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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情人過招 第4頁

作者︰張琦緣

如絲線般細微涉遠的記憶在真晨腦海中乍現又忽斷,她毫無所覺地發抖,深深地感覺到內心的恐懼。

「真晨……」謝太太擔憂的低喚收回了她的思緒。

她麻木地低首答禮,再抬頭時已經不見陌生人的蹤影。

☆☆☆

在羅律師父子的鼎力相助下,真晨總算撐過了喪禮,也幫母親找到了一塊清幽墓地並且安葬得宜。

緊繃的精神像風箏斷了線般,一回到家里,她便昏厥在謝大太懷中,幽幽然地睡了一整夜。

葬禮翌日,該面對的又是千頭萬緒的難題。

隨著法院的處分裁定的公文送達,羅律師再一次帶來了壞消息。

原來寄望能保留的下人房也不保了。

也因此,真晨原先還抱著一絲奢望——只要她能籌措得出小屋的銀行貸款利息,至少還能為爺爺、弟弟留住一個遺風避雨的家。

可是,連這最後一點期望也幻滅了。

羅律師不敢正視一臉絕望傷心的真晨,難以啟齒地做出說明,冷紫茵所遺留下的債務太過龐大,為了真晨爺孫三人著想,他建議三人全體拋棄繼承。

「我明白,可是……」真晨蒼白而迷惑地說︰「這間小屋的產權不是獨立的嗎?我記得爺爺為了節稅,在很多年前就過戶在我的名下了。」

羅律師輕聲吐出她所害怕的答案,冷紫茵在兩年前又把產權移到自己名下以便設定多次抵押。

「大宅那邊情況比較復雜,除了銀行貸款,似乎還借貸到民間三、四胎不等……」羅律師小心翼翼地說;「這間下人房情況雖然沒有那麼糟,也向中銀借了第二順位貸款;就算你付得出利息來……也于事無補,一旦拋棄繼承,這間屋子也會落到債權人手中,只是時間稍遲些……」

老天!他真痛恨自己所扮演的角色!羅律師心中暗罵︰冷紫茵呵!你怎麼可以做出這種禍及子女的事來?

真晨努力地表現出堅強,但是微微顫抖的雙唇卻泄露出她的不安來。

「我能給你的建議就是︰在可能的情況下盡量取得不在你母親名下的財產變賣……」他壓低了聲音,娓娓指導真晨鑽法律漏洞,最起碼能多一點生活保障總是好的。

真晨木然點頭,羅律師接著建議她可以向市政府申請社會救助,「雖然少,但總是有點助益。」

由千金小姐淪為接受政府救濟的低收人戶,真晨並不介意,她低聲道︰「我可以輟學工作。」

私立名校的昂貴學費不是她可以負擔的,她告訴羅律師想把弟弟真睿轉學到公立小學的打算。

看到真晨單純天真的想扛下生活重擔,張口欲言的羅律師臉色泛白又轉紅,他清了清喉嚨,「真晨……有關真睿的事,也是我今天要跟你討論的重點……」

已經受夠驚嚇的真晨瞪大了眼望著他,不好的預兆令她花容失色。

坐立難安的羅律師捧起了冷掉的綠茶喝了一口,在心底再次咒罵冷紫茵的自私淺薄。

「羅律師……」驚惶的真晨眼泛淚光。

「你還未成年,不能擔任真睿的監護人。」他咬牙豁出去一口氣說完壞消息。

「還有爺爺啊!」真晨急促地說︰「爺爺可以當真睿的監護人,不是嗎?」

她不敢置信地望著羅律師說出了最殘酷的打擊。

「為了取得你爺爺的財產,你母親曾向法院申請禁治產,換句話說︰你爺爺在法律上並沒有行為能力,也不能擔任你和真睿的監護人。」他低頭不敢看真晨的表情。

總而言之,她和真睿都必須交給父親那邊的遠親收養,而最大的燙手山芋冷靖一可能得送入公立收容所去,冷家真的應驗了「家破人亡」那句話。

「不!這不會是真的!」一顆清淚落下真晨臉龐,悲苦交加的她情急地越過茶幾,曲膝半跪在羅律師身前哀求道︰「一定有其他的辦法對不對?羅律師……」

她已底有數︰和母親離婚的父親或許有可能是她的生父,但是卻絕對不是真睿的生父,更何況爸爸李昌彥三年前就因癌癥去世了,連以女兒身分出席喪禮的她都因為母親的緣故而受到嫌憎,那麼,沒有半點李家血統的真睿會受到什麼樣的待遇,她不敢想像!

「真晨小姐,你別急……」羅律師滿頭大汗。

老天!冷紫茵,你真是害人非淺!他在心中譴責道。

真晨不顧一切地說出浮現在腦海里的第一個念頭︰「你可以的!羅律師,請你當真睿的監護人好嗎?」

「這……」他一臉為難。哎!這真是吃力不討好的工作,擔任身無恆產的小孩監護人別說酬勞了,弄不好他還得倒貼一筆。

「我保證真睿絕不會給你添麻煩!他一向是個乖孩子。」仿佛看出了他的猶豫,真晨急迫地表明︰「我有一些錢,還有些項鏈、戒指……如果賣掉的話一定足夠支付真睿的食宿及教育費!要不!我也打算輟學就業,用那些錢租房子,我可以跟真睿一起住,只要你當法律上掛名的監護人就好!求求你……

梨花帶雨的真晨令人不忍拒絕。他不由感慨真是「烏雅窩里出鳳凰」,那種母親怎麼會生下像真晨這樣令人疼惜的女孩兒!

「真……冷真晨小姐,這種事……。」掙扎了良久,他勉為其難地說︰「讓我回去跟內人商量看看好嗎?」

听到了這句話,冷真晨心底涼了半截,再也無法強顏強求。

丙然不出她所料,第三天,她接到羅太太親自打電話來婉拒,冷真晨並不曉得︰為了她冒失的請求讓羅氏夫婦吵了一架,曾受過冷紫茵闊氣的羅太太大發雌威,揚言道如果讓那狐狸精的女兒進門來,她絕不善罷甘休。任憑丈夫如何解釋,羅太大吃了秤鉈鐵了心硬是不肯答應,還搶過電話文明有禮地告訴冷真晨無法幫得上忙的歉意……

岸清了薪資及寒愴的遣散費後,為冷家工作多年的廚娘管家夫婦以及司機、園丁唏噓不舍地離開了冷莊大宅。

沒有人煙的冷莊靜的像是座鬼屋。

唯一堅持留下來的是謝太太,她告訴冷真晨︰

「她沒有子女也沒有房子,在還沒找新工作之前希望冷真晨能讓她暫時住下直到找到雇主再走。

原本打算輟學的冷真晨遭到了謝太太的反對︰「再兩、三個禮拜就放暑假了!你好歹也讀完這學期,等二年級開學了再作打算。如果將來有機會的話,或許還能餃接上課業。」

冷真晨有絲猶豫,家中發生了如此大的變故,她實在無心上課。

向學校請了假打點搬家,整理財物等瑣事,為了不讓真睿難過,她打發了他去上學。

這一天,謝太太推著坐在輪椅上的爺爺去醫院做例行檢查,只剩下冷真晨一人在家。

她好累。

沒有人在,她終于可以卸下強做鎮定堅強的面具,放松緊繃的神經,不必再掩飾那已近崩潰、心力交瘁的疲態。

好累,累得像身體都被挖空、心被淘虛似的累……眼淚由冷真晨緊閉的臉睫中落下,她幾乎不敢去想往後的打算,僅存的那些錢能夠維持到什麼時候?

她蜷縮在窗口邊平常慣坐的白色椅上無聲而泣,濃綠的樹蔭遮住了晌午毒辣的艷陽,溫熱的暑風令悲傷的冷真晨昏昏欲睡。

或許她真的睡著了,不過可能只有極短的幾十分鐘,甚至只有幾分鐘而已;她被某種聲響所驚醒。

是謝阿姨和爺爺回來了嗎?她想不對!沒有她所熟悉的輪椅聲,而且方向……

冷真晨迅速坐起身來,循著剛才所感覺到的聲音方向打開了通向大宅的門,走向長廊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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