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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夫追追追 第10頁

作者︰甄情

她點頭。「我想我應該不會打擾你太久。」心情一變差,她渾身的不舒服立刻加劇。「謝謝你願意收留我幾天。」盡避他的表態令她惱火,但懂得感激是做人的基本原則,她至少該道聲謝。他其實可以不理她,任她在路上淋雨發燒。

「不客氣。妳要住久一點也無所謂。反正這個房間空著也是空著,我每天在家的時間也不多,通常洗個澡、看幾頁書,就睡覺了。妳需要什麼自己找,我要出去了。我等下會幫妳打一把鑰匙,妳看完醫生後,去我公司拿。我公司離這里很近,出了巷子往右轉,過紅綠燈,再經過一條巷子,就可以看到。」

她點點頭。「說到鑰匙,你公司現金抽屜的鑰匙我還沒還你,我去拿。」她找她的皮包拿鑰匙,一邊問︰「我昨天忘了還你。如果我沒再跟你聯絡,一氣之下不還你鑰匙,你要怎麼開那個抽屜?」

「簡單。我也有一把現金抽屜的鑰匙。我如果覺得有危險性,當然會換鎖。」

柯希凡去上班後,丹楓在屋里游走,找不到吸塵器,只有掃把和抹布。她打掃柯希庭的房間,一邊把剛才憋下的怒氣拿出來反芻。

柯希凡不喜歡像她這麼高的女人,說得好听是他誠實,說得難听是他當面侮辱她。她長得高有什麼錯?她在熱死人的台灣剪短頭發好洗易整理,有何不可?女人一定要嬌小玲瓏、長發飄飄才有人愛嗎?鬼話!她也不乏追求者呀!

可是……她的心一陣痛,不願想起,卻無法不回想,她就是被嬌小玲瓏、長發飄逸的女人打敗的呀!所以她才會離開澳洲,回台灣來工作。

三年了,她心靈的創傷痊愈了嗎?可以回澳洲接受考驗了嗎?她能夠不畏別人的目光,能夠心無芥蒂地面對Ken和他妻兒了嗎?

這兩年她其實已經很少去想Ken,對他的愛也不知在何時蒸發光了。她早就不流淚了,早就對他沒有愛或恨,心里的創傷也早就結痂。但是每次想把痂摳掉,總是會露出還未完全復原的血色疤痕。

她剛到澳洲時就認識大她一歲的Ken,Ken熱心地幫她了解澳洲,了解學校的一切。她家跟Ken家在同一個社區,每個禮拜兩家上同一所教堂。雙方父母對他們的交往抱持樂見其成的態度,兩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自然而然地從友情發展到戀情,成了周遭朋友們公認的一對。那些年和Ken談戀愛成了一種習慣,即使曾經吵過架,曾經懷疑他們的愛情深度,丹楓都認定Ken是她的真命天子。直到Ken對她說,他的新娘不是她。

不回澳洲的話,她待在台灣做什麼?另找工作?工作的意義是什麼?賺錢,買好東西、上一流餐館。然後呢?年華在不知不覺中老去,十年後她還是和現在一樣孤單寂寞,或甚至更寂寞。

不想了!她的頭又昏又痛,喉嚨也痛得要命,四肢無力,很想躺下來休息。

她在柯希庭房間衣櫥的上方找到用防塵袋收得好好的床單和棉被,立即將它們鋪上床,然後躺上床休息。她身心俱疲,累得什麼都不想做,只想睡覺。

她好想念爸爸媽媽和兩個弟弟。世上對她最好的是家人,她卻為了一個移情別戀的不忠男人而離開他們,獨自來台灣自憐自艾,真是可悲。

柯希凡沒有照顧她的義務,大可任她淋雨生病,倒斃街頭。但他不僅為她買吃的、載她回家,深夜還不放心地打電話給她,又主動提供住處,背她上樓、喂她吃退燒藥……他一向都對女人這麼好嗎?只因他害她失業,就覺得該負起暫時收養她的責任?這麼一個有良心的君子值得贊賞,可惜她吸引不了他。

想起他剛才急于撇清的樣子,她就有氣。她好歹也是個身材臉蛋都不差的女人,只不過高了一點,就完全沒有女性魅力嗎?該死的柯希凡,他不但害她陷入失業又流離失所的困境,還嚴重地打擊她的自信。該死的柯希凡!懊死的柯希凡!她一定要想辦法向他討回公道……

中午了,還沒看到葉小姐來拿鑰匙,柯希凡有點不放心。他在妹妹的辦公桌上看到葉丹楓的名片,丹楓,紅色的楓葉,挺美的名字。人如其名,也是挺美的。如果她矮一點、如果初見面時他們不是站在敵對的立場,他說不定會追求她。

他一向喜歡溫柔婉約的嬌小女人。像葉丹楓這麼高的女人,他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接觸之後他發現,雖然昨天她要他快點還錢時咄咄逼人的態勢活像個超級女強人,然而一旦生病,她和一般女人沒什麼兩樣,甚至天真得不知人心險惡,完全沒想到要是她發燒昏睡時,踫到的是個,後果會如何。

他忍不住打她的手機,她沒接;他再打電話回他家,也沒人接。那麼大的一個人,又不是小孩,她會照顧自己的,他實在沒必要為她操心。

他還是不放心地偷空回家一趟。她果然在睡覺。他走近床邊,看到她臉上的淚痕。她哭過?為什麼?因為失業?因為擔心會被告?

她的雙頰嫣紅,美是美啦,但是嘴唇干干白白的,恐怕又發燒了。他模她額頭,好燙!不乖的小孩,早上一定沒去看醫生。真不知她獨自回台灣三年是怎麼活過來的?一個能在著名外商公司領高薪的女人一定頗有能力。但是他所看到的她,卻是一個不會照顧自己,要不是快餓死、就是快病死的無助女孩。

凝視著她無邪的睡相,他不禁搖搖頭。她運氣真好,她要是落在那只自以為是柯林頓的紅毛猩猩手上……呵呵!後果不堪設想。

丹楓醒來,听到熟悉的手機鈴聲。是她的手機在皮包里響,聲音很小。不管任何人call她,她現在都懶得理會。

她轉頭,看到柯希凡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打瞌睡。昨晚為了照顧她,他大概睡得很少,他不但沒抱怨,這會兒又跑回家照顧她。她依稀記得他剛才叫醒她,她迷迷糊糊地吞了顆藥又睡了。沒錯,床邊的桌上有個空杯子,和退燒藥的紙盒。

這個男人到底抱著什麼樣的心態在照顧她?任何女人在他面前淋雨、生病,他都一視同仁,像可憐流浪狗那樣收留下來嗎?

他的鼻子跟她一樣挺,听說夫妻倆誰的鼻子挺,誰就有權。如果一樣挺呢?兩個人是不是每天會為了奪權而吵架?Ken的鼻子沒她挺,可是她跟Ken相戀的那些年里,好像都是Ken比較強勢。

她決定到墨爾本念研究所時,Ken強力反對,要求和她訂婚,或甚至結婚,但她不願點頭。一來因為他們都還年輕,沒必要那麼早就扛起婚姻的責任與義務;二來她仍在猶豫是否要與Ken共度一生。

平時的Ken是個活潑、熱情、幽默的男孩,但遇到事情不順心,令他有挫折感時,他會像個被寵壞的孩子發脾氣、大聲嚷叫,讓人覺得他太自我、太任性,抗壓力不足。他是個好朋友、好情人,但不見得會是個好丈夫、好爸爸。丹楓想等他成熟一點才考慮婚事。

媽媽說她外表精明,本質胡涂。她以前不服氣,直到Ken說要跟她分手,因為他必須和已經懷了他孩子的Joan結婚,她才發現自己胡涂得多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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