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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手之妻 下 第10頁

作者︰楊小雲

「李小姐。」他的聲音將我由沉思中拉了回來。「小如說只要你同意,她就答應嫁給我。」

「嫁給你?!」我驚愕地看著他倆,男的是滿臉自信與得意,女的是無限嬌柔地笑著,好象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一樣。

「是的,嫁給我,當然她必領先辦要離婚手續,不過這些都不要緊,小如的意思必須要你同意才行。」

「我,我有這麼大的力量?」

「有喲!在小如的心目中你是最了不起的女人,她不怕任何人反對我們的事,也有勇氣抗拒所有的壓力。單單對你,必須取得諒解,否則她不會安心的。」

「假如我反對呢?」

「那?……」他遲疑了一下,立即又綻現出開朗而自信的笑容道︰「我會設法說服你的。」

「你省省吧!黃鼠狼先生,你還是留著口才說服你自己吧,別忘了惠如是人家的太太。」我冷冷地瞅了他一眼,覺得厭膩到了極點,好象在一盤碧綠的青菜中看到一條菜蟲一般地惡心,我站起身來,向惠加說︰

「我想先走了。」

「心儀?你?!」惠如的臉色一下子暗了下來,表情象小孩子被人從她手里奪走了糖果一樣,她男伴臉上也訕訕的,勉強地牽動著嘴角,聳聳肩膀,不置可否地看看惠如又看看我。

「惠如,我們改天再聊。」我歉然地按了下她的肩膀,誠懇地說︰「阿漁已經寫信告訴你父親,他可能不久就要回來。為你自己,為大家,你多想想,我走了。」

從「明星」回來,幾乎和堵在門口的人撞個正著,等看清楚對方竟是阿漁時,不由火氣更大,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你來干嘛?」我一邊走一邊問他。

「等你。」他揉揉鼻子急步跟上來。「我看見那個家伙進去。」

「他門還在上面。」話一出口氣也跟著竄起。「實在太囂張了,他競然想說服我贊成他門結婚。」

「什麼?!」阿漁一把揪住我的胳臀,引來許多人側目,他象沒看見似的,大聲地喊著︰「媽的,老子接他去!」

「阿漁,你冷靜點。」我壓低了聲音,加重了語氣,沉著臉對他說︰「你憑什麼去揍人家?你以為你是誰?水滸傳里的英雄好漢哪?要幫助小李和惠如,必須從長計議,不能意氣用事,知道嗎?現在你跟我回去,還有以後不許跟蹤我。盈盈呢?」

「跟爺爺在家。」他的語氣也不大好。

我們默默地走了一大段路,各自想著心事,誰也沒有開口。穿過中華路平交道,前面就是電影街,阿漁停下腳步,征詢地看著我說︰「請你看場電影《虎豹小霸王》,然後嘛……去吃牛排如何?」

「喲,今天真大方。」我朝他嫣然一笑。「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打個電話回去,請爸爸、子成一塊出來吃飯好了。」

「遵命!船長。」

「咦?什麼時候我變成船長了?」

「你本來就是我們季家的船長嘛。」

「算啦!我寧可當大副,你不是說大副是船上的管家婆嗎?我是陸地上的管家婆。」

「你是船長,我心里的船長,沒有你根本就不能啟錨,你知道嗎?阿乖。」

他親熱地挽起我的手,邁開輕松的步子往電影院走去。

第六章

何船長回來了。

事先他沒有通知任何人,到了台北機場打電話給阿漁,要我們立刻到他家去一趟。

自從兩個月前在「明星」不歡而散之後,一直再沒見到惠如,我打電話給她,她明明在家卻不肯來接听;有一回。在街上遇見,我老遠的就跑過去跟她招呼,她卻把頭一扭裝沒看見,今我尷尬之極。或許那天在「明星」是我太過份了一點,完全以自身的觀點去衡量整個事件,全然地忽略了惠如的心境,她可能是以呈現寶物的心情向我展示她浪漫的愛情,乃欲與我分享她的歡偷;就如同她平日買了件新衣服定穿來給我看一樣,這次我不但沒能贊賞她的選擇與擁有,反而純以道德的眼光加以評判,一點都沒表示接納與關懷。這無異給她當頭一盆冷水,除了失望之外、一定會產生許多憤怒與不滿。盡避事後我曾很誠懇地寫了封長信給她,─方面向她表示歉意,一方面很客觀地向她分析許多事理,勸她不要一時沖動做出使自己後悔的事,告訴她熱情沖動並不代表愛情,激情與摯愛是多麼容易使人混淆,盼她能冷靜地分辨出情感的確實度……信寄出去有如石沉大海,杳無音訊,更增加了我心中的怔忡不安。說不上為什麼,也許只是一種純女性的直覺,總覺得那個黃鼠狼不是真心對惠如,似乎只是玩一種浪漫刺激的游戲;或許愛情本身即具有一份迷人的吸引力,尤其是一些非法的愛情,受阻的愛情,熱烈的畸戀,更容易激起人們的熱情與渴望,象飛蛾撲火般地投入其中,將所有絕望化為更熾烈的情意,將一切的阻力轉為哀嘆的折磨。

坐在車里,我一直緊緊抓著阿漁的手,心里亂得厲害,仿佛即將面臨一場不知名的風暴一般地緊張,阿漁的臉色凝重,嘴巴緊繃著,一股無言的怒意由他手掌流入我手心,更加深了我的不安。

懷著忐忑的心情走上樓梯,門開處,卻不禁為眼前的景象楞住了,小強正騎在外公的脖子上一縱一縱地跳著叫著,何船長則咧著嘴樂呵呵地在屋于里打轉;琴姨笑眯眯地迎我們進去,指那一老一小說著︰「他們祖孫倆還真是一見如故,坐,坐,小強下來,來和盈盈玩。」

乘著琴姨沏茶之際,我俏俏地跟進廚房,小聲地問︰「惠如呢?」

「還沒回來,唉!這孩子,真叫人操心……」

「噢……」

「耽會兒他爸爸問起來,你可要幫忙兜著點兒。」琴姨面色憂戚地說著︰「她爸爸的脾氣,唉!也不知道誰告訴他的,剛才進門就沖著我大吼,要不是有小強在,還不知道要鬧到什麼時候呢!」

我心頭一緊,手里的茶杯差點滑落,幸好琴姨沒注意到。

客廳里何船長正和阿漁聊著船上的事,小強和盈盈在一邊堆積木,我和琴姨交換一個釋然的眼神;坐在孩子身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四點,五點,六點半了,惠如依舊不見蹤影。何船長開始沉不住氣,焦躁地在屋里蹀躞著,琴姨一臉不安地看看何船長又看看我,阿漁擠命地抽煙,一根接一根地吸。

六點四十五分,何船長丟掉手里的煙,做了最後決定。

「走,我請你們吃飯去。」

「應該由我給船長接風。」阿漁站起來說。

「不用客氣,走吧。」

正當大伙準備穿鞋出門時,門鈴響了。幾乎每個人都停止動作,琴姨鮑過去「喂」了一聲,立刻撳下按鈕,由她臉色看來,我知道一定是惠如回來了。

斑跟鞋聲伴著愉快的歌聲拾級而上,到了門口,一下子剎住了。

「咦?!爸,你回來啦?」惠如的眼中掠過一抹驚異和一絲畏懼,好象小孩子做錯了事被大人發現時一樣,但很快地就被另一股興奮的氣流所淹沒,她熱烈地挽起何船長的胳臂。「嗅,心儀,阿漁,你們都在,今天可真熱鬧。」

惠如摔了摔及肩的長發,嘴角露出嘲弄的笑容,很快地在每個臉上打了個轉,最後停在何船長臉上。

「爸,你回來怎麼不告訴我一聲,我好去接你呀。」

「不用,我是臨時決定的。」

「是不是有人向你打小報告?」惠如的眼楮照向阿漁,里面閃動著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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