找男朋友女朋友都是向外發展,只有一對是內部人員自己組合,那就是我和齊飛。

我不敢看逸的表情,視線落到了齊飛身上。他正看著他的女友,那只雌性fly好像沒有听懂。他明顯松了口氣。

難道我們的往事就這麼不值得提起嗎?我認定的珍貴回憶在另一人看來就是悲慘的過去嗎?

我重重咬著下唇,卻很輕松的笑了。

「窩邊草也好,女敕草也好,至少不會是回頭草。」齊飛小我幾天,因此我是老牛吃女敕草。這句話是在開玩笑,也是在解釋給所有人听的。

有些酸澀,發生過的事情我並不想抹煞,更加不想裝作那只是一場年少輕狂。我曾用無盡的認真來對待它,所以我希望另一位主角也能有同感。可是,錯了。那位主角只想忘掉,讓一切成為空白。

本來就不太好的心情又黯了幾分,似乎是很認真的和大家笑鬧,笑容卻未曾進入眼中。

逸自然是發現我的不對勁了,笑容中帶了些應酬時的虛假︰「我們會在七月舉行婚禮,到時歡迎大家參加。」他的手攬住了我的腰,緊緊的,像是宣告所有權。

「在這里還是在你們那邊啊?」熊熊也看出氣氛不對,急忙轉移話題。

「都有。大家兩場都來吧,飛機票我出。」

「哇!不愧是有錢人,這麼大方!」大家笑了,「只要時間允許,我們一定會去!」

一群人很快開始哄我和他,我們一向是忘性大于記性,轉眼就忘了剛剛的尷尬。我只知道,逸一定是記住了。因為之後他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我和齊飛。

其實大家也一定都記住了,因為之後,不管怎麼糗我,他們始終沒有提到國中時發生的事情。

怎麼提起啊……上課說話被叫到辦公室罰站是和他,下課出教學樓是被他的球砸到,去課外班迷路是他把我找出來……一起笑鬧一起沮喪一起為了重點高中奮斗一起反抗變態老師……我的過去,每一點一滴都是他。怎麼可能只提到我的往日,卻不提他?

如果忽略這樣的刻意的話,這頓飯應該算是吃得不錯的。吃完飯之後,仍是慣例的涌到KTV去唱歌,大家三三兩兩走在一起,我和逸在隊伍中間,他們都稍微離開一段距離。

這也是我們之間處的好的一個原因,我們彼此關心,卻都能給彼此自由空間,不會用自以為是的關心打擾對方。他們關心我的戀愛情況,卻知道這個時候,最好是讓我和逸獨處。

「很體貼的朋友。」逸也知道他們的心思,輕輕說。

「是的,所以,不管走到哪里,不管怎麼改變,他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出神。

「所以,即使是分手後的戀人,即使心里還喜歡著對方,為了能繼續當朋友,也可以作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逸第一次對我這麼說話,我一時之間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他的眼冷冷的,嘴角的笑竟然也是凍徹心扉的嘲諷。他的眼神讓我心中一寒,腳步滯住,竟然沒有辦法向前走。

我應該反駁他,應該對他大吼大叫應該生氣轉身走掉,可是,說不出話來,也移不了步子。

他的眼神凍結了我,我看過他這樣的眼神,但都是落在其他人身上,而非我。他看向我的眼光向來都是柔和無比的,像是我是他的寶物一般。

他……他怎麼可以這樣看我……用這種……很疏離的眼神……

心痛得無以復加,倔強地抿起唇,眼楮向上看,不想讓淚水盈眶。

心里拼命叫囂著他沒什麼了不起、我沒必要為他的態度難過,卻有一些東西清晰浮現。瞬間明白了,原來,一直以來在他面前,我可以任性而不畏懼,是因為,從初識開始,他就是用那樣溫柔的眼神在看我。沒有任何惡意的,帶著點心疼也帶點笑意的眼神。

是他縱容我任性,而現在……他……不想再縱容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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