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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緣誤今生 第16頁

作者︰張琦緣

「沒有就沒有!何必跟這粗人多說?!」玉杏啐道,猶未甘心。

「真的沒有……?!」訥訥難言的胡海不知該說什麼。

「既然風波是因我而起,少不得還是由我來賠罪,不如就讓歐陽做個現成媒人如何?!」

看得熱鬧有趣的眾人紛紛叫好,這一場風波總算以喜劇作收場。

※※※

「這是最後一次幫先生洗衣服了。」玉杏不無感慨地說︰「以後恐怕連像這樣說話也不能夠了——那個死人簡直是個大醋甕投胎,酸氣沖天!」

歐陽嗤笑出聲,恭喜她道︰「他也是個至誠好人,可以倚靠終生的。」

「破瓶配破碗,大家湊和著罷。」玉杏不好意思說。

靶念她的忠心好處,無以為贈的歐陽翻出了箱籠里一個錦囊送給了玉杏。「我並沒有什麼可以相送為紀念的,唯一還值點錢的身外之物就是這個了。」

歐陽誠心說道︰「這玉佩,我留著沒用,但是送給了你也不希望你死攬著它——

如果有必要賣了它也行!看是救急或是換間大房舍好成個家,就是我的一番心意。」

約三、四指寬長的方型玉佩雕鑿著龍鳳紋章,上好的羊脂白玉溫潤晶瑩。

「這……我不能收,太貴重了。」玉杏慌張道。

拗不過歐陽的堅持,玉杏終究還是收下了玉佩。

洞房花燭夜,看見了這塊玉佩的胡海遽然起疑——這個玉佩的龍鳳花紋太過眼熟了——他不禁詢問玉杏︰「這玩意見你是從哪得來的?!」

「告訴你,你可別疑心。」玉杏笑道︰「先生送我的,如果你嫌它礙眼,賣了它也成。」

龍鳳樣式、圖形千變萬化,可是同樣質材、樣式可就不多見——這分明是和將軍的羊脂白玉腰帶是一套的!先前在京師里,他曾經見過將軍身著麟袍王服系著玉帶上朝許多次,絕不會認錯!——配玉帶還需分官階訂式樣,平民不許用的。

那麼,這一塊羊脂白玉佩怎麼會到了先生手里?!是將軍私下相贈的嗎?

也不通!如果是的話,先生怎麼馬上又轉手送人?!人粗心細的胡海想。

他假意捻酸吃醋道︰「賣了先生送你的定情物,你舍得嗎?」

玉杏噗嚇一笑︰「真是個醋罐子!賣就賣吧!」

「好!那趕明兒,我就拿去找買主。」胡海說。

第二日。

胡海拿著這塊玉佩徑自到沐剛面前細說原委。

認出自己舊物的沐剛驚呆了。「是我送他的沒錯……」沐剛為歐陽釋去嫌疑,腦海一片混亂——這是多年前,他感謝青雲的救命之恩,而在無以為報的特殊情況下送給青雲的妹妹添妝的……

青雲的妹妹!

最重要的一片關鍵總算卡上了凌亂不堪的記憶!他終于想起來了!她是青雲的妹妹!一抹笑意浮現在沐剛的唇邊,他全明白了!

敝不得青雲——不!他記得她的閨名是明月——會‘駐顏有術’!敝不得會令人‘雌雄莫辨’!

「老天!我怎麼會這麼愚鈍?!」沐剛哈哈而笑猛拍自己額頭一詞。

是了!兄妹模樣廝像,讓‘她’蒙混過去了!

突然想起的一個疑問像一盆冰水澆熄了沐剛的歡喜——既然明月冒充兄長行走江湖,那麼正牌的歐陽青雲呢?!

心底猜著了八、九份的沐剛心情陡然沉重起來。

叮囑了胡海切莫傳揚後,沐剛買回了原物;重新思考起這個‘柳暗花明’的新發展。

疑問一個接著一個浮現,他要怎樣才能找出答案來呢……?!

簡守令、課農桑、開屯田……這里的一切很快就上了軌道;沐剛一聲令下,萬眾皆行。已經不需要她操心獻計了。歐陽如此想道。

她覺得也該是自己‘功成身退’的時候。

「子毅,南征大業已竟全功,我也該告辭了,就此別過。」她對沐剛提起離去之意。

心慌的沐剛問︰「現在?!青雲你怎麼能忍心遽離?!」歐陽泰然自若說︰「天下無不敬的筵席,陪你南征兩年,我也想返回故鄉,重拾閑雲野鶴的田園生活。」

「雲南百務待舉,青雲難道不願助我一臂之力嗎?」沐剛著急挽留。

她笑著謙讓說道︰「據我看來,雲南的政策制度都已經打下了良好基礎,照這樣發展下去,政通人和並不難;也不缺青雲這麼一個吃閑飯的人。」

「既然青雲在蜀地已無親人,何不就隨我在雲南落地生根?!也好有個照應?」沐剛猶不死心,費盡唇舌想說服她。

「子毅,‘月是故鄉明’。」她溫和地堅持道。

包何況,女扮男裝和他‘混’了這麼久,幾次差點沒有穿梆也實屬僥幸;

不趁早月兌身的話,難道還會有第二個玉杏好意搭救嗎?歐陽心想。

和他朝夕相處、晨昏共度;她並不是無情的人,除了有些惱他的試探和不軌居心外,她是喜歡、欣賞沐剛的行事為人的,就像多出了一個兄弟或知己好友——如果自己真是男身自然可以不避形跡與沐剛結為莫逆;既然不可能如此,當然得小心警覺些,以免造成差池。

就因她對沐剛的感情已經太過深厚,為了不破壞兩人之間的情誼,所以她得趁尚能自拔的時候早早月兌身。

一次慘痛的經驗已足以讓她心驚卻步……

明了她心意已決的沐剛再三挽留不成後,只得以退為進︰「青雲去意已堅,我也不敢勉強,只有悉听尊便——但是,你好歹也留至我的宅邸落成,喝完一杯水酒再走;不然豈不辜負義氣相交的情分一場?!愚兄也斷然不肯見諒!」

還有一個月的光景。他總會想出辦法的,沐剛想。

沒有什麼不妥……歐陽思索半晌,點頭答應再留一個月。

「趁這個閑暇空檔,我再幫你開些滋補養生的藥方,並配些藥材。」她溫爾淺笑,話語中掩不住真心的關切︰「我不在的時候,也請沐兄多加保養身體,公暇之余別忘了自身健康問題,千萬別自恃身體強壯,將小弟的叮嚀當成馬耳東風……」

沐剛唯唯是諾,心底卻不禁怨悵——她對他看來並非無情呀!卻為什麼不肯為他停留?!難道說是嫌鄙他武人出身、學養不佳嗎?

彼此俱懷心事的兩人互道晚安,各自盤算著不同的未來——

※※※

西平侯王府落成,鞭炮鼓樂、懸燈結彩好不熱鬧。

除了聖上御賜的賀儀之外,遠近各府官員也有親自來賀的,席開三日分別為官宴、家宴。

第三日,是沐剛宴請部屬、親信的私人宴會,一整晚若有所思的沐剛顯得有些意興闌珊——今晚同時也是餞別宴。

早已習慣沐剛沉毅寡言,不苟言笑性情的幕僚部屬們頗能自得其樂,劃拳行令猜枚無所不至,酒量好酒品雅的歐陽更是眾人爭相敬酒取笑的對象。

離別在即,素性磊落的歐陽可說是來者不拒,酒興正歡濃時,還即席揮毫,草書‘飲中八仙歌’。

看在眼底的沐剛心底更是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即將散席時,歐陽已有了七、八分醉意,談話拚酒之際,言語不禁有些謔浪詼諧、說了一個有關懼內武官的笑話。

「有一個武官極怕老婆,平常馳騁疆場時英武無比;偏偏老婆不買他的帳,叫他站著他不敢坐、叫他跪下他不敢站;這武官的懼內成癖已經成了眾人笑柄,他本身也很煩惱。

結果他的軍師就獻了條妙計啦!「婦人皆為膽小弱質,必畏軍威,將軍您就召集部屬操練,一定可以嚇到夫人,重振威風。」

席上的將官听得聚精匯神,等著歐陽說出下文,只見她慢條斯理地斟了杯酒自飲。「後來呢?」性急的人催促道︰「哪有人笑話說一半的?先生真愛吊人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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