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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盜藍月 第37頁

作者︰紫湄

「夫人……」亨利還想說些什麼,隨即打消了念頭。他不可能說服得了她,她和雷恩對他們所下的決心一樣的堅持。

「好吧。」他只有退讓地點點頭。「我就回飯店看顧小少爺……」走了兩步,他才又回過頭對她說道︰「老夫人和大少爺已經從台灣趕過來,大概明天清晨會至。」

「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唯心點點頭,目送亨利離開之後,再度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

如果不是在這樣的狀態下,一家人和和樂樂的貝而,該有多好啊!

白亞力與母親派翠西亞到的時間是清晨四點鐘。天還灰灰的,連鳥兒都只稀稀落落地爬起兩三只,沒能組成平日啾啁愛笑的樂團。

威廉的體力並不差,必要的時候可以連著幾天不睡,此刻正倚在醫院的長椅上閉目養神,身體看似放松,然而敏銳的神經仍警戒,隨時應付突發狀況,這是多年訓練而來的習慣。

他感覺遠遠地有人走近,從腳步聲听來並沒有危險性,但還是保持著戒心。

腳步聲在他面前停下,他等著。

「威廉……」亞力的叫喚,讓他放松神經,並迅速地張眼。

映人眼廉的是亞力帶著憂心的善意笑容,以及派翠西亞伯母的滿臉疼愛。

「威廉……」派翠西亞寵溺著給這名早巳不是男孩,體格雄壯,整整高她兩個頭的佷兒一個擁抱。「兩年不見,你這孩子又壯碩不少……」

對一個四歲便失恃失怙的孩子而言,有個如同母親一般愛護他的伯母,和兄弟般友愛的堂兄,是多麼幸福的事,他們給了他太多的愛,卻沒有要求回報,讓他長大後,即便知道自己的不堪身世,也不至于太過忿怒與沮喪。

他知道,永遠有一扇門對自己敞開,里頭的溫暖光亮照拂著他永不停歇。

「雷恩的狀況怎樣?」亞力焦急地問。

威廉沉下臉。「醫生說他還沒月兌離危險期,而且……他有一段時間停止呼吸,醫生說……還不確定對他的腦部是否造成傷害,所以……」

他憂心地看著眼前的兩人,他們都是他重要的家人,在不願他們過度難過的心態下,盡量以溫和的字眼告知。

「威廉……」病房內的唯心,因听到言語交談聲而出來探視,正好踫著面。

「亞力……」她望著和雷恩相似的身影,突然一陣酸楚涌上,趕忙把注意力移到他身側這名滿頭銀發,卻雍容華貴的女士身上。

嬌小的個子,以外國人來說不常見,約莫矮了她十公分左右,雖然上了年紀、滿面皺紋,高尚的氣質自然散發,頭發干淨整理成髻梳在腦後。富同情與慈悲的藍眸盯在她身上,她現在知道兩兄弟的眼楮遺傳自誰了。

不用猜也知道她的身份。她的婆婆。

有好一會兒,她倆對視著,彼此觀量對方,沉默無語、沒有任動作。

亞力和威廉兩人正在使眼色,想來是怕場面尷尬,交換著該說些什麼的訊息。

「媽媽……」唯心搜索枯腸地想著該說什麼,好安慰眼前的婦人,沒想卻被她一把抱住。「媽……」叫喚淹沒在她的擁抱里。

「可憐的孩子……」派翠西亞激動地擁緊這名白家新婦,忍不住涕淚橫流。「一定嚇壞了吧!自己一個人面對這麼大的變故……」

她說了什麼嗎?她沒有說什麼啊……那為什麼卻把對方弄哭了?

她沒說什麼教人感動的話啊……她根本還不知該對她說什麼……

好溫暖喔!為什麼眼前這個婦人讓人如此溫暖……

明明是第一次見面,竟……如此的溫馨?

自小因父親在海外工作的關系,只身在台生活的她,早已習慣凡事靠自己,也以自己的獨立自豪,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被這樣心疼地抱著。

好奇異的感覺,但卻不讓人排斥,反而……很高興、很感動。

她輕易地被接納了,毫無困難,自然的恍如她生來就是白家的人。

她的婆婆……雷恩的母親,周身充斥著善意,就像廟宇里的佛光普照的菩薩一般。

說好不哭的,但淚卻難掩地爬上眼眶。她迎上她溫暖的眸。「雷恩……您也想見見他吧?」她微笑地問。

比起之前安慰他的強裝的笑,面對這名了解她處境的婆婆,這一次唯心的笑容發自內心。

兩個女人、一對婆媳,手牽手地走入病房。

「雷恩,一定會熬過來的。」派翠西亞說道。

雖然眼中有淚,唯心因得到她力量的支持而感到平靜。「我知道。」

在一旁始終看著她們的威廉,不得不再度于心底佩服女性陰柔的堅毅,那是男人所遠不及的。

他的伯母派翠西亞,寡居了近十二年,才在七年前再婚。其間她要打理偌大的家業,面對多少虎視眈眈、意欲篡奪的對手與敵人,熬過白氏企業的危機,照顧三個處于青春期的兒子和佷兒,教養他們、讓他們平順成長,事業、家庭一肩扛,其中有多少的辛勞,卻沒听她怨過一句;相反的,白家的事業經營得有聲有色,教出的孩子們個個都不簡單。

沒有堅持下去的毅力為基石,這一切都不可能發生。

眼前這兩名女人,眼中的信念是如此強烈。她們的身上都有同一種的特質,叫男人不得不折服,自嘆不如。女人又豈是弱者呢?

***

揉揉幾天沒睡而變得干澀的眼,唯心張開手臂舒展僵硬許久的筋骨,順道很不淑女地打了個大呵欠。

如果是幾年前,她絕不相信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竟會為一個男人,擔憂到食寢不知的地步。說了,只會笑掉自己的大牙。

然而,兩天來守在雷恩身邊,寸步不離的守侯,才令她不由得察覺了自己的感情變化。

她根本離不開他。

在他未受傷時,他的愛戀霸氣地纏住她,讓她走不了;現在他受了傷,他的脆弱牽動了她隱藏的眷戀,使她更無法離開。

雷恩躺在床上,金色的發為汗水所浸濕,高熱在他的臉上燒出一片病態的紅暈。他的眼緊閉著,長長的睫毛下有一排陰影,濃密的眉毛此刻微皺著,似是有某些痛苦在背後追趕,而他正努力而辛苦地想加以擺月兌。

素來健壯的小麥色手臂毫無血色,在點滴與紗布的包圍下,益顯驚心與脆弱。

她握著他的手,憂心忡忡地看他。

思及他掉下懸崖的那一幕就讓她全身冰冷,忍不住把他的手用力緊握,好確定前頭的惡夢已逝;讓手心傳來的溫度,鎮定她心焦如焚的靈魂。

事情竟演變成這樣。

她愛上原本千方百計想逃離的男人,陷人情感的洪流里,深刻得無力自拔。

今生,她是不能、也不願離開他了。

人生……可說是柳暗花明,永遠也無法預知。

或許和曾誓誠那段情讓她蒙上厚重的陰影,但雷恩日照般源源不絕的愛意,補充了她空乏的心,在不知不覺中,陰霾散去,天地復明。

「夫人……」亨利來到她身後,一臉地猶豫。

她轉頭。「有事嗎?」

「這個……是雷恩少爺……」布滿皺紋的手捏著一封信。「他交代若是有了什‘意外’,便把它交給您……」

他忽然哽咽,眼眶閃著淚光。「少爺他……早有預感……所以……」像是克制自己情緒太過地,他拿起手中擦去眼角流出的淚,轉身離去。「您慢慢看吧。」

唯心望了床上的雷恩一眼,才緩緩地把信箋展開,映入眼簾的,是他一個個小學生似的中文字。

能寫到這個程度,恐怕花費了他好一番的工夫吧!她忍不住愛憐地凝望雷恩,才低頭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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