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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盜藍月 第29頁

作者︰紫湄

她氣恨難平地喘著氣。

「安娜對我而言,就像另一個妹妹一樣,她發生那樣的事……你以為我不想幫她伸冤報仇嗎?」神田岡勸道。「但目前我們有籌碼嗎?在事事都仰賴叔叔的情況下……」

「所以你打算息事寧人?」她的語調冷硬。

好恨!真的好恨!

「你很清楚,我們目前所擁有的一切,全都是叔叔在背後支持,如果他現在抽手,我們家一定會垮;你也知道,父親留下的是個爛攤子,當年若沒有叔叔出手,我們早就不知到哪里喝西北風……」

「所以你要我出賣朋友……」手握成拳,真想打牆泄恨。「安娜她……被堂哥帶人輪暴,他是有預謀的……」她吶喊著。「他是——有預謀的,因為他料定我們不敢怎樣。」

「好——」神田岡點點頭。「就算你告他,你斗得過他嗎?」

「我……」她仍倔強地想說些什麼,卻找不到任何反駁的字句。

的確,她的叔叔神田則夫是個玩陰的高手,標準的狐狸,她見過和他作對的人的下場。玩權力斗爭的游戲,她大概只有小學生的段數,和叔叔這名教授級的比,她絕對只有輸的分。

可是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難道……就眼睜睜看安娜被欺負,沒有別的辦法嗎?」

「而且,你要弄清楚,自家人關起門來好說話。但安娜的家人、更棘手的是安娜的未婚夫雷恩,你認為這兩幫人馬會放過任何一個神田家的人?」」但……這……」雷恩會恨她嗎?

她忽然覺得好冷。她不想看見雷恩那張俊美的臉上出現任何增惡之色,尤其是對她,不……不……

那會令她如下地獄般地難過。

「你想說這不干我們的事嗎?」神田剛的語調轉硬。「誰會在乎我們的下場?你該很清楚自從父母離婚、父親去世後,誰理過我們兩兄妹。」

安娜理過……安娜理過我啊!她在心中叫喊著。

安娜在我最無助的時侯伸手給她溫暖,她的友情是她處在晦澀日子里最大的支柱,在所有的人都不在乎時,安娜在乎她,確實地在乎啊!

好無力,她覺得自己正一點一點地縮小。原來在現實這位巨人面前,她渺小得連石頭都舉不起來,遑論推倒它。

「理惠,犯錯的是堂哥,並不是叔叔。叔叔只有這個獨子,你想……」

「叔叔……」她愴然地牽動了嘴角。「我們就這麼可悲嗎?沒有叔叔可依附,我們就只能滅亡嗎?」

神田剛雙手叉腰。「就算我們先撇開叔叔不講,一旦這件事公開了,我們兩人是月復背受敵。安娜的家人、雷恩不會顧忌我們朋友的身份,而我們呢?被認為是神田家的叛徒,被兩幫人馬夾殺,這就是你要的下場嗎?」

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她跌坐在沙發里,沉默中以雙手掩面。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事情會弄成這樣?

為什麼……

太可悲!這一切都太可悲了,她除了有滿身沒有用的傲氣之外,什麼也沒有;連和現實對抗的勇氣,都一點點地消失殆盡。

神田剛站在她面前,欲言又止地嘆一口氣。「你自己想一想吧,這樣做值不償得。」拍拍她的肩膀離去。

而她……她坐在沙發上,對著一室的沉靜,從黑夜到天明,最後選擇來到安娜的房間。

天已經亮了。

早晨五點半,外頭的小鳥兒正啁啾著,嬉笑于光明的到來。

她順手把安娜床頭的台燈熄掉,坐在床沿,靜默地看著沉睡的摯友。

人是自私的。人為了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不惜傷害、犧牲別人……

自從慘劇發生之後,她便沒有辦法關燈睡。正確的說,她接連著幾天無法閉上眼。

她不懂她心里的恐懼,但那雙時時警戒、慌張的眼眸讓她心痛。

幾乎二十四小時,她守著、寸步不離地抱著她,抱著在她懷中抖得如十二月寒風中柔弱小花的安娜。

她沒有哭、沒有叫,只是一徑地張著大眼,恐懼戒慎地望著四周,就像是隨時都有惡鬼會出現,而她隨時準備好逃跑。

她抱著她還有一個原因,怕她又跑去洗澡。

一個小時里安娜洗兩次澡,她心里發慌沖進浴室,只見到在浴白里的安娜拿著浮石拼命地搓著皮膚,搓到破皮流血,還不罷手,點點鮮紅色的血滴在水里暈開了,將透明色的水沾染顏色。

而安娜就像毫無痛覺的機器人般,渾然無覺地搓著,她的上臂紅腫,兩三處皮開肉綻,教人看了觸目心驚。」安娜……」她不由分說一把奪下浮石,斥嚇著︰「你干什麼!?」

安娜像個小女孩瑟縮了一下,怯生生的眼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囁嚅地說道︰「髒髒……髒髒的……」

「噢!安娜……」不顧是否會沾濕衣裳,她一把抱住她,忍不住哭出來。「你不髒……你一點都不髒……安娜!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你……怎麼變成這樣?」

美麗靜謐的安娜,總是笑臉迎人的安娜……不見了。

要怎樣讓你恢復過來呢?安娜。

抱著安娜,有生來第一次,她覺得無助。面對安娜的痛苦,她無能為力,什麼忙都幫不上……

他們火速地請心理醫生自倫敦趕來做治療,經過兩個星期密集地觀察與療程後,安娜似有起色,生活飲食恢復正常,吃了醫生開的藥也能入睡,盡避她仍常為夢魘所苦,但一切都在變好……一切……

安娜剪短的發鋪在枕上,也許是因為短發的關系吧,她看來特別幼弱,蒼白的臉上娥眉輕蹙,顯示她睡得不大安穩,小小的雙手緊握成拳狀地擺在胸口,像是防備著敵人的突然來襲。

她的身體隨著她輕淺的呼吸微微起伏著,模樣像只可憐兮兮的小白兔。

能開口嗎?

能無恥、自私地開這種口嗎?她心底有一道聲音回蕩著。

一瞬間,她猶疑了。

是眼前這個女人陪著她走過辛酸,給她支援與鼓勵啊!

但不由得的,她想起白雷恩……想起他那張愛笑的臉……那雙湛藍的眼……

不要、不要、不要啊!

她沒有辦法承受,她沒有辦法忍受白雷恩鄙夷的目光,那對于她煎熬的愛戀之心,是一種碎裂的打擊。

「理惠……」

這個家里唯一靠近她,不會讓她驚慌逃走的,便只有你,她相信你

相信你啊!

只有你能幫她、支持她,她需要你……她是這樣的需要你、信任你……你能打碎她的信任嗎?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可信,她都還信你。你怎麼可以開口要求她這件事……就為了自己的生存。

「理惠……」安娜不知在何時醒了。「你怎麼了?」

怎麼了?

是啊!怎麼了?

人若有了一點點自私的想法,它便像傳染病般的急速擴張。

「不舒服嗎?」她怯怯地問。自從那件事之後,她似乎很怕和人有肌膚之親。

只見她試探地伸手,輕觸她額頭一下,馬上便收回手。理惠知道,要做到這樣,對她而言極不容易。

「我沒有不舒服。」她握著她的手。垂下眼瞼,她沒有勇氣看她。

她是個自私的小人……

「安娜……」她因難地開著口。「我……求你,我可以請求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安娜信任的眼神令她罪惡萬分。

「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這件事,把一切都忘掉……就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空氣一下子像被抽光了,室內呈現真空狀態,她覺得自己無法呼吸,在安娜面前……她不配呼吸。

不言不語,安娜似在瞬間凍結了。明明是盛夏,她的軀體為什麼會急速地降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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