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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苦都願意 第38頁

作者︰甄幻

怎麼辦?該如何化解這一場殺戮?尹梵心一臉灰敗,玉容慘黯,感到肌膚上雞皮疙瘩一顆一顆地浮起來。她這輩子雖可算是見多識廣,跑遍不少地方,但可從未見過死人,尤其是前一秒還活蹦亂跳,下一秒卻直挺挺倒下的驚悚畫面。

現在她也不想破例,沒必要在不干己事的戰場上活生生把自己的膽子給嚇破。

說不準,那個輕薄她的婬賊也是敵手看中的目標之一。瞧他一副冷漠淡然的神情,好似天塌下來也不關他事的跩樣,換做是她坐上怪老子的敵尊大位,搞不好也會被他激出一股蠻勁沖動,順道也把他給解決了。

好煩,這麼復雜的事為什麼會在她面前發生?她又不是超人,能解決這件牽扯了兩代恩怨情仇的陳年舊恨,老天爺也未免太過高估她的能耐了。

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要是應御風那家伙不幸成為標靶,她便主動犧牲小我,替他擋下不長眼的子彈,這樣夠仁至義盡了吧?尹梵心的一雙大眼只顧盯住石紀平手中的槍,嘴里嘀咕個沒停。也不知上輩子是欠了他什麼,這輩子竟要這樣還債……

哎呀呀,老天爺真是沒天良,居然真的要她賠上一條小命。她一面連聲怨嘆,腳下移動的步伐卻不曾稍停。要命!石紀平的槍口竟真的轉向,直直地對準應御風──

「砰砰」!巨響共兩聲,發自同一把槍枝,卻分別射中兩個人。

原來被槍射中就是這般灼熱刺痛,令人眼冒金星,腦子空白。與其說痛,倒不如說是驚嚇成分還多了點,但在驚慌之後,那股燒灼辣痛還真不是普通的難受……

尹梵心身子一軟,卻仍堅持撲倒近在眼前的高碩人影。

「不!」應御風發了狂似地迸出驚天動地的呼喊,心碎一地。「妳受傷了!」

他簡直不敢相信,幾秒鐘前她還嫵媚生姿地對他大送秋波,現在卻了無生氣地倒在他懷里,像是隨時都會咽氣似的,令他心痛難當,只覺天地在一瞬間化為烏有。

老頭早在來時路上警告過他,石紀平的目標可能是他們,要他多小心,以免慘遭毒手,不然他也不會故意與她隔得遠遠的,為的就是讓她避開,免得遭到池魚之殃。沒想到她竟突然不要命似地朝他沖了過來,還代他挨了一槍。

笨蛋,就算有十條命也不夠讓她揮霍,她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惜生命啊!

紅艷的血花四處飛散,不但在他身上染出一片片怵目驚心的殷紅,也落在她身旁微濕的泥地上、碧綠的草上,以及她蒼白如紙的臉頰上。

他死命地緊緊摟著她,生怕下一刻佳人便會香消玉殞,與他生死兩隔。

「廢……廢話。」血都流光了,肩膀也快廢了,當然受傷慘重。

真是時運不濟,每回好心都會被雷親。

她才不是懷抱著什麼見鬼的偉大情操,也沒打算舍身取義,只是單憑直覺奔上前,想撲倒他躲過那一槍而已,誰知道該死的怪老子槍法超級神準,一槍打倒兩個。

但只要他沒事,便代表怪老子奸計未能得逞,這槍總算挨得值回票價。只是不知另一名中槍人運氣如何,希望傷勢別太慘重才好。

「不──」在听見她氣若游絲的回答後,應御風又發出另一聲震人心肺的悲憤咆哮。

唉,果真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歹禍福,好不容易從賊窟里逃了出來,沒想到仍是無法避過血光之災,皮肉還是躲不過受創的悲慘命運。

她無力地靠在他溫暖寬厚的胸膛上,勉強維持一絲神智,想提醒他一件極為重要的大事──有閑情抱著她哀號,不如把握時間送她上醫院,免得傷口受到感染,害她以後再也無力拾筆作畫。叫那麼大聲除了把她耳朵轟聾之外,什麼好處也沒有……

一滴、雨滴、三滴……奇怪,臉上怎麼濕濕的,水珠一滴滴地落下來,是下雨了嗎?

不對,怎麼他臉上也濕成一片,難道是他哭了?

那個強悍霸道的男人也會為女人落淚?

看來最近天氣顯然相當不穩定,八成要下紅雨了。

「笨……笨蛋。」她抬手想撫模他的臉龐為他拭淚,但還沒踫到就又垂了下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別在人前丟臉……」

堂堂「御石」竟然在一堆人面前表現出軟弱的一面,教她以後拿什麼臉見人──萬一她日後不小心當上「某人」的老婆,豈不羞死了。

「妳自己還不是哭得一塌胡涂。」應御風低下頭,溫柔地吻去她臉上的點點水珠,卻又不爭氣地滴落更多的男兒淚。

「我是痛……痛哭的,你哭什麼?」她才不是因為感動而落淚,而是槍傷痛死人,眼淚忍不住迸出眼眶的,與他掉下沙豬淚一點關系都沒有,絕對沒有。

「風沙太大。」他的臉倏地發青,聲音亦恢復一貫的冰冷,倔脾氣也跟著發作了。

笨蛋,就知道要面子、逞英雄,也不想想自己有多少分量,玩不玩得起這種白痴游戲。這下可好,受了重傷不說,還在他面前擺酷,寧死不肯哼一聲,想表演給誰看哪!

「那你還……不躲進屋子里……」她都已經「舍命陪君子」了,他就不能講幾句甜言蜜語讓她過過癮嗎?小氣鬼!一點羅曼蒂克的細胞都沒有。

「算我倒霉行不行?」應御風整個人都陷在狂熾烈焰中,不顧她身受重傷,狠狠地在她耳邊狂嘯。「如果當初妳能自制一點,別來招惹我,誰想理妳這個超世紀笨蛋!」

「是誰……招惹誰呀!」尹梵心差點氣昏過去。

「妳不愛我沒關系,要嫁給齊碩文也隨便妳,管妳愛做什麼都隨妳,行了吧!」他愈吼愈上火,眼眶也跟著噴出了火花。「只要妳好端端地活著,其它隨、便、妳!」

不知是體力透支或被他這番狂暴怒吼給震懾住,總之尹梵心怔愣了好半晌,一語未發。

她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他看起來像是被傷透了心,一點都不像當初那個冷面狠心的酷吏頭子,反而像極了古代傷心人。

為什麼一直想逼他說出那句話?自己不是打定主意要逍遙一輩子,絕對不將那些掛心煩人的情愛招攬上身嗎?那麼,何必執意想由他身上得到一個明白的承諾?

這樣的行為,分明是與自己的理念背道而馳,一點道理也沒有。除非是她在不知不覺之中先將自己的心交了出去,唯恐得不到相同的響應,這才慌了手腳,只想找回不慎失落的心,才會做出一連串「英勇」的行為。

不管面對任何磨難危險,只要一天沒听到那句話,她就不允許自己軟弱,不許自己在脆弱時被打倒,不許失去任何一絲希望。

不論多苦都願意。

是這樣吧?應該就是這樣沒錯。畢竟修過三年心理學,雖沒本事掛牌開業,但用來分析自己總該綽綽有余。

尹梵心努力撐起身子,想與他面對面。這個答案她得親眼看見、親耳听見才能心安,其它的面子問題可以先放在旁邊晾著。

「看著我。」她以雙手捧住他的臉,固定住那一臉傷痛。「听清楚,這個問題我只說一遍,你……」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突然打斷了她的話,也扯動了她的傷口。

「等妳的傷包扎好再說。」應御風冷冷地打斷她,不想讓任何人見著自己眼中的狼狽,尤其是她。「只要妳小命不完蛋,什麼都可以等。」

「我不要等。」尹梵心第二次撫上他的臉。「你愛不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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