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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婚進行曲 第25頁

作者︰甄幻

「沒錯,我就是這樣沒心沒肺的冷血動物,能盡早看清我,是你的福氣。」尹梵水任由他發泄怒氣,不在乎自己的手是否會被扭斷。

既然下定決心要了斷,話說得再毒都是應該的,可是,為何每當瞥見他那沉郁孤寂的身影,她便會產生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與他相處不過十天左右,這感覺日益強烈,有時甚至會糾結得令她心疼不已,似乎在記憶深處,隱藏有什麼與他有關的事物,只是被時光抹殺得僅余浮扁掠影,拼湊不出完整的畫面。

「我放不開。」莫以烈將亮著紅點的煙蒂捻熄在掌心,更以包里著紗布的手狠狠地捶牆,企圖以疼痛來沖淡椎心之痛。

「時間能沖淡一切,慢慢來。」冷眼旁觀莫以烈的自殘行為,尹梵水以對待幼童的口吻,淡然地勸著,只要他能面對現實,什麼事都好解決。

時間?她還好意思跟他提時間!若是當真無情,何必對他付出無止盡的關懷?為什麼要讓他以為人世間仍有溫情?令他以為沉浮于庸擾的人世,仍有值得追尋執著的真情,足以為其赴湯蹈火、轟轟烈烈地舍生攫取。

獨自努力了那麼漫長的一段時日,以為努力奮斗、殷殷盼望終將得到豐美的收獲,以為付出的一切真情也將得到熱切的響應,然而,事實卻是這般殘酷,原來一切都是他單方面的自作多情,她,仍一如當初清淨無華、靈秀動人,只是無情無愛、不屬凡塵。

「時間若能沖淡一切,那麼這一切便不會發生了。」猛然轉過頭,莫以烈惡狠狠地瞪住她,他的眼光灼熱,好似一場無邊際的大火,不斷地蔓延肆燒,聲調瘖啞,表情森冷強悍,「不論你如何無情,今生今世,我是要定你了。」

失去她,任憑生命再多彩亮麗也是枉然,與其了無生趣過一生,不如賭上所有,賭她終究會有感動響應的一天。

「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講理?感情的事本來就該順乎自然、兩情相悅,否則也該是甘心領受才對,可我都跟你攤牌了,你卻仍冥頑不靈、強人所難。」尹梵水心慌意亂,為他的堅決固執茫然無措了。

愛情真有如此強大的魔力嗎?直教人生死相許?她不信,打死都不信,俗話說得好,人心隔肚皮,若非血親族人,誰能保證對方永不叛變?何況,連親人都不見得能真誠交心了,更遑論陌生人。

她的反應不對勁!莫以烈警覺地盯住尹梵水的每個細微表情,不願有所疏漏,生氣發怒甚或破口大罵他都能理解,並視作理所當然,但惶恐不安?那可就非常值得玩味了。賭吧,就算孤注一擲,也該試她一試!

「你若對我沒有絲毫感情,大可向尹家求援,要不,也該使出渾身解數,盡其所能地與我抗爭,直到一方倒下為止。」莫以烈的眼神愈燃愈亮,光芒四射,「可惜你、我心知肚明,你根本做不到。」

「誰說的?我只是不想太暴力,那只會把事情弄得更糟而已,不是做不到。」尹梵水極力凝固冰冷神色,無奈那道灼亮眼光將她的臉頰螯得如火狂燒,燙得炙手。

「是嗎?」他冷哼著,懶懶地看著她,恥笑她不敢面對事實。

「你……」尹梵水氣惱地跺腳,惱怒得不知如何是好,「為什麼獨獨挑上我當倒霉鬼?這年頭連不想談戀愛都不行嗎?」

「說話要憑良心,誰先招惹誰自己心里明白。」莫以烈的表情神秘兮兮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尹梵水困惑地望著莫以烈那對笑得極鬼祟的眸子。

「走,下去問你爺爺去。」莫以烈拖著她飛快地飆下樓,大有放手一搏之勢,要算舊帳就來吧,希望她會因此對他的執著有所改觀。

※※※

本來以為樓下是一片四海升平的景象,沒想到卻是戰火連天、烽煙四起,處處皆瘡痍!年歲加起來將近兩個世紀的老人家,正喋喋不休地爭吵著。

拜托,當事人都吵完告一段落了,這些旁觀者為什麼仍欲罷不能、樂在其中呢?吵吵吵,就知道逞強要面子,怎麼不想想要是等會兒高血壓的毛病犯了,她拿什麼臉去見爹娘?一點都不懂得體貼,尹梵水受不了地想。

「賢爺爺,你先不要吵架,听我說嘛!」尹梵水扯著尹德賢的手臂,不停地搖晃,「這個問題很重要的。」

「不要攔我,今天要是不跟他拚個你死我活,我就不姓尹。」尹德賢拍開孫女兒的小手,憤然地瞪住坐在桌子另一端的莫爺爺,氣得吹胡子瞪大眼,「去,什麼東西,咱們家的水丫頭又美、又俏,竟然敢說她是丑媳婦!老眼瞎了是不是?」

「好說,你不也罵我家的烈小子是只縮頭烏龜?彼此彼此!」莫爺爺亦不甘示弱地咆哮回敬,毫無退縮的跡象。

「做錯了事就避不見人,還挾著咱們家寶貝水丫頭窩到大溪地去,怎麼不算是不成材的縮頭烏龜?仲老頭兒,你快過來評評理,看我罵錯了沒有?」尹德賢理直氣壯地吼過去,惟恐天下不聞其聲。

「去!誰不知道仲老頭跟你同出一條血脈,他會公正?我呸!」莫爺爺冷嗤一聲,萬般不屑,親兄弟不幫自家人才怪,他才不要不公正的裁決人。

「臭老頭兒,你剛才偷罵我家丫頭不說,現在竟然連我兄長都罵進去了,簡直無恥!」尹德賢光火地拍桌而起,一張老臉漲得通紅。卑劣低級惡毒的死莫老頭兒,佔了便宜還敢在那耀武張揚,一點廉恥心都沒有,罵他無恥還當真是名副其實,再貼切不過。

「奇怪了,年輕人談戀愛是天經地義的,你干麼罵我孫子無恥?」莫爺爺瞪大眼珠,一臉怨氣難平,「無恥的人是你,當年硬搶我的寶貝曼苓,還有臉罵人。」

「我是罵你!」尹德賢臉色由紅轉紫,狂聲咆哮中有股對牛彈琴的無力感。都已是早八百年前的老掉牙舊事,虧他記性好,三不五時便拿出來溫習,時時掛在嘴邊。

「爺爺,人家要跟你說話啦!」尹梵水轟然插入其中,拍桌大吼,並非她粗魯不文,而是賢爺爺近來檢測出罹患重度重听,不吼他是听不見的。

「水丫頭!」尹德賢像是此時才發覺尹梵水的存在,欣喜地摟住久違多日的寶貝孫女,開懷地大叫,「仲老頭兒,瞧見咱們水丫頭沒有?她好端端的,沒事。」

「仲爺爺听不見的啦,他沒戴助听器。」尹梵水掙月兌尹德賢的懷抱,走向坐在電視機前,專注地觀賞國劇的尹德仲,雙手在他眼前晃動,「仲爺爺。」

當然,免不了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巨吼,都八十好幾了,耳力退化在所難免。唉,真是不孝,為了自己惹出的禍端,連累了年老力衰的爺爺們。

「我來。」一直陪在尹梵水身邊的莫以烈突然握住她的手,沉著穩重。

尹梵水臉上的哀愁明顯得令人疼惜,尤其,他明了那是發自對親人的感恩傷懷,更令他心動,當初也是這副神情勾去了他的心,令他痴戀至今。

「你要做什麼?」尹梵水戒備地護在她兩位爺爺身前,有如展開雙翼護衛一切的母雞,惟恐外力來襲,「不許你對爺爺們動粗!」

「丫頭,這小子是誰?」尹德賢蹙緊了雪白眉毛,十分不悅地打量眼前的年輕小伙子,「該不會就是那只沒擔當的縮頭烏龜吧?」剛剛才跑掉一個毛頭小子,眼前這個看起來倒是挺穩重的,不像是會拐走他寶貝孫女的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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