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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牌未婚夫 第15頁

作者︰佐俠

她在他的懷中,星眸緊閉,呼吸均勻,清秀的眉心緊皺著,失血的櫻唇緊抿成一條強倔的線,令他的心抽緊、發痛。

「我無意傷害你,我真的無意……」他忍不住苛責起自己對她的殘忍來,她只是個女孩,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地對待她?

他輕吻她的眉心,冀望能拂平她心中的傷痛,卻發現它愈加緊鎖,親吻她的唇,卻發現它更加緊繃……連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她也是如此的怨恨著他呵。

然後,他發現她高翹的睫毛艱難地顫了顫,蒼白的唇痛苦地抿了抿,心中直覺不妙——這與她這兩天清晨醒來的模樣不同,增加了痛苦的成份。

「卓蓮?卓蓮?卓蓮?」他連呼三聲,喚不醒她的神智,他開始心慌。

「卓蓮?卓蓮!」他又不停地呼喚,直到她悠悠醒轉,他才明顯地大松一口氣,放下心中那塊大石。

「好痛。」卓蓮發出一聲申吟,睜開眼來,水汪汪的明眸成了黑暗的樹林里最清亮的光燦。

「哪里不舒服?告訴我。」天辰焦急的聲音就在她的耳畔。

「不要。」她想也沒想的,好像她早就習慣了對他拒絕。

「我們不要再斗了好嗎?再斗下去,我們可能要到陰曹地府去做夫妻了。」天辰傷痛的聲音毫不隱藏。

「噢……」她輕聲申吟。「我不在乎直赴陰曹地府,但我在乎與你成為夫妻。」她的頭好痛,尤其一生氣,就痛得更厲害。「請你停止你的自欺欺人,你是不是、會不會真的愛上我,你我心知肚明,你只是受到我桃花命的誘惑而已……根本不是出自本意,所以,放開我吧,只要分開,你就會了解我說的全是事實。」她的語氣近乎無奈,她所愛過的,以及愛過她的,全如夢幻泡影,她早就看破了。

「不!我也不在乎死亡,但我在乎是不是為你而死。」他的心意堅定如磐石。「你為什麼一口咬定我是自欺欺人呢?你甚至連試都沒試過,在我看來,自欺欺人的是你。你因為不敢承認對我的愛,所以恨我,所以把自己的所有反應、所有感覺歸咎于桃花命,于是桃花命成了你逃避我、為自己辯解的借口。」看見她痛苦的神情,他心疼地停住口,只拿手輕輕地撥弄她的發。

「你或許看穿了我,」她不在乎一口承認。「但我說的全是事實,身懷桃花命的是我,不是你,對我信誓旦旦的男人不只你一個,而棄我而去的,你也不會是最後一個,這是我與生俱來的命,不是任何人的錯。」她有過無數刻骨銘心的愛戀,每個人都許諾與她相伴一生,每個人也都在不相見的十個小時內另結新歡……這使她對自己的桃花命深信不疑。

「于是你封鎖自己的感情,不相信世上有人會對你真心相待?」哦!可憐的孩子,年紀輕輕就對愛情死心了。

「你未嘗不是如此?只怕你的心連你自己也無法開啟。」卓蓮反唇相譏。

「你說對了,我自己是無法開啟,是你完成了這件事,難道你不了解嗎?」他望進她晶亮的眼眸。「為什麼不試著讓我打開你的心呢?」

「我很難辦到……」她好不容易為自己築成了一座刀槍不入的心牆,她斷然不可能將它一舉摧毀,再任自己冒那受傷的風險。

第五章

他們從山麓爬上來的時候,正好日正當空,鄔嘛嬸和阿篁媽的午餐已經開動了,由于豐年祭合家團圓的關系,他們沒有出現在餐桌上,並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但他們現在的出現,倒引起了哄堂大笑。

所有人看到的是兩個狼狽的人——卓蓮的發上沾滿了細碎的干草,身上穿著天辰的休閑服,而那件衣服則又破又髒,至于那件牛仔褲,比垃圾堆撿來的還狼狽;天辰比她慘了不只十倍,他的臉又黑又髒,頭發像鳥巢,赤果的身上有黑有紅有綠有紫,活像個人體造型的調色盤,而他價值不菲的休閑褲,則一腳長一腳短地掛在他身上。

正在吃飯的孩子們,個個噴了對面的孩子一臉飯後,全都笑得人仰馬翻,有的甚至還跪在地上猛捶地板。

「喂!小伙子,克制一點。」天辰把羞赧的卓蓮拉到身後,沉著嗓子,對笑得最夸張的孩子說。

「哇哈哈——」小伙子們笑得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倒是鄔嘛嬸先止住了笑,吆喝她的孫子去拿藥,又對天辰說︰「這種事只要是平地來的人都有可能踫上,只要拿藥擦一、兩天就好了。」雖然司空見慣,她們還是會拿來當茶余飯後的話題,笑他幾天。「你們先去沖沖澡,把髒衣服換掉,再來和我們一起吃飯。」

于是天辰挽著卓蓮進入房間。

沖洗完畢後,天辰拿著吹風機幫卓蓮吹頭發,卓蓮則忙著幫天辰擦藥。

「你不要動來動去嘛,藥都擦不均勻。」卓蓮嘟起嘴來埋怨,又把他按在固定的地方。「你的傷好多噢,剛剛樹林里好暗,都看不見。」

「這些傷有一半以上是你的杰作,但是我甘之如飴。」他當真站著不動,只挽著她的發尾吹干。

「愛饒舌的家伙。」她低斥一聲,接著是一陣驚呼︰「天哪!你的手……」他的手肘上是一片血肉模糊,還有幾條濃濃的血柱正汩汩地流出來,而手指上的關節幾乎見骨……卓蓮差點嚇暈過去。

「怎麼了?」

卓蓮驚喘地回過神時,她的頭靠在他的身上。「我剛剛是不是暈過去了?」

「只有三十秒。」天辰的語氣平淡。「是不是嚇到你了?」

「你為什麼不說?」她搶下他手上的吹風機,拉著他的手讓他坐到椅子上,慌張地拿棉花擦他的血。「再不快處理,這只手恐怕要完蛋了。」說著,她忙碌了起來。

「小芳,拿繃帶來,小由,端一碗酒來。」她隨手把半干的頭發扎起來,差遣兩個小朋友幫忙。

很快地,小朋友將酒端來了,繃帶也拿來了。

「會痛,你忍著點。」趁他反應過來前,她已經含了酒,並快速地噴在血肉模糊處。

只听見一聲悶哼,白天辰唇上的血色褪去,雙眉緊蹙,另一只握著椅柱的手微微顫抖。卓蓮則明顯地怔了一下。

看他悶悶顫抖,她感到心窩又麻又痛,難受得直想哭。

她無言地偎到天辰的身畔,摟著他,也拉他的手來環自己的腰,這仿佛能使她的心不那麼難受。

「你不知道有消毒水這種東西嗎?」天辰真是被她打敗了,她到底是無知還是故意?純酒消毒很痛的耶!不過回頭一想,吃點苦頭得到美女在抱,算是值得了。

「消毒水是在干麼的?我從來不用那種東西。」還不是酒精做的化學藥品,效果還比不上酒的十分之一咧,相較之下,她當然選擇酒,消毒水又不能喝。「也許你想建議我先把你灌醉。」她把酒推到他面前。

「如果你的方法不錯的話,我可以考慮接受這項提議。」天辰又恢復了嘻皮笑臉的德行。

「看來你已經不痛了。」她動手替他包扎起來,不懷好意地加大了手勁,把天辰痛得齜牙咧嘴。

「你老是想謀殺親夫。」天辰撫著手抱怨。「該我報復了。」他搶過她手上的藥,並把她按在床上,撩起了她的襯衫。「看你背部全破皮了。」他心疼地把涼涼的藥膏擦在她白皙細致的背上。

「冰冰的。」卓蓮縮了一下。「哦,好痛,你小力一點。」她倒抽一口氣。

「呼,不痛。」他在傷勢較重處吹氣,像哄小孩似的。「手。」說著,他檢視她手上的傷,意外地發現她手腕上戴了一只做工精細的手環。「你的手環很……特殊。」那手環上鐫刻著一雙鶴,交錯獨立著,氣勢昂揚卓絕,冰冷的純銀,令人望而生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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